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我已經隱約料到了這句話。
聽到的一瞬間,還是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氣。
這下邏輯的每一環都扣上了!
為什麼師父需要通過這樣的方式讓我進這個墓裏。
為什麼當初師傅會對和我同一天生日的霍從軍手下留情?
我從一開始等著抓住他馬腳。
讓他暴露出真麵目。
到現在渾身開始輕微的發抖。
呼吸都不順暢起來。
這個故事不論是邏輯還是敘述時霍從軍的表情,都顯得那麼的真實。
就算我一開始懷著偏見,也不得不相信了。
“那張天道到底是什麼人?”
“就是一開始幫咱們進墓的那個,高高瘦瘦不怎麼說話的!”
夥計們再也按捺不住,低聲的討論起來。
我感覺自己內心本來積攢的憤怒。
卻猛然像被戳破了的氣球一般緩緩的消失。
我能對誰發火?
霍從軍看起來說的都是實話。
而師父那麵無表情的樣子。
真的有人能對他發火?
我感覺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充滿了無力感。
盡管心裏再不願意相信。
可我的思維卻忍不住飄到這個可能性上麵。
雖然我覺得他不會暗算我和胖子。
師父一直沒有多少情緒。
但是不管是在平常的生活還是在胖子的敘述裏。
師傅隻是不愛說話。
但是他一遇到問題通常都會出手幫忙。
甚至有的時候解決方法,還會讓人感到有一絲貼心。
從心底裏來說。
我早就把他和胖子認為是我的家人了。
可師父到底怎麼想。
他也這麼認為嗎?
對他來說。
我們隻不過是陪伴過他幾十年的兩個人而已啊。
在他成百上千年漫長的生命之中。
實在是……
太不值一提了!
想到這裏。
我頓時茫然起來。
霍從軍就繼續到道:“所以一開始你說自己是鬼母雙煞,我才會那麼驚訝,我都隻是無限的接近,算不上是真正的鬼母雙煞,隻有你!”??
秦沐有些擔心的望著我。
但在此刻。
我單單是控製住自己別跳起來一把掐死霍從軍的衝動,就已經竭盡全力了!
更沒法阻攔他繼續說。
一種暴戾感湧上了心頭。
在我整個身體裏衝撞著。
連我自己也說不清楚從何而來。
難道師父隻是因為我是的命格,才……
才收養了我?
“我猜你師傅收你為徒並不是偶然的吧,他也從來沒告訴你鬼母雙煞是用來做什麼,因為一旦說了你再去查,還算容易找到,鬼母雙煞說是一種命格,也有的說這其實是一種妖怪的稱呼,但是在所有有記載的古籍上,鬼母雙煞隻有一個作用,那就是用來配合天地同運……”
“閉嘴!!!”
我終於忍不住怒吼一聲。
把那些夥計都嚇了一跳。
或許是因為已經到了這個地步。
霍從軍並沒有害怕已經開始渾身顫抖的我。
而是繼續說了下去。
甚至他的聲音之中還帶上了一絲笑意。
雖然報複不了張天道。
想必報複他的徒弟,也給這人帶來了快感。
他終其一生已經成了這副模樣,再也不可能報仇了。
如果不是遇到我們了,連這個墓也進不了。
霍從軍的聲音飄在我耳邊:“天地同運一旦發動,即可將這天地間的氣運與一個人的命格相係,要知道以一人牽動天地氣運,是一件多麼恐怖的事,別說是長生不老了,恐怕他想做什麼事就都能做到!”
雖然我還下意識聽著。
但是腦子裏突然無法理解這些話的意思了。
到了現在,即使我再怎麼不承認。
一再的找理由。
我也不得不麵對這個現實。
從頭到尾我都在被師傅。
不!
被張天道耍了!
十幾年的師徒情誼。
近乎盲目的信任。
換來的卻是這個結果?
不可能,不可能,他是我最親近的人。
他教我本事,教我識人,教我古玩的知識。
每次有危險,都是他默默的站在我身後。
一定不是這樣的。
一定不是!
他是不是還有什麼苦衷?
他……
想到這裏。
我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
笑聲中夾雜著一絲苦澀之意。
眼淚已經在眼眶打轉。
這一路上我多少次用這個理由壓下自己心中的疑問。
我覺得他一定是有什麼自己說不出來的苦衷。
畢竟他一向給人以一種遊離於塵世之外的。
總感覺和我們並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現在一切都恍然大悟了。
因為對他來說我們自然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因為我們是完成整個局必備的一環而已!
師父啊師父!
張天道!
你為了你的目的。
足足騙了我十幾年!
霍從軍看著我快速說完了最後一句話:“但是鬼母雙煞並不是那麼容易遇見的,而且應該還有其他的條件,已經幾千年了才湊齊了這麼一次,既然你在這裏,那說明那個禁術要發動了,張天道也會在這墓中,到時候他的命格和整個山河的氣運相係在一起,我們所有人都不夠他看的!”
秦沐馬上壓低聲音對我說道:“八月,你先不要急,說不定張天道也有他自己的原因,我們目前在墓裏,就算是真的有這個禁術,也不影響我們找出去的路,你……”
我現在根本聽不進去任何的話。
她猶豫了一下,似乎不知道該怎麼安慰。
我能聽出來她這句話說得很是底氣不足。
鬼母雙煞,山河同運!
估計他把秦沐他們放進來,是為了讓我多活一段時間。
有個幫手吧!
畢竟如果我撐不到那個禁開啟的話。
他這一切就白準備了。
我輕輕開口,聲音聽上去也是極度的嘶啞:“對,他有自己的原因,他的原因再明顯不過了!”
霍從軍沒有繼續說話,就像他剛剛的一番話。
已經耗費了所有的精力。
閉口不言,又變成了一把骷髏架子。
我抿了抿變得幹裂的嘴唇。
隻想到了一件事情。
那胖爺呢?
他怎麼辦?
我下意識轉頭看了一眼胖子。
他胸膛的起伏已經比剛才微弱很多。
隊醫說他整個人受到的傷極重。
幾乎不用檢查就知道肯定有內髒出血和肋骨骨折。
胖子雙目緊閉,臉色白的就像地上炒熟的土。
躺在地上突然咳嗽了兩聲。
嗆出一些黑色的血來。
極度的痛苦和糾結交織在一起。
反而使我變得暴躁起來。
而這一刻。
我突然聽到旁邊有一個夥計嚷道:“哎,你們看,那金剛屍是不是又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