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五十一章 寶相寺魅影(一)

南方的冬天真冷,濕冷!飛鷹的臉色真冷,賊冷!冷冷的空氣,令人窒息!

“你說!是不是你拿了我的閉月寶劍?!”飛鷹冷冷地說。

白納蘭看了看在座的藍永、燕雨,還有沈餘香,他們都好奇地看著自己。這死鷹,也太不給人麵子了!他梗了梗脖子說:“瞎說!我怎麼會要你那破劍!”

“就是!你瘋了嗎?”沈餘香斜視著飛鷹。

“哼!昨夜我親眼見你偷偷地進了我的房間。我沒說你偷,已經是很客氣的了!”飛鷹狠狠地說。

“呸!你說我偷?!”白納蘭簡直氣瘋了,他顫抖著手,指著飛鷹說:“你欺人太甚!對!我是偷兒出身,可,我會偷自家人的嗎?!”

“程老弟,你真的說得太過分了!自家兄弟不能這樣胡亂指責的!”藍永看不過去,也站起來說。

“哼!你今天必須給我一個交代!”飛鷹仍氣呼呼地說。

“你……你……你……”白納蘭氣得說不出話來。

“哥!你發豬婆癲啊!”沈餘香看著自己的心上人如此受氣,火不打一處來,“你這瘋鷹!今天你是怎麼啦?吃錯藥啦?!”

“沒你的事!你隻問他!”飛鷹別開頭說。

“我沒拿就是沒拿!哼!”白納蘭氣壞了。

“你!”飛鷹氣極了。

“鷹哥,我相信白大哥不會如此糊塗。你還是找找,會不會你把那劍放哪兒了!”燕雨也過來勸說。

“哼!今天你不交出寶劍,就權當我沒你這號兄弟!”飛鷹紅著眼說。

“哼!這可是你說的!哼!咱走!”白納蘭猛地站起,摔門而去。

“蘭子哥!嗨!”沈餘香狠狠地橫飛鷹一眼,一跺腳也跑了出去。

“走吧!走吧!你們都走吧!”飛鷹怒吼道。

從沒見飛鷹如此生氣過,燕雨嚇得不敢吭聲。藍永也隻好在一邊搖頭,不好說什麼。

屋裏的空氣,冷得讓人難受。

就這樣,白納蘭再也沒有回來。沈餘香當然也沒有回來。

飛鷹的心情糟透了,於是一連幾天隻拚命地趕路,以為排解。燕雨和藍永的勸解根本不起作用,隻好任他一路悶著頭狂奔。

這天,已是過午時分,該打尖了。正好來到一個叫安西的小鎮,這裏離雲南已經不遠了。路邊一家“兄弟酸辣粉”的招牌幌子橫挑屋簷迎風招展,招徠著來往過客。店雖小,顧客卻不少,看來這家小店肯定很有特色。

飛鷹等下了馬,藍永在店裏找好座,把飛鷹和燕雨讓進店來。

小店其實專買酸辣粉。這可是蜀地的特色小吃,這對在北方長大的飛鷹來說,可是一次難得的大飽口福的好機會。

小店的酸辣粉與他人的酸辣粉自然不同。一樣的粉條,別人都是用幹紅薯粉做的,而這小店卻是用鮮紅薯熬製自行軋成的。而且店主很懂得客人的心思,製作的調料因人而異,花樣百出。加之店主為人實誠,貨真價實,生意真的做得紅紅火火。

“嗯!好吃!”飛鷹一氣吃了兩海碗,額頭上滲出了汗,心情似乎也好了許多。

“客官是外地人吧?”一個老者在一旁拉話,“知道為什麼這家小店叫兄弟酸辣粉嗎?”

飛鷹搖頭。

“這店是兄弟兩人開的。唉,要說這兄弟倆也真不容易。”這老人一看就是那話簍子,沒人與他嘮嗑就閑得慌。老人接著說,“他兄弟自小沒了父母,做哥哥的十歲不到就挑起了家庭的重擔,照顧年小的弟弟,有一頓沒一頓地熬過了幾年。俗話說,屋漏偏遇連陰雨。哥哥在一次給人挑貨的時候摔傷了腿,又沒錢治,落下個殘廢。唉!弟弟這時也長到十三歲了,就去當學徒,反養著瘸腿的哥哥。哥哥不願弟弟受苦,常出去做些力所能及的活,兩人艱難地活著。後來,在好心人的幫助下,兄弟倆從擺小攤做起,慢慢地才開起了這家小店,所以取名兄弟酸辣粉!”

“唉!好人都不易啊!”藍永歎道。

“是啊!兄弟倆能掙出如此好光景,全憑了兄弟間的相互支持,相互關心。這就是兄弟同心,其利斷金呢!”老人說。

正聊著呢。

“啊!”飛鷹忽然大叫了一聲,摔倒在地上。

“飛鷹,你怎麼啦?”“鷹哥,你怎麼啦?”藍永和燕雨嚇壞了,忙把飛鷹扶了起來。

可是飛鷹緊閉雙眼,一張臉脹得通紅,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快去找郎中!”老人熱心地說,“快跟我來!”

藍永忙背起飛鷹,跟著老人飛奔到了鎮上名醫金胡子的“一品堂醫館”。

金大夫見有危急病人,忙放下手上的活,趕過來看了飛鷹的舌相,把了把脈,卻笑了:“不要緊的!他隻是肝氣鬱結,遇急火攻心,痰迷心竅。沒事,他身體強壯,紮幾針,休息會兒就會好的。”

金大夫說著拿過針灸,在飛鷹的太衝、期門、合穀、肝腧、內關、陽陵泉等穴位點了幾針。

“唉!憋死我了!”飛鷹歎了口氣,醒了過來。

“好了!好了!”藍永和燕雨都鬆了口氣。“金大夫真神醫哎!”

金大夫搖了搖頭,隻對藍永說了一句:“心病還得心藥醫呢!”

藍永默默地點頭,他知道飛鷹這真是心病所致呢。

“我怎麼在這裏?”飛鷹坐起來說。

“你發胎暈呢!”燕雨笑著說。

“別胡說!”藍永嗔道。

眾人皆大笑。

出得醫館,考慮到飛鷹身體不適,於是在安西鎮住了下來。

……

卻說那天白納蘭摔門而去,沈餘香緊跟其後,卻把個心上人好一頓埋怨:“哼!小蘭子,臭壺,你小心眼!我哥縱有千般不是,萬般不對,你也不該衝他如此發火,他畢竟是你大哥呢!哼!兄弟鬩牆,自取滅亡!”

白納蘭卻並不說話,一連幾天,隻低著頭一路狂奔。沈餘香則跟他在後麵什麼臭壺、爛壺、傻壺、賤壺、沒人要的夜壺,等等等等的一通亂罵。

白納蘭被罵得急了,回過頭來瞅沈餘香一眼,卻不知道如何說是好。隻好說:“你懂什麼?我和咱哥兩人心裏都不好受呢!”

“那你還吵?”沈餘香見他如此說,情緒似乎才有所緩和。

“吵自然有吵的道理!”白納蘭輕描淡寫地說。

“不行!你必須跟我回去,好好向大哥認錯!”沈餘香說。

“嘿嘿!認錯是必須的!我正想做點什麼讓大哥高興呢,這樣回去不也光彩點不是?”白納蘭好像早有打算似的。

“哼!看來你還是要麵子的嘍?”沈餘香戳了下白納蘭的腦袋,痛愛之心昭然若揭。

“那是!”白納蘭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鬼才知道他是怎樣想的。

可是沈餘香情人眼裏出西施,她才顧不了那鬼是怎樣想的呢!

“你說,我們要做點什麼才能讓大哥高興呢?”沈餘香一副天真的樣子。

“我正在尋找一個機會!若要跟著我的話,你就必須聽我的安排!”白納蘭說。

“行!隻不知道你在尋找什麼機會?”沈餘香說。

“我正跟蹤一個人,你說我們要怎樣做才好?”白納蘭欲擒故縱地說。

“跟蹤?嗯,這個好玩!我們化裝了如何?”沈餘香立刻興致勃勃。

“嗯!還是咱香妹聰明!”白納蘭誇道。

“死相!”沈餘香拍了白納蘭一掌,忽轉了個身,嘴上早裝上了那副假牙,衝白納蘭呲著牙說:“嘿!我這齙牙婆見得世人麼?”

“哈哈哈!見得!見得!”白納蘭越看這女人齙牙的難看相,越覺得好玩,不覺大笑。

“呸!你也得裝個更難看的,否則決不放過你!”沈餘香笑著說。

白納蘭也不說話,轉過身去在臉上糊弄。沈餘香見過他的化裝,所以也不以為然。誰知白納蘭轉回身來,卻還是嚇了她一跳。

一張奇醜無比,粗糙得像樹皮的臉伸到了沈餘香的眼前,得意地搖著。

“啊!你這臭壺的臉皮怎麼皺成了這樣!嗯!有什麼訣竅,快教教我!”沈餘香覺得挺好玩的。

“嗨!女孩家家的,學這玩意幹嘛?”白納蘭說,“別傷了臉皮,嫁不出去的,不是好玩的!”

“哎!哪有女孩真的會喜歡那八怪玩意的!我隻是好奇而已。”沈餘香說,“小蘭子,你說還是不說?”

“唉!女孩的好奇心有時也太……了,服死你了!”白納蘭見沈餘香那副威嚇的嘴臉,隻好妥協,“唉!那隻是鬆樹根皮熬製的一些水而已!”

“哼!我以為是什麼好東西呢!那連根都鬆的東西又有什麼好了,女孩家誰會稀罕那玩意?哼!”沈餘香不屑地說。

“哈哈哈!不說了!前麵就是安西鎮了,不知你哥到了沒有?”白納蘭笑著說。

“找打?!”沈餘香怒目相向,粉拳高舉,“什麼你哥你哥的?”

“噢!錯了!咱哥,咱哥!”白納蘭討饒說。

“哼!”沈餘香得意地揚著頭。

兩人正打情罵俏地鬧得開心,忽然一道灰影閃過,一個蠻撞漢子飛奔著撞到了白納蘭的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