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出這個名字的時候,咬牙切齒。
仿佛恨不得把這人生吞活剝了!
“張天道!你說的是玄門張天道!”
我甚至控製不住自己聲音裏的顫抖。
仿佛之前所有的預感。
在此時此刻都變成了現實。
不可能!
這個想法隻是出現了一下。
我不能因為這麼一個陌生人,這麼簡單的一句話。
這就是挑撥離間!
可……
師父活了那麼多年。
他明明對羊皮凡書知之甚多。
但卻一點都沒有告訴我。
這是我親眼看到的。
隊醫正在給胖子做力所能及的搶救。
他不時發出一聲像是瀕死之人喘氣的聲音。
聽得我心如刀絞。
如果我能早點知道這一切的話。
是不是胖子和梁平就根本不會出事了?
土夫子臉上的表情扭曲起來。
眼神裏透出一絲刻骨的怨毒:“是他!就是他!如果我能夠出去,如果有朝一日給我一個機會,我一定不會放過他!”
那土夫子整個人陷入了癲狂之中。
身形枯槁卻還努力的想要站起來。
似乎如果他話裏張天道真的在他麵前,就算拚盡自己最後的力氣。
也會親手把他撕碎一樣!
這種恨意絕對偽裝不出來。
秦沐雖然也無比的震撼。
但她對師父沒什麼感情。
自然也要冷靜許多。
看著那瘋瘋癲癲的土夫子,她立刻反駁道:“你麵前站著的正是張天道的徒弟,我們北派的少堂主,張天道是何等的人物,如果想要殺了你們還用得著算計嗎?”
這話也讓我冷靜了許多。
對。
就師父這種人一個人能打一片的,還要費力氣暗算他?
絕對不可能。
這人是在騙我!
而且他明明會說普通話。
可之前都假裝隻有通過瘋狗才能和我們溝通。
確實可疑。
我臉色一沉就衝他道:“你敢汙蔑我師父!別以為你年齡大,我就會尊老愛幼!”
那土夫子知道我就是張天道徒弟之後。
雙目死死的盯著我,整個人都僵硬了。
難不成在給自己找一個理由?
我心中嘲諷的想。
幾秒鍾之後。
他突然仰頭爆發出了一陣刺耳嘶啞的笑聲!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剛剛我還在想,為什麼這麼巧,剛好在這墓裏遇到了鬼母雙煞,原來是這樣!!!”
“原來一切他都算好了!不愧是張天道啊!”
我一下子被他這種態度激怒:“算好了什麼?你是不是還想說師父是處心積慮把我騙到這裏的!”
我甚至說不清楚。
自己到底是被他的笑聲惹怒。
還是被我心底隱隱的恐懼惹怒。
師父絕對不會這麼做的。
但如果他想的話……
那就太容易了!
盡管他說自己被限製無法插手。
還是一次又一次的回避我的問題。
我都相信師父一定有他自己的原因。
甚至有的時候我自己也能感覺到。
這種信任已經到了近乎盲目的地步。
秦沐攔住了想動手的我。
就以這土夫子的身體情況。
估計隻用一腳就會被直接送走。
“看樣子他知道點東西,八月,先聽聽他在說什麼。”
她臉上有些猶豫。
顯然知道在這個時候攔住我並不明智。
但還是咬牙出手了。
“鬼母雙煞!鬼母雙煞!華佗想了幾千年都沒有做成的事情,居然讓張天道給做到了!好!好!連自己的徒弟都殺,他厲害!我不如!我不如啊!”
那土夫子卻沒有管我的威脅。
整個人似乎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配合著他仿佛骷髏架子一樣的身軀。
顯得無比詭異。
在我憤怒的眼神之下。
他收住了笑聲。
聲音一瞬間突然顯得無比蒼老:“你想聽是嗎?那我就告訴你,也讓你死得明白你口中的師傅張天道,究竟是什麼人!”
隊醫說胖子利用錢老瘸之前調製的中藥。
暫時穩定住了情況。
雖然我更想馬上把這個口出狂言的人收拾了。
然後去找線索。
但目前看來根本就無從找起。
而且對於他口中以前發生的事情。
雖然我下意識覺得肯定是一場謊言。
但是在內心深處。
還是忍不住有些好奇。
師父身上有種種疑點。
我一向知道。
可是不管是在道上還是在與他相處的日常生活之中。
他一向是那個神秘莫測的世外高人。
而這人說起他的時候表情。
居然如此的怨恨!
秦沐看樣子也很想聽。
我斟酌了一下之後,勉強說道,“長話短說,我沒時間等你,最好有什麼線索能夠幫我們出去!”
控製住自己內心的怒火。
待會兒抓住他話語裏的漏洞。
我就會立刻揭穿這人的真麵目!
“你聽了自然就知道,至於能不能出去,如果我有把握的話,就不會是現在這樣了。”
他怪笑了一聲。
因為剛剛大笑。
聲音已經變得極其嘶啞。
我們在原地坐了下來。
胖子還是雙目緊閉。
渾身上下被隊醫的紗布包得就像一個紗布球。
看了他還在起伏的胸膛一眼。
我這才微微放下心來。
把注意力挪回到這名土夫子身上。
之前的威脅還是起了點作用。
他沒有說什麼廢話。
敘述的速度很快。
而且邏輯十分清晰。
一點都不像是在這裏困了幾十年的人。
“我叫霍從軍,下墓的時候我四十歲,你們這些後生仔,還不知道在哪兒玩泥巴呢!”
他第一句話就道。
從這個名字上就看得出來。
他是那個年代的人。
霍從軍和我猜的差不多。
出生於海邊。
他們打魚的時候。
經常撈一些瓷器的碎片上來。
偶爾會有一個完整的。
霍從軍家裏很窮,他努力考上了高中。
在那個年代已經是屬於很難得的一件事了。
也因為這個。
所以說他才會說普通話。
畢業回家之後霍從軍在家裏打了兩個月的魚。
偶然遇上了來收瓷器的古董販子。
剛好他家裏就有一個完整的瓷器。
而且品相算得上少見。
就算當時的古董販子已經壓了不少價。
但是那筆錢也夠得上他打工大半年的收入了。
他驚訝地發現,就這些小玩意兒居然也能賣那麼多錢之後。
自然而然的。
他就動起了歪腦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