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還趾高氣昂的李老爺子,跪在我麵前的蒲團上,恭敬的捧上了一盞茶。
整個場麵看起來相當滑稽。
他身後的那些夥計顯然想笑,又不敢笑出聲來。
敬師茶。
顧名思義要接受了這份敬意才會喝下。
如果不接受的話,他還得一直跪在那裏。
我假裝欣賞祠堂的天花板。
半分鍾過去了,他舉著茶杯的手已經有點顫抖。
我沒什麼為難老年人的興趣。
可是之前說我是沒媽的野種的時候,我就已經給他記上了一筆!
自然不會這麼輕易就結束。
我身邊的這些人,是我的逆鱗。
“師祖……請用茶!”
李老爺子又喊了一遍,聲音已經有點發虛。
秦沐這才開口:“算了,之後還有那麼多人呢,都要一個個的敬茶,早點完事吧,我們趕時間。”
冰二爺和東派那老頭聽了這話之後臉色鐵青。
但是走又走不了。
我這才從善如流的從呂老爺子的手上接過這杯茶。
模仿師傅平時說話的語氣道:“嗯,徒孫的孝心我感受到了,磕個頭就起來吧!”
既然是徒孫,自然是要叩頭的。
看到之前還狂傲的南派掌門人,現在老老實實的磕了個頭才站起來。
我心裏無比舒爽。
這群人就是欺軟怕硬的性格,隻要你比他們更加凶了。
他們就會反而怕你!
接下來是東派的那個老頭。
他看見打不過,倒也沒含糊。
直接上來敬了茶。
隻是看他那陰惻惻的笑容,再聯想起他們那一手出神入化的蠱術。
我沒有喝他的茶水,隻是接了過來。
既然兩個輩分最高的人都敬。
剩下的夥計自然都老老實實的過來敬了茶。
除了那之前瘋狗一樣的冰二爺,讓他舉了差不多有十分鍾的茶碗。
“招子放幹淨一點,不尊重師奶,一樣是犯了族規!”我冷冷說道。
接著看到那人汗如雨下。
但不愧是曾經敢於冒險把李家人屍體背出來的性格。
立刻就認慫:“不敢!是徒孫冒犯了!”
說完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
整個祠堂裏滿是喊師祖的聲音。
最後一個夥計敬完。
想必他們已經學乖了。
這才揮了揮手,淡然道:“徒孫們的孝心我感受到了,如此的尊師重道,實在是讓我感動,記得下次可不要隨便什麼話都往外說,按照族規,是要掌嘴的。”
這回他們麵麵相覷,卻沒有一個人敢說什麼了。
就連李老爺子和東派的那個老頭,都收斂了自己的神色。
不敢露出不滿。
畢竟是他們想坑我進來的,到最後卻是一出請君入甕。
看到我們敬茶完畢,又另有人捧上來三支香。
我將香在祖師爺像前麵的燭火中點燃了之後。
就跪在蒲團之上。
身後一片下跪的聲音。
畢竟他們可是徒孫,不可能在師祖跪著的時候,自己還站著。
隻能陪我一起磕頭了。
我將香捧過頭頂,恭恭敬敬的說道:“西派韓八月,師承張天道,今日在此,上敬祖師爺,西派已歸!”
胖子說過,我們這一派人丁凋敝。
估計已經有上百年沒有進過這個祠堂了。
師傅那性格也不會像是做這種事的人。
因此現在才是西派,真正重回祠堂的時刻。
彎腰磕了三個頭之後。
我把香插在祖師爺前的香爐裏。
若西派人人都看不起,那我韓八月自此就要振興西派!
我見識過師傅那些出神入化的身手。
若西派人人能如此的話,剩下三個派根本就不夠看的。
而且在冥冥之中。
我還想起了那統一四個派的神秘掌門人。
記載少之又少,可是無形之中,我總覺得他和我目前麵臨的疑團,或許有些關係。
“祭祖已畢,請回族譜!幾位開始議事吧。”
等我跪拜完,那女子才淡淡的說道。
一回頭就發現那些人還跪在蒲團之上。
看來師祖沒發話,他們也不敢起來。
經過剛剛那個下馬威,現在都學聰明了,我十分滿意道:“起來吧!”
聽了我這話,那些人才敢站起來。
女子請回了族譜之後。
有人領著我們從一個從來沒注意的小門,走入了另一條兩旁全是竹子的走廊。
那些人隻能跟在我後麵,畢竟誰也不敢走在師祖前麵。
我這才感覺到輩分高,居然是一件如此爽的事情。
房子的風格在變化,我們似乎是回溯朝代。
往裏走,兩旁的房間已有清朝裝飾。
到有明顯的元朝風格,不停的改變。
連修築手法和結構都在變,我不由得有點乍舌。
這得花多少錢才能修得起來啊?
而且相當的麻煩。
因為一看這房子如此講究,必然是下了大功夫。
我絲毫不懷疑,房間的材料應該也是對應的朝代。
園子的主人簡直是毫無人性!
直到走到了一間像是漢朝時期風格的屋子時,她才停下。
伸手輕輕把那扇門推開,就朝我們鞠了一躬。
“朝代越早,事情越重要。”秦沐在我耳邊輕聲說。
漢代已經算是相當早的了。
進去之後,我就發現這裏是一間連內裝都完全按照漢朝來的地方。
地麵滿是軟蘆葦編成的軟席。
兩旁的榻上布置著三張小矮桌。
但其中有一個不管是成色還是各方麵,都要比其他的差一些。
我心裏就不由得冷笑。
這恐怕是他們一開始的布置吧,想要借此羞辱我。
雖然不知道他們是怎麼讓園子的主人配合這一點的。
“請脫鞋後再進,我家主人愛惜物件。”那女子說道。
我依言脫下了鞋。
踩入其中,她引導我們入座。
果然就把那張比較差的矮桌給了我。
“這就是對待師祖的禮數嗎?要不然我還是站著吧。”
我不鹹不淡的問道。
就看到那冰二爺抖了一下。
果然就是他布置的。
“小冰,去把我的桌子和師祖的桌子換了。”李老爺子立刻說道。
我搖了搖頭:“不必!我看這樣就好,也讓我提醒自己這裏是什麼地方。”
他剛剛恢複了鎮定,聽這話,臉色又青一陣白一陣。
幹脆揮揮手,讓那些人撤下了他和東派麵前的桌子。
跪坐在榻上之後。
這場四派議事,才真正的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