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人,竟有如此高超的輕功?飛鷹抬頭看了看塔頂,見圓圓的塔頂裏麵四周滾圓光滑,根本沒有可立足之地,那人是怎樣躲在裏麵並窺視許久的?飛鷹自歎弗如,不禁為護寶的前途擔憂。
回到方丈屋裏,沈餘香和駱雁平迎了過來,見飛鷹手裏捧著的木盒不禁麵露喜色。
必見大師看了看漸漸西斜的夕陽,對飛鷹說:“程施主,天色已晚,我們先去吃飯,飯後就在敝寺住下吧。”
“不方便吧?”飛鷹說。
必見大師笑了:“寺廟本不應留宿女客的,可那都是一般的寺廟。敝寺卻沒有那些規矩!”
“哦,怎麼講?”飛鷹問。
“都說佛家有八戒,戒色是之一大戒。”必見大師搖著一根手指,“可是我寺僧人的見解卻是不同。佛祖曰,我佛慈悲,普渡眾生!眾生者,天下芸芸眾生也。難道女子不是人,不是眾生麼?又問,沒有女子哪來的眾生?可見,那些所謂的佛家門徒們貌似道貌岸然,且不說他們內心可能是多麼地肮髒,至少他們對佛的理解是大錯特錯了呢!”
“大師所言如灌頂醍醐,令在下茅塞頓開。佩服,佩服!”飛鷹說。
必見笑了:“哈哈哈!都是江湖朋友就不必講究這些了!”
“謝謝大師!”飛鷹致禮說。
“不用客氣!”必見合十回禮。
飛鷹等遂高興留下。用過晚飯回到客房,沈餘香、駱雁平和穆傑都來到飛鷹的房間,急著要看那藏寶圖。飛鷹把黃絹攤開在桌上,隻見圖上畫的仍然是一座五指山,那山仍然是那樣的孤傲、冷峻!
“嗨!還是這該死的山!傻得都不知道畫點別的什麼了!”沈餘香失望地說。
“奧妙還是在附詩上吧?”穆傑說。
“天津橋下冰初結,地壇陌路遊人絕。會當禦風三千裏,巴陵湖畔葦竿斜。”飛鷹低聲吟道。
“哎!這是那什麼唐的詩吧?我好像聽說過前頭那幾句呢!”沈餘香擠過來說。
“是唐詩!聽說古來文人寫詩修辭都愛用借用的手法,大概這唐詩就是借用的吧!”飛鷹回答說。
“借用?要澆手吧?”沈餘香天真的問。
“沒聽說過!”飛鷹答。
“什麼澆手?”穆傑問。
“嗨!酬金!”駱雁平笑了。
“哦!那這詩有沒有說佛寶在哪裏呢?”穆傑問。
“有!這巴陵湖畔,恐怕說的就是嶽州的洞庭湖!”駱雁平說。
“那,洞庭湖這麼大,也不可能藏著什麼五指山,怎麼去找啊?”沈餘香望著飛鷹。
飛鷹手托下巴思忖著,他摸到了下巴上的幾根嫩嫩的胡須,他摩挲著那幾根胡須笑了,說:“噢,這裏說巴陵湖畔葦竿斜,應該是要我們到嶽州洞庭湖,去找一個叫魏幹泄或是魏甘謝的什麼吧!”
“哼!我看應該是找鞋未幹!”沈餘香壞笑著說。
“鞋未幹?”飛鷹好奇地看著沈餘香,“嗯,葦竿斜倒過來念也未必不對!”
“就是呀!你想啊,要到洞庭湖去找,常在湖邊走,哪有不濕鞋的?所以,找到的肯定是鞋未幹!”沈餘香笑著說。
“好!鞋未幹!”飛鷹順手抄起身邊的折扇往沈餘香頭上敲去。“鞋你這壞丫頭!”
“哈哈!鞋未幹,就是鞋未幹,哈哈!……”沈餘香大笑著抱著頭往屋外跑去。
“哈哈哈!都歇了吧!”飛鷹對駱雁平和穆傑笑著說,“明天還要趕路呢!”
“想好了怎麼走?”穆傑問。
飛鷹笑著點點頭,隨之走到了院子裏。他抬頭看了看天上,一彎新月高掛在天上,似絲絛,如眉毛,有幾分神秘,又有幾分妖嬈,十分美妙!
飛鷹臉上掛著笑容,看來他的心情很好。
沉思許久,回到屋裏關好門窗,飛鷹重新攤開黃絹細看起來。
“天津橋下……地壇陌路……”飛鷹一邊念著詩,一邊隨手用折扇敲著自己的頭,眉毛皺到了一塊。
“這是一首藏頭掖尾詩!”飛鷹心裏大叫了一聲,把折扇重重地敲在桌上。
“咚!”窗子上突然傳來一聲悶響。
飛鷹一個箭步衝到門外,院子裏靜靜的,一點異象也沒有。他回頭看了看窗子,窗下躺著一個黑衣人。
飛鷹走過去,揭開那人的蒙麵巾,露出一張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臉。是東洋人?還是江湖人?很難找到正確答案。
借著窗口的燈光,可以看到蒙麵人已經斷氣,他的身上並沒有明顯的傷痕。飛鷹仔細地觀察後,從死者後腦勺上慢慢地取出一根銀針。
“三弟!那什麼狐!是你嗎?!”飛鷹高興地回頭叫了一聲,並沒有得到回應。
飛鷹把那細長的銀針托在手裏仔細地看著,他知道自己並不孤單,臉上露出了會心的微笑。
“哈哈!明天可以安心上路了!”飛鷹心裏笑著向自己房間走去。
“不好!”剛走到房門口飛鷹心裏突然驚叫了一聲。他清楚地記得,自己是聽到外麵有動靜時從房間裏衝出去的,當時並沒有帶上房門。可是現在房門卻是虛掩的!有人來過?飛鷹輕輕地附耳門上聽了聽,果斷地側身推開了房門。房間裏其實並沒有人,飛鷹剛鬆了口氣,可一看桌上,心又揪了起來,“啊!藏寶圖!藏寶圖哪去了?”
飛鷹見房內窗子已敞開,忙飛身躍出窗外,院子裏卻平靜得異乎尋常。飛鷹不敢遲疑,飛身躍上屋脊,繞著久拓寺轉了一圈,可是除了幾個當值的僧人,並沒有異常發現。
“這事有點怪!什麼人竟如此大膽地打藏寶圖的主意?”飛鷹腦中急速地思索著,慢慢地回到客房。
“啊!這是什麼?”飛鷹一步躍到桌子前,輕輕地從桌上捏起一件銀光閃閃的東西,這是一枚展翅飛燕的銀色徽標。剛才怎麼好像沒看見它?!
“蜀中北燕幫?!”飛鷹久曆江湖,識得這種徽標的來路。他的腦中閃過北燕幫大師兄張秋池在東山寺勇鬥宦孽鄂爾多的場景。“北燕幫?他們會圖謀藏寶圖?”
飛鷹坐了下來,他需要慢慢的捋捋思路。
從來人盜走藏寶圖的過程來看,來人應該是頭腦和身手皆敏捷之人。可是從盜圖留徽標來看,此事卻有些荒唐,世上哪有偷竊者留下自己身份物證的道理?
“是嫁禍於人?還是”飛鷹忽然想起蓮花塔裏遇見的輕功高超的神秘人,他思索著慢慢拿出筆墨,草草留下數言,簡單地收拾好行李,悄悄地躍窗而去。
“太陽都升這麼高了,飛鷹怎麼還沒起來?”駱雁平推開沈餘香的房門,疑惑地望著正興致勃勃收拾行李的沈餘香。
“哎!這傻鷹不會是昨晚高興得睡不著,睡過頭了吧?”沈餘香抬頭說。
“走,去叫叫他!”駱雁平拉著沈餘香來到飛鷹房門前,見房門好像是虛掩的。
“飛鷹,該起來了!”駱雁平輕輕的敲敲門,裏麵靜靜的沒有回聲。
“哐!”沈餘香猛地推開了房門,她可沒那好性子。可是飛鷹並不在房裏!
駱雁平撒目看去,房間已收拾得很整齊,說明飛鷹早已出去,而且走得很從容,奇怪的是桌子上好像留有張字條。
駱雁平急步上前拿起字條,隻見上麵寫著:“藏寶圖被盜,事急,我先走了!”
“啊!飛鷹已經走了!快叫上二哥,我們追他去!”駱雁平大聲說。
“什麼事?我來了!”穆傑正好大步走了過來。駱雁平把字條遞給了他。
“啊!藏寶圖被盜了!”穆傑叫道。“我們怎麼辦?”
“嗨!什麼好東西呀,盜就盜了唄!這傻鷹也真是,大驚小怪的!”沈餘香撇著嘴說。
“哼!說話也不怕牙痛,這是藏寶圖哎!”穆傑喊道。“這圖被別人盜走,如果先去盜寶了,我們怎麼辦?”
“哼!有那麼簡單嗎?給他藏寶圖好了,他能找到佛寶嗎?”沈餘香不屑地說。
“你!……”穆傑生氣地說。
“好了!都別吵了!飛鷹自有他的道理,我們還是趕緊去找飛鷹才是正理!”駱雁平說。
“施主們,早上好!一大早的嘈吵什麼呀?”這時必見大師滿麵笑容的走了過來。
“大師早!”穆傑等三人向必見致禮。
“好,好!我剛才好像聽你們說什麼被盜了,這是怎麼回事?”必見大師問。
“什麼好東西!剛到手的藏寶圖,還沒捂熱呢,就被人盜走了!”沈餘香快嘴快舌地說,駱雁平想攔都沒攔住。
“你說的是藏寶圖?”必見大師吃驚地問。
“嗯!”駱雁平隻好點頭。
“怎麼會這樣!”必見大師恨恨地擊了下自己的手掌。“嗨!這得怪老衲失了計較,本應加強值守的!”
必見大師誠懇地對三人說:“這件事出在本寺,老衲有不可推卸的責任。貧僧這就安排人去追查!”
“大師不必自責!其實這件事是我們太大意了,幸好飛鷹已經追下去了,大師不必擔心!”駱雁平平和的說。
“程施主已經追下去了?那就好!”必見大師說。“那貧僧再派幾個得力的,協助你們早些追回藏寶圖。”
“真的不必了,大師!”穆傑致禮說。“這種事其實人多了反而不好,還是我們自己去吧!”
“也好。不過,這件事老衲真的很抱歉!”必見大師說。
“請別這樣說!大師,事情緊急,我們就此別過。大師請多保重!”穆傑三人向必見大師致禮告辭。
“你們也多保重!祝你們好運,佛祖會保佑你們的。阿彌陀佛!”必見大師一直禮送三人出了寺門才回去。
出得寺來,穆傑摸著後腦勺說:“唉!這大路小路好幾條,我們該怎樣去找大哥?”
“嗨!這事兒包在我身上!”沈餘香隻要有好玩的事她就來勁,什麼藏寶圖被盜什麼的在她就如過眼煙雲。
就見她蹦跳著走到小路和大路的岔道口,四處張望了一下,然後得意地向穆傑他們招手說:“跟我來,上大路!”
穆傑高興跑過來說:“你確定?”
“嗯!”沈餘香隻是點點頭,並沒有多說話。她回頭見駱雁平遲疑的樣子,就跑過去附在她的耳邊低語起來。
“鬼丫頭!”駱雁平拍了沈餘香一巴掌,兩人笑著追打著,上馬跑上了大路。穆傑搖搖頭,無奈的跟在她倆的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