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張永明歸來
一晃幾天，村子裏的生活似乎變得平靜了。張一凡也從大人或者自己的玩伴嘴中得知了最近村子死人的事情，但是作為孩子或許對死亡沒什麼概念。孩子們仍然自顧自的玩鬧著，而張一凡每天還是吃飯、玩耍、看家，有時候和母親張愛英上山下地幹幹力所能及的活。自從三姑姑和張愛英打完架以後，張一凡再也沒有去過奶奶家，甚至再也沒見到三姑姑。或許是為了安慰一下自己的兒媳婦，張一凡的奶奶倒是來過自己家。有一次奶奶帶著一個黑色的包裹到家裏來，打開一看原來是剛蒸完的饅頭，放下饅頭沒說幾句話就走了。張愛英雖然嘴上沒說什麼，但是從她的臉色，張一凡能夠看出自己娘的心情不怎麼好。張一凡乖乖地出去玩了，等傍晚回家的時候，那一包饅頭已經不見了，究竟去了哪裏，張一凡不知道。但是他也不敢問，說不定什麼時候得罪了母親，就是一頓好打。
這一天，張一凡吃完了中午飯又到一個玩伴家玩耍，按照輩份來說，這一家的大人和自己的父親張永明是遠房的兄弟。兩家的關係也很好，時常有些來往。
快樂的時光總是很短暫的，張一凡打眼一看屋內的表，時間已經指向了五點。於是對著和自己玩耍的名叫張武的孩子說道：“張武，我要回家了。”
張武抬起頭看了一眼掛在牆上的表說道：“才五點呢，再玩會吧。”
“不行，我媽該找我了，我得回家，明天要是沒事我再來找你玩啊。”
張武戀戀不舍地看了一眼張一凡：“好吧，明天要是有空就來玩吧。”
“大娘，我回家了。”張一凡對著屋內喊道。
“一凡啊，再玩會吧，吃完飯再走啊。”屋內走出一個女子說道。
“不了，我娘該著急了，我走了啊。”張一凡說罷，轉身就跑了。
屋中走出的女子看著張一凡的身影喃喃自語：“這孩子真聽話，讓他娘省心啊。”
張一凡一路跌跌撞撞往家跑，生怕回家晚了母親再責打自己，想起以前的事情，小張一凡不禁後背發涼。
那一天中午吃完飯，母親說好的下午五點半左右要帶著張一凡去打防疫針，讓他早點回家。張一凡滿口答應，但是玩起來卻是忘記了時間。害得母親滿村子找他。最後找到他的時候，母親看到他還在忘我地玩耍，氣不打一處來，揪著他的耳朵就往家走，到家以後，他的耳朵已經流血了。自打那以後，張一凡再也不敢晚回家，保準五點就往家跑，無論自己當時在幹什麼，都要放下。
“呼呼，累死我了，應該不晚吧。”跑到自家的胡同口，張一凡停下腳步，一邊喃喃自語，一邊整理自己的衣服。
往前走幾步，抬頭一看自家的大門緊緊地關著，再自己一看，門上還掛著鎖：“娘還沒從地裏回來嗎？”
張一凡從旁邊搬過來一塊石頭放在門前，掏出鑰匙站在石頭上，這才碰到鎖的位置，打開大門，往自家的院子一走，張一凡感覺有些異樣：“好奇怪啊，今天怎麼這麼幹淨，母親不是下地幹活嗎，怎麼有時間打掃院子。”
帶著疑惑，張一凡又打開了自家的北屋門。坐北朝南，北方的絕大部分建築都是這樣，所以，北屋一向是家裏的主屋。
往屋裏一看，隻見屋內也明顯有打掃的痕跡。不過當看到桌子上擺著的東西時，張一凡已經明白了事情的真相。所有的疑惑都迎刃而解。
桌子上放著兩個塑料袋，一個紙箱子，紙箱子裏應該有什麼東西，但是此刻張一凡對於塑料袋裏的東西明顯要比紙箱子裏的東西有興趣。隻見他跑到桌子邊上，“嘩啦”一聲打開塑料袋，看到裏麵的東西，兩眼冒金星。
“哈哈，果然是火腿腸和方便麵。”兩個塑料袋裏，一包是火腿腸，一包是方便麵。或許在現在這不是什麼好東西，但是在那個時代，在那個封閉的小山村裏，能吃到一包方便麵，能吃到一根火腿腸，那是很奢侈的享受。
張一凡看了看包裹的東西，隻是食指大動，但是卻不敢開吃。沒有母親的同意，這些東西他是不敢亂動的。轉頭將注意力集中到紙箱子上，根據箱子外麵畫的東西，這好像是個錄音機。或許是為了證明張一凡猜測的正確性，箱子的旁邊還有兩盤磁帶。
“嘿嘿。”張一凡嘿嘿一笑，嘭啪兩下將小箱子打開，拿出了裏麵的東西。試著打開放磁帶的地方，張一凡插上電源，開始坐在一邊聽。
“嘿嘿，還是爸爸了解我，居然是相聲。”張一凡滿意地笑著。
一會兒，就聽到院子裏傳來聲音：“估計是這小子回來了。”
張一凡跳下椅子就跑出去，邊跑邊喊：“爸爸，你回來了，嘿嘿。”
“小子，想我嗎？”一個渾厚的男子聲音從院子裏傳來，張開雙臂將張一凡抱起來。
“嘿嘿，想你。”
“他哪是想你，他是想你帶的東西。”母親張愛英也在邊上看著這一對父子調笑道。
“嘿嘿。”張一凡隻是傻笑。
今晚的飯菜特別豐盛，張一凡一邊滿意地吃著，一邊聽著爸媽說話，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微笑。飯後，父親張永明帶著張一凡到他爺爺奶奶家走了一圈，張愛英沒有去，張一凡也不敢多問。
張永明的歸來似乎改變了很多東西。母親張愛英每天都笑得很開心，即使張一凡又犯了什麼小錯誤，張愛英也沒有打他，不過是說一頓罷了。而自己的奶奶這些天到自家往來也是很頻繁，饅頭、包子、水餃，無論什麼，隻要是有的，似乎都先拿過來讓他們一家嚐嚐。
“爸爸，你什麼時候走啊？”張一凡問道，似乎怕父親一走，現在的一切幸福都會過去。
“你想爸爸什麼時候走啊？”
“最好是不走，你要是一走，我和媽媽又該不好過了。”
“要不爸爸帶著你和媽媽一起到城裏怎麼樣？”
“啊？可是那裏沒有人和我玩啊。”張一凡想到了張鶴，張英，張武這些玩伴。
“又不是不回來，城裏可是很多好吃的呢。”張永明誘惑著張一凡。其實，這次回來，張永明就是和張愛英商量著到城裏發展的。隨著進城的大熱潮，周圍很多村子的人都進城發展了，其中有一些能人合夥建立了一個花崗市場，現在，張永明就是在那裏工作。有了固定的工作，有了固定的工資，聽說再過幾年，廠子裏就要發放宿舍了。現在張永明雖然沒有買房子的資本，但是租房子還是可以的，堅持幾年也就是了。最重要的，進城以後，張愛英就不用受自己父母的氣了。其實這些年，張永明知道自己的娘看著張愛英不順眼，但是一邊是自己的娘，一邊是自己的老婆孩子，一個男人夾在中間也不好過，所以隻有把他們分開才行。
張永明為自己的兒子，自己的家庭計劃了一個美好的未來，這一切，隻要是有足夠的時間，那將不再隻是計劃，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