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冇看到!冇看到!”莽撞漢子低著頭,胡亂地道歉。一看就知道是山裏人,沒見過世麵。
“嗯?”白納蘭用奇怪的眼神看著那漢子。
那人木訥的轉過身跑了。
“哎!……”白納蘭欲製止那漢子走開,卻不知說什麼好。眼看著那人像兔子一樣逸去,心裏那絲疑惑忽然清晰起來:這家夥,剛剛他那招不就是道上人常用的撞胡嗎?打獵的被鷹啄了眼!瞎了眼了,自己竟被他騙了!
他忙向懷裏摸去,卻掏出一張紙條來。忙展開看時,紙條上寥寥幾字,寫著:狗在寶相寺。
“這是什麼意思?送紙條的這人又是什麼人?”白納蘭皺眉沉吟。
“怎麼啦?”沈餘香莫名其妙的。
白納蘭默默地把紙條遞給她。
“什麼意思?”沈餘香疑惑地問。
“哼!這狗,可能是倭狗吧!”白納蘭說。他忽然想起了曾有匿名人送給飛鷹的那張紙條。現在自己也收到了匿名信,這會不會是同一個人所為呢?隻是,他怎麼就知道我是在找倭狗呢?我都化了裝了,他還認識我,難道他一直在跟蹤我?真該死,我怎麼就沒發現自己被跟蹤了呢!
“那是什麼人?”沈餘香問。
“或許是榆林寺的!”白納蘭說。
“元弘大師也派人下山了?”沈餘香興奮地說。
“不知道!”白納蘭說,“他不應該裝神弄鬼的!”
“那這紙條還可信不可信?”沈餘香問。
“試試唄!”白納蘭說。
“怎麼試?”
“我們可以這樣!”
……
香火很旺的寶相寺,今日不知怎麼竟沒了往日的熱鬧。
一個老男人和一個醜女人,相互攙扶蹣跚著走進了寶相寺。
“蘭哥,這寺叫寶相寺,那這裏的菩薩有象嗎?”醜女人沈餘香說。
“有!一般叫寶相的寺廟,裏麵敬的一定有三聖,即釋迦牟尼、普賢和文殊菩薩,這普賢菩薩的座騎就是大象。”老男人白納蘭說。
“噢,原來真的有大象,這回可以大開眼界了!”沈餘香說。
說著話兩人已經來到了大雄寶殿。突然,從寶殿的門背後跳出兩個孔武的漢子來。
“呔!什麼人?幹什麼的?”一個長著抺嘴胡子的家夥說。
“嘿嘿!到這寺裏來的還能是幹什麼的?”白納蘭裝傻。
“哼!燒香?回去吧!今天菩薩休息!”抺嘴胡子說。
哈!這是哪路毛神,竟說這等癲話?白納蘭笑了,嘿!咱可是說癲話的祖宗,你這龜孫竟敢在老子麵前說癲話?
“啥?啥叫休息?”沈餘香逗笑地呲著嘴說。
“噢,他們外鄉人說的什麼休息,其實我們就叫歇菜!”白納蘭說。
“哈哈哈!菩薩也歇菜?”沈餘香大笑。
“哦,歇菜?什麼的意思?”旁邊那個人丹胡子問。“休息嗎?”
“對頭!歇菜就是休息!”白納蘭見這兩個家夥說話拗嘴拗舌的,一看就知道不是神州之人,於是學著川話說,“你看哈,這菩薩從來就不會說話嗮,也從來就不管事,連阿彌陀佛也要別的人幫著念。他隻曉得歇菜!”
“菩薩歇菜了,你的還不走?”抺嘴胡子說。
白納蘭往裏麵探頭看了看,說:“我們找茅房!“
“什麼茅房?”抺嘴胡子說。
“呀!這個也不懂?茅房就是屙屎的地方,……拉屎的地方!拉巴巴的地方!”白納蘭氣極了,他有一種對牛彈琴的感覺。
“哦,知道。你的說!”人丹胡終於有些明白地說。
“你想呀,菩薩都歇菜了,他們就去上館子嗮,上了館子就要屙屎嗮,所以我來看看這裏有沒有茅房嗮!”白納蘭說著又要往裏麵看。
“去!去!這裏沒有茅房!”人丹胡說。
“那,我們找小狗!”白納蘭又晃著腦袋說。“有小狗的地方肯定有茅房!”
“小狗?什麼狗?”人丹胡問。
“就是這樣的……那樣的……小狗!”白納蘭胡亂比劃著,見這兩個怪胡子莫名其妙的樣子看著自己,心裏想笑,就說,“噢,是東洋狗!”
“東洋狗?”兩個怪胡子同聲問,看來這句話他們懂。
“對頭!就是從日本過來的狗。你們看見沒有?”白納蘭說。
“八嘎!滾!這裏沒有你的狗!”兩個怪胡子怒道。
“不與你們說了!你們不懂!”白納蘭拉著沈餘香邊走邊說,“走,我們到那邊去看看有冇有狗!”
“走!哼!”沈餘香強忍著笑往外走。
走到沒人的地方沈餘香終於忍不住了,噗嗤笑出聲來:“哎!小蘭子,你這什麼狗的故事編得太妙了!罵人都不帶髒字的!”
“哈哈哈!這些東洋狗是人嗎?哼!充其量也隻是狗日的!”白納蘭說。
“哈!說得好!”沈餘香笑著說,“這些東洋狗,確實是一些瘋狗,到別人家還四處咬人!”
“哼!終有一天我要敲掉他們的狗牙!”白納蘭說。
“對頭!哈哈!”
兩人說笑著在幾個殿都找了找,除了偶爾有一兩個和尚在裝腔作勢地掃地,卻沒有其他什麼發現。
“沒有燒香的香客和信眾,那是被狗趕走了。可是寺裏的和尚都哪兒去了,怎麼就這幾個呢,還好像不是真和尚?”沈餘香納悶地問。
“嗯,再找找!”白納蘭說。
忽然,迎麵大搖大擺地來了一個小和尚,兩人一見來人不由得都低了頭慢行。
原來是熟人!
“這家夥怎麼也在這?”沈餘香輕聲問。
“哼!他在這兒才正常,不在倒不正常了!”白納蘭說。
“怎麼講?”沈餘香不解地問。
“嗨!這是條領路狗呢!”白納蘭說。
“噢!對頭!”沈餘香點頭。“隻是沒想到這家夥還敢再來!”
“哼!這就是狗改不了吃屎!”白納蘭說。
“這也說明了給你送信的人沒有說假話!”沈餘香說。
“嗯!”白納蘭點頭。
“走!跟過去!”“嗯!”
兩人隱著身跟著。繞來繞去地來到了後院,隻見一溜矮房,這應該是僧人們居住的地方,有三個僧房裏傳來嘈雜聲,都是那些聽不懂的狗語,很顯然這裏藏著許多東洋人。
那這家夥神神秘秘地走進了一間較氣派的僧房。
這僧房應該是方丈的禪房,這時候禪房的門口站著兩個凶神惡煞般的僧人,他倆都背手叉腳站著。這可不是僧人應該有的形象!
這僧房裏住的一定不是等閑之人!
“走!”白納蘭輕拉了下沈餘香,兩人悄悄退了出來。
“走,到外麵看看去。”白納蘭說。
“嗯。”
兩人摸到了寺院後山,勘探了進出之路。正要離開,忽見山下有一茅草房,門外似有僧人走動。嗯,好啊!僧人不在寺裏,卻躲在寺外,這是搞的什麼把戲,不會是非奸即盜吧?
兩人相視一笑,會心地摸向那茅草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