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苓站在天璃國的領土上,興奮地呼吸著這屬於異國的空氣,第一次踏入天璃國的蘇苓對天璃國的第一感覺便是這裏的天氣與東勝國比起來簡直要好太多了,這裏比東勝國夏日的酷熱涼爽許多,聽炎夜麟說,這裏四季如春,溫暖濕潤。
蘇苓細細想了想,這大概就像是中國的南方罷,四季如春,溫暖濕潤,這對不喜太熱又不喜太冷的蘇苓來說倒是個好消息。
相較於蘇苓的滿心好奇,炎夜麟再次踏入天璃,顯得十分淡定,牽著馬來回轉著,似乎在尋找什麼東西,蘇苓無心搭理,隻忙著好好感覺這四季如春的溫暖了。
末了,等她回過神來,隻見炎夜麟手裏拿著一隻開的正燦爛的花走了過來,花瓣是白色,細細觀看下,花心處隱約藏著些許粉色,像是豆蔻年華的少女含羞待放。
蘇苓還沒瞧夠,炎夜麟便抬手將那朵花斜插在她的發間,蘇苓眨眨眼睛,不禁疑惑道,“這是什麼花,怎麼看起來有些眼熟?”
可是細細想想,這種花她在東勝國並沒有見過啊。
“這是天璃國的國花,象征著聖潔與高貴,也有許多男子將這花送給愛慕的女子以表心意,所以苓兒明白我的意思了?”
聽他這麼一說,蘇苓旋即了然,怪不得她瞧著這花有些眼熟,原來這就是天璃國國花,她還記得當初扮作麵具人的炎夜麟身上所佩戴的環配上便是刻著這杜鳶花的樣式,當時他告訴她這是天璃國國花。
“你的環配呢?”蘇苓盯著他,冷不丁開口道。
炎夜麟一愣,旋即想到她話裏的意思,便從懷中掏出一塊月牙形玉佩,赫然正是那日她曾見過的環配。
“你記性真好,竟然還記得這個。”
上次他是麵具人並不是炎夜麟,她即使想多看看,多問問也覺得不妥,但如今站在自己眼前的是炎夜麟,蘇苓索性將那玉佩拿住好好端量一番,玉體通透,手感瑩潤,是塊難得的美玉,且它的形狀不像是後天雕刻,更像是天然形成,越發叫人覺得這玉彌足珍貴。
“那時候不能與你相認,如今一切都已塵埃落定,這快玉佩便就送給你吧,刻著杜鳶花的玉佩本就是要送給心愛的女子。”說這話時候的炎夜麟格外溫柔,深深的目光仿佛要將蘇苓融化。
“這塊玉應該有什麼特別的意義吧?”端量半天,蘇苓卻是幽幽開口反問道。
炎夜麟微揚起唇角,眸子裏的光澤卻暗了些許,“這塊玉是我舅舅送給我的。”
“你的舅舅……”蘇苓喃喃低語著,忽的眸子一亮,“你的舅舅想來就是天璃國的皇上咯?”
炎夜麟的母妃是天璃國皇上的親胞妹,能讓他稱作舅舅的,想必也隻有他一人了吧。
炎夜麟點點頭,遮住眼底一抹異色,對她道,“前麵便是崇明樓,暮寒估計已經等不及咱們了,彙合之後,你想玩什麼我再陪你可好?”
蘇苓一愣,晃了晃手中玉佩,“那這玉佩?”
“方才不是說了送你麼?”
“真的?”
“當然,君子一言快馬一鞭。”
“那我就不客氣地收下咯,以後不準後悔了再問我要。”
某人一臉黑線,“再敢說這種話,小心我懲罰你喲。”
崇明樓,一家位於天璃與東勝交界的天璃境地,是方圓幾十裏唯一一家大客棧,條件不錯,物料供應齊全,自然價格也不錯,所以在這裏住店的基本都是天璃與東勝非富即貴之人。
炎夜麟與蘇苓來到崇明樓時,店裏掌櫃直接將二人引向了二樓一間雅間,蘇苓四下打量著這家酒樓的陳設,倒是算的上高大上,即便與京城的酒樓相比也毫不遜色。
隻是讓蘇苓覺得特別的是這家酒樓掌櫃竟是個年輕貌美的女子,身段妖嬈,身上薄薄的紗衣隨著她娉婷行走間,上下翻飛,淡淡胭脂味兒叫人也不反感,加上她說話聲音細聲婉約,不似東勝國女子的故作溫柔,她的風情倒像是骨子裏散發出來的。
女人之間的感覺總是敏感,比如蘇苓在多看那女掌櫃幾眼的同時,也察覺到那女掌櫃也在暗暗打量自己,蘇苓並無在意。少頃,女掌櫃在二樓一間房間下停住,偏頭對蘇苓與炎夜麟道,“二位客官請。”
房間沒有讓蘇苓失望,這大概是他們一路南下住過的最好的酒樓了,女掌櫃又交代了一些事宜,炎夜麟給了些賞錢後,那女掌櫃便就離開了。
“天璃國與東勝國的習慣果然不一樣,酒樓掌櫃是女子不說,還要給賞錢。”女掌櫃走後,蘇苓後知後覺地總結道。
炎夜麟笑笑,放下包袱,拉著蘇苓一同在案幾旁坐下,“這裏是邊境,周圍隻有這麼一家還算可以的酒樓,自然與別家不同,況且在這裏住店的人也不會在乎那一點賞錢。這裏的菜食也還不錯,都是天璃國特有的,一會兒叫上幾樣,你嚐嚐。”
蘇苓漫不經心地應著,對這些她隻是有些好奇罷了,“暮寒呢,怎麼不見他人?”
人總經不起念叨,蘇苓話音一落,房間外傳來一陣敲門聲。
“進來。”
暮寒一襲墨衣,身上帶著些微涼氣走了進來,寒氣逼人,不由得叫蘇苓微微皺眉,多打量了眼暮寒。
暮寒在炎夜麟身前停下,朝炎夜麟與蘇苓拱手施禮。
炎夜麟也察覺到暮寒身上的涼氣,便問道,“這附近情況如何?”
暮寒聞言,下意識看了眼蘇苓,才緩聲回道,“有幾位朝中地位重要的大臣也在這家酒樓。”
聽他此言,炎夜麟的臉色便有些凝重,想了片刻,又對暮寒吩咐道,“知道了,你去吩咐掌櫃,上幾樣小菜過來吧。”
“是。”
蘇苓不希望發生的事終究還是無可避免的發生了,她從炎夜麟的臉上看出了異樣,看出了他心裏藏有心事,隻是他不說,她便不問。
天璃國的菜式與女子一樣,精致的不得了,飯食更是偏甜淡,初來天璃國的蘇苓便有些吃不慣,看著眼前一桌子的菜式,有心情卻沒有食欲。
炎夜麟卻是品得津津有味,時不時點評這個菜正宗,那個味道相當不錯,半晌才注意到臉色不對勁的蘇苓,“苓兒該是吃不慣這裏的膳食吧?”
他的母妃是天璃國人,即便是在東勝國皇宮也常常會做些天璃國的飯食給他吃,所以炎夜麟自小便熟悉跟喜愛天璃國飯食,卻忽略了第一次來天璃的蘇苓。
蘇苓點點頭,臉上帶著幾分惋惜,“是我沒口福,麵對這麼多美食卻沒有食欲,不過時日久了,我想是能習慣的吧。”
不想炎夜麟為自己擔心,蘇苓勉強吃了些膳食,填飽了肚子也好好好休息。二人用過膳食,蘇苓便欲好好休息一番,剛一站起,敲門聲卻再次響起,暮寒站在門外,一臉肅然之色,並沒有打算要進來的意思,隻對炎夜麟道,“他們想見殿下。”
背對著炎夜麟的蘇苓聽到此話陡然一愣,少頃,卻又不動聲色的繼續自己的事。
炎夜麟略略頓了片刻,轉身對蘇苓道,“我去去就回。”
掩下眼底一抹異樣之色,蘇苓故作輕鬆地應著。隻是當房門關上的一瞬,蘇苓眼底的笑意頓時變成了落寞,直到此刻,她才恍然明白,原來不知不覺中炎夜麟在她心裏的分量早已超出了她的想象。
炎夜麟不在,蘇苓一人在空蕩蕩的房間裏也不知做些什麼,身處在一個全然陌生的環境裏,蘇苓第一次感覺到一絲不安,末了,又自嘲的笑笑,何時自己也變得這樣多愁善感了,甩掉腦海裏那些不安分的想法,蘇苓百無聊賴,侍弄起了房間裏的綠植。
正是興起之際,忽的聽聞房間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蘇苓心下頓時一喜,難道是炎夜麟回來了?
忙的起身去打開房門,門外站著的卻是那年輕貌美的掌櫃,她一臉笑意盈盈,叫人難對她冷著臉色,見蘇苓打開房門,便迫不及待的向裏張望著。
她這一動作,仍是叫蘇苓眉頭微蹙,“有什麼事麼?”
女掌櫃訕訕收回目光,塗著脂粉的臉蛋上笑意不減,“我這裏有些手工縫製的繡包,客官看看是否喜歡?”
蘇苓不覺失笑,這就是傳說中的上門推銷麼?“不好意思,我暫時不需要。”蘇苓出聲婉拒道,不用陌生人的東西是她一向的習慣。
生意沒做成,那女掌櫃倒也不氣,反倒與蘇苓話起了家常,“客官不是天璃國人吧?瞧您氣質出眾,貴氣十足,定是大戶人家的大家閨秀吧?與那位公子可真是絕配呢?”
“多謝掌櫃誇獎,若沒其他事我要休息了。”蘇苓不喜歡愛打聽亂八卦之人,便冷冷下了逐客令,女掌櫃脾氣真是好到不行,便是人家冷著臉色,她依舊笑的婉約動人。與蘇苓道了句別後,搖曳著身姿離開了。
房門關上的一刹那,女掌櫃幽幽回過頭來,嬌媚的臉蛋上哪裏還有方才的笑意,全然是冷冰冰的駭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