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後事

第四十八章 後事

翌日淩晨,恐怖的風波再次彌漫了封閉的小山村。

“唉,你們聽說了嗎,昨晚北石窩張汝縣家著火了,他們一家五口人一個都沒逃出來,東西都燒沒了,那些救火的人都說除了剩下一些沒燒完的胳膊大腿的,其他的什麼都沒了。”

“你說這個天也不是容易著火的時候啊,他們家怎麼著的火呢?”

“他大姨啊,你們家離他們家不遠吧,昨晚怎麼回事啊,你知道嗎?”

“哎喲,你可別提昨晚的事,提起來可嚇死人啊!”

“怎麼了,快說說。”

圍坐在一邊的其他女人一聽說有什麼可怕的事,紛紛湊過來要聽一聽。

“昨晚我和我們家那口子還在院子裏摘把豆子呢,結果就聽到他們家的小孩喔喔地哭,過了一會就是乒乓砸東西的聲音,我們還以為他們家打架呢,我們家那口子就咋呼著過去看看,給人家勸勸架。可是你說這人家的家事,咱一個外人攙和什麼,我就拉住他沒讓他去。一會功夫什麼聲音也沒有了,可是你們不知道啊,突然之間一聲嘿嘿的冷笑,別提多恐怖了,那時候我們老兩口子就感覺這聲音是在耳邊響起來一樣,我們家那口子非要出去看看,說可能出事了。我是使勁也拉不住他,又怕他出事,於是和他一起出去看看。結果你們猜怎麼著?”

“怎麼著?”眾人臉上都露出疑惑的表情。

“哎喲,可嚇死我了,他們家屋裏都著了,我們老兩口之抬頭一看,一陣煙飄起來,煙裏一個身穿紅色衣服的女人衝著我們嘿嘿地直笑,要多可怕有多可怕。”

“那後來呢?”

“還有什麼後來啊,我們兩個當時嚇得都不敢動了,一屁股就坐在地上了,最後爬著回去的。”

“哎喲,老姐姐,我跟你說啊,你這可是遇到髒東西了,你最好找個人給你看看”,旁邊一個女人說道:“前幾年我有個親戚家裏就死了一個人,出殯那天一家好幾口一起去火葬場火化死了的那個,結果啊,火化的時候,其中有個人一抬頭就看到從那個大爐子的煙囪裏出來一個穿著紅衣服綠褲子的女人衝著他笑呢,等他一會去就生病,沒幾天就死了。”

女人的話一說完,自稱看到女鬼的女人臉色乍變。

“呸呸呸,什麼亂七八糟的,那是什麼時候的事了,毛主席都當皇帝了,我們要破四舊,那些個牛鬼蛇神的可不要亂說了,那叫迷信,老姐姐,別聽她的。”另一個女人趕忙說道。

可能感覺自己說的事把人嚇到了,女人也趕忙解釋:“我也就是一說,誰知道他那時怎麼了,可能是自己嚇唬這自己吧,老姐姐你可別往心裏去。”

女人們都在街上嚼著舌根子,男人們則都到了張汝縣家。

張汝縣家裏算是村子中家境比較好的,四間大瓦房,典型的農村四合院的形式,然而現在卻是一片狼藉。地麵上片片黑色的印跡觸目驚心,破碎的桌椅盤碗昭示著似乎這裏發生了巨大的爭吵。

“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怎麼一晚上就變成這個樣子了?”一個滿頭白發的老人說道。

“叔啊,最早來的是小虎子他們,我看問問他們吧。”

“好。”

自從二奶奶死後,眼前滿頭白發的老人成為了村子裏最年長的長輩。所謂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在農村,,老人尤其受到別人的尊重,村子裏很多事情都是由老人們商量著做的。

一會,一個二十三四左右的精壯男子被帶到老人麵前。

“洋爺爺,您找我。”男子恭敬地說道。

“小虎子,是你先帶人到的這啊。”

名叫小虎子的男子說道:“對,這不是昨晚這裏就著火了嗎,我們家離這不遠,我晚上起來上茅房呢,結果就看到這裏冒煙了,仔細一看,這火都衝天了。我汝縣叔對我也挺好的,我一看這還了得,就趕緊叫著幾個人過來了。這一忙就到現在,唉。”

“你汝縣叔和你嬸子他們呢?”

“我們來的時候這火可能已經燒了幾個鍾頭了,他們都燒沒了,就剩下一點沒燒完的腿和胳膊了,我旺財叔已經都收拾了帶走了,說是等您來了看看,是不是找個地方給安葬了。”

“行,這事我再找你旺財叔商量吧,你們看看沒事就回家休息吧,剩下的事讓你們這些叔叔大爺的忙就行了,你們還小,這種事管多了怕折壽。”

“嗯,好,那我先走了。”小虎子答應一聲,轉身走開了。

“叔啊,您看這事怎麼辦啊?”

“還能怎麼辦,去鄉裏找警察吧,我看這事沒這麼簡單,唉,誰知道你汝縣兄弟得罪了誰啊。”

“叔,這幫警察還能幹出什麼大事,他們也就是瞎看看。”

“算了,畢竟他們也是政府不是,咱就當通知他們一聲吧。”

“那行,我找個人去趟鄉裏。那汝縣兄弟他們一家的屍體呢?”

“跟你旺財叔說說,先給留著,等警察來了看他們怎麼說,萬一用的上呢。”

“那行。叔啊,您先回去休息吧,這裏的事就交給我們了。”

死人的事情,張一凡作為小孩子,是自然不會知道的。對於他而言,隻是大街上玩耍時,不見了一個張汝縣爺爺而已。並且現在,張一凡眼前正發生著比這個更重要的事情,起碼在他那隻有六歲的小心靈中,是這個樣子的。

“你別老婆舌頭瞎嚼舌根子,我怎麼就亂找男人了,倒是你,我哥哥不在家的時候誰知道你在幹什麼。”一個二十多歲的女人披頭散發的在張一凡家的院子裏吼道。

周圍一群村民圍在一起,看著眼前的女人發瘋。而一邊的飯屋(農村的廚房叫做飯屋)內,另一個女人雙眼微紅做著自己該做的家務,倔強的眼淚在眼中打轉,卻絲毫沒有流出來。

飯屋內是張一凡的母親,而院中發瘋的正是張一凡的三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