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白白、小馬匆匆趕到金華酒店桂花廳的三號包間,令我們感到欣慰的是,程懷火就在裏麵,他和周福坐在一起,看上去精神狀態不錯,臉色很好。包間裏還有一老一嫩兩個陌生人,老的看上去很神秘,年輕的則有種說不出的感覺。我邊往裏麵走,邊用眼神和程懷火交流,大意是問他發生什麼事?他給我的是一臉惘然,亦難怪,躺了那麼多天都不知道外麵發生過什麼事。
進去以後,我開口問周福:“周局長,請問找我們來有什麼事?”我猜肯定不是吃飯,他們早就已經吃完,剩下一桌子殘羹,能確定的是,程懷火是和他們一起吃的飯,所以他前麵的桌子上亦落下了一大堆骨頭。
周局長道:“沒什麼事,先介紹兩個人吧,這位老大哥廖傲是省公安廳刑偵局的,這是他徒弟李綿芳。”
還真是請來能人異士幫忙嗎?我心裏咯噔一聲,臉上還要對他們笑,很苦逼,其實我最想做的就是翻桌子讓他們滾,但我不能,我笑著打招呼道:“你好,廖師傅,李兄弟。”
廖傲對我們做出請坐的手勢,等我們坐下來,他道:“金狼天寨的案件報告我看過,有許多不對勁的地方,你們都是實寫的吧?”
我靠,這誰啊?有病吧?周福都不會如此直接了當質疑我們造假,哪怕有證據,因為我們還有直屬上司。我心裏當時非常不爽,嘴裏振振有詞道:“廖師傅,我們很清楚自己的工作,我們是刑警,你認為是不是實寫?如果你還有質疑,要不你先告訴我我們為什麼不實寫?”
白白道:“我補充一句看,廖師傅,這種質疑我們上級都沒有提出來,你一個外來人如此說話是在侮辱我們嗎?”白白就這性子,認真起來誰的麵子都不給,你捅她一刀,她絕對亂刀捅回去,讓你血肉模糊。
奇怪的是周福的表現,我以為白白這番話,會讓周福感覺白白不給他麵子而訓白白,結果他沒有,他隻是低著腦袋在喝茶,臉上好像還閃過一絲微笑。
廖傲道:“兩位,別來氣,我就問一問。”
“有你這樣問的嗎?”白白轉向周福,“周局長,這算不算是工作?如果不算,我還有點別的事情要辦。”
周福沒有表示,白白轉身就走了出去,廖傲也不介意,對我道:“我做了三十年刑偵工作,大大小小破過的案件無數,怎麼匪而所思的都有,但好像你們辦的這個類型的案子還真沒有,而且我翻閱了這幾十年來的檔案都一樣沒有。所以,我不是不信任你們,我隻不過需要找到一個說服點,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我道:“能理解,但我還是覺得你的問話方式有問題,你把我們當犯人。”
“嗬嗬,職業習慣,那我跟你們說聲對不住。”廖傲拱拱手,然後話鋒一轉又道,“但是,我們還是要相信科學。”
“我一直相信科學,哪怕科學解釋不到這個案件,那隻是暫時無法解釋而已!”
“對,我就需要你這種態度,如果有專案組下來,你願意不願意加入?”
哎,終歸還是這樣的結果,真是多災多難,我都不知道怎麼回答比較妥當?因為我上麵說的一句是違心話!我看了周福一眼,他撇開目光沒有給我提示,我隻能給出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我聽上頭的安排,上頭讓我加入我就加入,上頭不讓我加入,我隻能說聲對不起,我們是紀律部隊。”
廖傲道:“你們可以走了……”
我和小馬轉身走出去,剛走遠小馬就罵髒話道:“他媽的,什麼鳥人,還老刑警,真想抽他一頓。周局也不知道什麼意思,說這是行政詢問吧,不在局裏,而在外麵,而且負責問的還是外人!說是隨便談談吧,可跟我們談的人的態度又像是行政詢問,你說他想幹嘛?”
我道:“如果我沒猜錯,周局長亦很被動,其實他不樂意,從他對白白的態度就能看出來。”
“同意。”這是白白的聲音,我們剛走到轉角位,她閃出來,“我就是看出來是這樣才敢走。奇怪的是,他們怎麼會先去找程懷火?他一直都處於昏迷的狀態,這個案件按理說他比我們三個人知道的都少,可第一時間找的卻是他,搞什麼?”
“你走了以後,廖傲問了我一個問題,如果上麵有專案組下來,我願意不願意加入?”說真的我肯定一百個不願意,不過如果最終真是這樣,我還是要加入,因為隻有加入才能知道他們怎麼調查,才能掌握調查進度,從而提醒我父母要注意的地方,“我覺得,他們先找程懷火是習慣性的辦事手法吧,想弄清楚很簡單,等會問問程懷火就好,我們等著。”
白白沒再說話,小馬則道:“程懷火看上去挺好、挺正常,應該身體沒什麼事,我能不能……先走?我有點別的事。”
我和白白就在走廊轉角位等著,那時候大廳已經打烊,燈光就滅剩下用來照路的兩排,兩個保安在大廳中間坐著,等待我們離開以後關門。
我點燃一根煙抽著,瞟了悶悶不樂的白白一眼道:“白白,如果有專案組下來,你會不會加入?”
白白毫不思考直接拒絕道:“如果是廖傲帶隊,我不稀罕。你還是跟我說說你讓黃閣化驗的是什麼吧,我沒有看見登記在案有需要化驗的,是你自己拿去的對不對?”
“對,是半年前無頭女鬼案的東西,我突然有點想法,所以想證實證實。”我隻能對白白撒謊,不然就她那麼敏銳的觸覺,我會很容易暴露了自己,“不是我說你,你整天疑神疑鬼不累嗎?”
“這問題應該我問你,放假還回來讓黃閣做化驗,你不累嗎?”
靠,原來她是因為我緊張的程度才疑神疑鬼,看來以後真不能放假還回來亂轉,本來我們這個職業假期就少,放假還主動回來,確實很令人懷疑:“我有時候是急性子。”
“我比你更急性子。”就這時候,走廊裏頭傳出腳步聲,白白探出腦袋看了一眼對我道:“是程懷火,一個人。”
沒幾秒,程懷火走出來,抱歉的對我和白白道:“前幾個小時你們估計在死命的找我吧?對不住了哈,我是身不由己……”
我道:“他們是不是三個人一起去找你?”
程懷火使勁的搖頭道:“李綿芳我是到了這裏才見到的,先不談這個,你們跟我說說,我怎麼昏迷了那麼多天?我完全不記得,我昏迷這些天又發生過什麼?我問過周局長,他讓我見到你們再問,所以你們剛剛說那些話我是聽的一頭霧水,什麼報告?什麼實寫?案件弄的很糟糕嗎?怎麼要下來專案組?”
白白道:“邊走邊說,你已經吃過飯,吃的還是大餐,我可什麼都沒有吃,你請,我們去天館。”
我們是走路去的天館,大概三公裏的路程,白白都在和程懷火說這幾天所發生的事情,聽完以後程懷火驚愕了好久才道:“你們真的看見老太太的魂?大家都有看見?上頭是不是不相信,所以要來專案組?”
“有可能,但我不明白為什麼先去找你?明顯你知道更少,他們對你做過什麼?問過你什麼?”
“沒做什麼,就李綿芳問過我幾個莫名其妙的問題,我最後有意識的時候看見什麼?身體具體感覺如何?醒來第一感覺如何等等?是口渴還是肚子餓,嘴巴是苦是甜等等等等,亂七八糟一堆……”
這麼詭異?我和白白相互對視了一眼,她應該和我是一個感覺,李綿芳肯定不是亂問,絕對有內容在裏麵,隻是我們不知道!我道:“別再想,已經過去,就當是增長了見識吧!”
程懷火道:“我希望專案小組能下來,但這樣一來又顯得我們很無能,如果他們找到答案,我們更是丟大人。”
白白道:“以我猜測,周局長不可能讓我們丟這個人,看他態度他就不樂意,所以即便專案小組下來他都不會配合。”
我一愣,我怎麼沒想到白白說這些?對啊,周福的態度就是不配合,這是我希望看見的結果。我心裏不再七上八下,真想給白白一個熊抱,然後給她一個濕吻,以勞她無意中解了我的煩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