第七章 彌留之際

張科成早年放毒蛇強拆逼得至少兩戶人家家破人亡,這樣的人是死有餘辜。但我現在可不能讓他不明不白地走了,老子的傳家寶還在他手裏。

我冒著淩晨那刺骨的寒風一路趕到張科成家。

張科成父親見我來了連忙迎了上來,一邊垂淚一邊說:“科科講他知道自己要死了,死前有幾句話要對你說……刃子,你幫忙想想辦法,一定要勸他跟你去醫院啊。”

“我有數!”我回了一句,跟著張叔進了房間。

張科成見我來了以後,大聲叫嚷著讓張叔出去,說他有幾句話隻能跟我一個人說。

“怎麼了?”我欺身上前,看著張科成那張被血淚染紅的臉。

“傳家寶……我可以還給你……”張科成躺在床上,吃力地舉起了手裏的七目鬼王,“但是,你要答應我做一件事兒……”

“你怎麼還有要求?”我無奈地搖了搖頭,“你這明顯就是泣血錦鯉的報應來了。你今天做了什麼?泣血錦鯉雖然是凶神,但你隻要別太過分,報應不會來這麼快的。”

張科成長歎了一口氣,目光看著床尾的拉杆箱:“你把那箱子開出來看看……”

我狐疑地走過去開了,裏麵竟然是一萬一遝的人民幣,碼得整整齊齊的,填滿了整個大箱子。

“這麼多得有一千萬吧?你特麼別告訴我這些錢都是你一晚上用泣血錦鯉贏過來的啊!”

張科成有氣無力地回答道:“是的……就是一晚上,在中山路皇朝酒店地下的那個棋牌室贏來的。馬勒戈壁的……誰讓上次他們讓我在那裏輸了五十萬?”

皇朝酒店地下的那個名義上是棋牌室,其實就是典型的賭場。

隻不過普通人不知道、也進不去,身上沒個幾十百來萬的現金或者存折卡片什麼的,服務員也不會放你進去。

“你瘋了?”我閉著眼睛,突然覺得我捏泣血錦鯉是對的。

張科成這樣的人繼續活著,真是會害了他父母的。

“我沒瘋!”張科成突然哭得更狠了,鮮血不斷地從他的眼睛裏麵冒出來,“刃子!我知道我是個畜生混蛋!我這樣的人早該死了,隻不過臨死之前,你能不能替你成哥做完最後一件事兒?”

一瞬間,我在張科成的眼神裏找到了一種他失去了很久的神采,似乎是一種男人的擔當。

我點頭後,張科成就說他以前討債禍害過不少人家。

有兩戶人家,他最過意不去。

第一戶,是一家三口,女兒十八歲剛考上名牌大學。父親因為生意上的不順被宵小騙光了所有錢,欠下一筆高利貸。

張科成就天天去潑油漆、放毒蛇,最後逼瘋了父親。

母親為了償還債務竟然鋌而走險,跟其他人勾結,逼著女兒下海坐台還錢,毀了一個小女孩光明的前途。

第二戶,是一對退休的老夫妻,因為兒子得了白血病需要一大筆錢治療,萬般無奈之下隻好走上了借高利貸的道路。

這回張科成又用了下作的方法去討債,潑糞尿、在人家門口放花圈、送壽衣、刷油漆。

看著高利貸的利息滾雪球地翻倍漲上去,再加上張科成的逼迫,老夫妻在精神和經濟的雙重壓力下把兒子從醫院接回來放在家裏等死。

最後在兒子彌留之際,他們把兒子角膜等沒有病變的器官給賣了才還清了債務。

張科成對我說:“刃子……我覺得……我活不過明天……我包裏的一千萬,你幫我送給那兩戶人家。一戶五百萬,我過會兒把他們家的地址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