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第二天飛鷹告別了智清方丈,一行人瀟瀟灑灑地往南逶迤而去。這一日,忽來到一個仙境般的地方,四周的大山或幻成女媧補天,或點化如八仙戲潮;這邊有淑女候夫,那邊現龜兔賽跑;天邊彩霞飄繞,林間鶴鳴麂跳。好一派仙家氣象!
“啊!太美了!”沈餘香從小在北方長大,從未見過如此俊美的山林,不禁驚喜得大呼小叫。“哥,這仙境般的地方是神仙點化的吧,這兒住有神仙嗎?”
“這應該是溶岩地貌,是大自然的傑作!”飛鷹仰望著周邊的奇山心情也好了許多。“這種地方肯定是仙家之地,我們這就找神仙去!”
“哥,什麼是溶岩地貌?”沈餘香天真地問。
“我也不懂!聽說像這種山都是石灰岩山,受風雨的衝刷,天長日久就變成這了這樣的奇山異石。”飛鷹答道。
“什麼石灰岩?是蓋房子的那種石頭嗎?”
“大概吧!”
“那,這是什麼地方啊?”
“這麼美的地方應該就叫仙遊山吧!”
“啊!好美的山,好美的名!我們快找神仙去吧!”沈餘香搖著飛鷹的手,天真爛漫至極。
“嗯,走!”飛鷹興衝衝地率先往林中深處走去。
來到一座古寺前,寺門上“久拓寺”三個大字赫然在目。飛鷹健步走進久拓寺,韋陀寶殿前的空坪中端坐著一個銀須白發的僧人,好像知道飛鷹的到來,特意等候在此。
“大師,打擾了!”飛鷹上前向和尚致禮。
“嗯!施主從哪裏來,還回哪裏去吧!”老和尚頭也沒抬。
“哎!老和尚,太無禮了吧!”沈餘香剛剛被美麗的風景陶醉得忘乎所以,忽然遇到這樣的冷遇,不禁有些衝動地喊起來。
“不得無禮!”飛鷹朝沈餘香喝道。沈餘香撅著嘴退到了後麵。
“大師,我們是從廣禪寺智清方丈那兒來,他問您好呢!”飛鷹仍有禮貌的說。
“哦,智清方丈?”老和尚的臉色有些緩和,“你知道我是誰嗎?”
“您是必見大師吧!”飛鷹望著老和尚。
“嗯,小夥子有些眼力!”老和尚笑了。飛鷹也笑了,因為他知道久拓寺隻有一個老和尚。
“說吧,找我有什麼事?”必見問。
“大師聽說過佛寶的故事嗎?”飛鷹問。
“什麼寶?狗尾巴草!”必見幹脆閉上眼,不屑地說。
“哎!是佛寶哎,什麼草不草的!”沈餘香實在是忍不住了。
“哼!世人眼裏皆是寶,貧僧眼裏隻有草。寶就是草,草就是寶。草寶草寶,凡草皆寶!”必見大師仍閉著眼說。
“對極了!俗人眼中隻有色,佛家講的全是空。色就是空,空就是色。空色空色,唯空無色!”飛鷹雙手合十道。
“啊,你真從智清那來?”必見終於睜開了眼睛,“有信物嗎?”
“有!”飛鷹把一張疊著的紙條遞了過去。
必見展開紙條看了看,回頭問:“你見過元弘大師?”
“沒有!”飛鷹搖頭答。
“小夥子,幸虧你誠實,否則你將成隻死刺蝟!”必見高深莫測地說。
飛鷹從心裏笑了,其實他早就看見了寶殿飛簷下隱藏著的幾個箭弩殺手。
“你就是程施主?”必見問,飛鷹點了點頭,必見做了個手勢說,“請!到屋裏說話。”
一行人來到方丈屋裏,分賓主坐下,小和尚獻上香茶。
“大師,您這兒還平靜吧?”飛鷹喝了口水緩緩地問。
“托佛祖的福,這裏倒難得地平靜呢。”必見大師回答道。飛鷹心中有了些底。
“請問大師知道佛寶的故事嗎?”飛鷹再次提出這個問題。
“略知一二。”必見大師炯炯有神的眼睛看著飛鷹,淡淡地說,“傳說我寺院後的蓮花塔內是藏有佛寶,隻不知是否是施主所要找的東西!”
“太好了!大師快帶在下去看看吧!”飛鷹興奮地說。
“不急!先喝點水!”必見大師說。
飛鷹按耐下心頭的興奮,恭敬的地對大師說:“佛寶雖說是佛家之物,卻引得世俗之人舍命紛爭。貴寶寺能不辭凶險地庇護佛寶,真乃佛家至信也!”
“咳!施主言重了!這隻是僧人應盡之份呢!”必見大師說著站了起來,他看了看其他幾個人,對飛鷹說,“施主,請你隨老衲來。”
飛鷹明白必見大師不願過多的人參與寺中機要之事的隱衷,他隻好讓其餘三人留下,自己跟在必見大師身後向外走去。
“等等!”駱雁平跑過來關切地看著飛鷹,“注意安全!”
“嗯!”飛鷹走過去伸手握住駱雁平含情默默的手,霎時,如有一股極強的電流流過兩人的身心,酥酥麻麻的感覺令他倆把手握得更緊了,誰也不願意鬆開。他倆互相交流著柔情的眼神,他倆的手都顫抖著,心也都顫抖著。
“我沒事的,你們好好等著吧!”飛鷹知道大家都看著自己,現在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他努力克製著自己的衝動,轉身安慰沈餘香和穆傑。
穆傑和沈餘香對他點了點頭。
“我們走吧!”飛鷹暗暗擦了擦自己的手,他的手心裏都是汗水!他定了定神,跟著必見向寺後走去。
走過幾重大殿,剛走進一扇院門,飛鷹忽覺後腦勺上頂上了一杆槍。
“別動!動打死你!”身後一聲低吼。
飛鷹停下腳步,斜眼看了看右邊的必見大師,見一個黑衣蒙麵人也用槍指住了必見的腦袋。
“完了!中埋伏了!”飛鷹心中掠過一絲不安。他知道,自己要對付身後的歹徒不是問題,重要的是,必見大師那邊就危險了。怎麼辦,他急速地思索著。
“呃!”飛鷹感覺腦後的槍忽然撤去,身後有人倒地的聲音。飛鷹回頭見自己身後那個黑衣蒙麵人倒在地上已經斷了氣,再看那製住必見大師的蒙麵人,也倒在了血泊中。
兩個蒙麵人瞬間被人殺死,殺人手法十分老到!飛鷹見那蒙麵人背心落出支細小的飛鏢,這種飛鏢似曾相識!他便不動聲色的把它取了出來收在袖中。
“大哥,你受驚了!”穆傑突然從後麵跑了過來。
“原來是你救了我們!”飛鷹站起身說。
“我不放心你一人同去,所以暗中跟了過來。沒想到真有不測!”穆傑喘了口氣說。
“二弟,多虧有你!謝謝!”飛鷹握了握穆傑的手。
“嘿!自家兄弟,不要這樣說!”穆傑淡淡地笑著說。
“很好!”飛鷹拍了拍穆傑的肩頭,轉身對必見大師說,“大師,您沒事吧?”
“沒事!這位施主的身手不錯啊!”必見大師看了看穆傑。
“大師過譽了!”穆傑謙虛地說。
“啊!是東洋人!”飛鷹忽然驚叫了一聲。
地上蒙麵人的蒙麵巾已被他揭開,露出了紮在頭上的白底紅膏藥武士帶,這是東洋人才有的敢死武士帶!
“哼!世風日下,妖魔鬼怪終於也敢大白天的跳出來使壞了!我們還是快走吧!”必見大師扯了扯飛鷹,領著飛鷹繼續向後院走去。
穿過後院來到後山,一座秀麗的蓮花寶塔矗立在眼前。
“這是敝寺收藏得道高僧仙逝遺骨的地方,當然一些重要的佛事也會收藏其中。你們不是要找佛寶嗎,我帶你們去看看!”必見大師平靜的說。
飛鷹的心卻劇烈地跳起來,“難道真有佛寶?就要見到佛寶了,我準備好了嗎?”
飛鷹心裏正忐忑著,這時已經來到塔前,突然呼啦一聲,一件物事黑鴉鴉地罩向飛鷹。飛鷹機敏地跳在一邊,隻見一個蒙麵人從塔裏跳出,飛快地向山上跑去,很快就鑽進了樹林。
穆傑正想追去,被必見大師拉住了,“讓他去吧,他未必能得手呢!”
“這人怎麼這樣熟悉呢?”飛鷹望著遠去蒙麵人的背影,回頭看了看穆傑,又搖了搖頭。彎腰從地上撿起件黑色的短衣,拎著看了看隨手又扔到了地下。“這些見不得人的肮髒東西!”
一行人來到塔內。“啊!”必見大師突然驚叫了一聲。
“什麼?”飛鷹衝上前去。隻見塔門後的塔洞裏並排站著兩個滿臉是血的和尚,顯然已經死去多時。
“阿彌陀佛!”必見大師上前念起了超生經。
一卷經文念完,必見大師回頭解說道:“這是兩個守塔的武僧,看來是被剛才那歹徒暗殺的。唉!”
“阿彌陀佛!”飛鷹走上前向死者致敬。
\\\\t三人繞到寶塔的第三層,必見大師走到一塊赭色牆磚前停下了腳步,以赭色磚為基點,上數七左數九,再下數三六右數四九,在該點磚上按了按,“嗤!”的一聲,下麵一塊塔磚突然彈出,必見大師伸手從磚洞裏掏出一個精致的木盒。
必見大師手捧木盒肅穆的走到飛鷹身前,肅聲說:“程施主,這是我久拓寺一代又一代方丈相傳代為保管的寶物,現在物歸原主,請你查收!”
“謝謝!”飛鷹雙手接過木盒,單膝跪地把木盒高舉過頂朗聲說,“我代榆林寺方丈謝過久拓寺曆代方丈!”
“請起!”必見大師伸手扶起飛鷹。“看看吧,裏麵的東西沒壞吧?”
飛鷹這才仔細的觀看木盒,這是一個紅杉木製作的盒子,做工還算精細,保存得也很好。輕輕打開木盒,裏麵隻有一方疊好的黃絹,飛鷹輕輕取出黃絹,小心地一層層揭開。
“啊!”飛鷹驚叫了一聲。
一幅精致的彩畫呈現在大家眼前。
“藏寶圖?”穆傑驚呼。
飛鷹點了點頭。突然他看見一粒沙塵落在了絹上,他迅捷地旋身收圖,抬頭向上看去。
“嘎哈哈!……”一條黑影從天而降如風般穿塔而去,塔內隻餘下他怪怪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