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智勇搗匪窟(二)

白納蘭和穆傑摸到一棟大屋前,兩個匪哨兵正湊在一塊聊天。一個甕聲甕氣的聲音說:“娘的!累了一天,他們躺屍老子放哨,什麼東西!”“噓!當心背後有耳!”一個細聲細氣的聲音說。“唉!隻怪咱命苦。若不是財主逼得家破人亡,我才不會上山當土匪,背這千古罵名!”“誰說不是!當土匪的幹的全是損陰德的事。唉!也不知我祖上哪輩子造的孽!”

“不許動!”兩把亮晃晃的刀突然架在兩個土匪脖子上。

“三老四少,饒命,饒命!”兩個匪兵嚇得渾身篩糠。

“不許吭聲!”白納蘭刀把壓了壓。“說,想死想活?”

“想活,想活!”匪兵這才看清抓住自己的原來是剛才大鬧山寨的人,“好漢,我們也是被迫無奈的。願聽好漢差遣!”

“那好!我問你,你們寨主手裏究竟有幾杆槍?”穆傑問。

“嗨!什麼幾杆,隻一杆!聽說還是花大價錢從官家手裏私下買來的呢!寨主把他當寶貝一樣帶在身邊,連睡覺都不離身!”一匪兵回答。

“李奎住在哪?”穆傑問。匪兵指點了李奎的住處。

“好!兄弟對不住了,先委屈你們一會兒!”白納蘭順手點了兩匪兵的昏睡穴,把他倆靠牆放好,猶如認真站崗的樣子。“二哥,待會兒我進屋去盜槍,你幫我照看著外麵。”

“好。三弟小心!”穆傑機警地躍到屋角背陰又視線好的地方藏好。

李奎屋外的警戒森嚴,白納蘭小心的避開崗哨溜進屋子。李奎正四腳八岔地打著呼嚕,而他那心愛的槍卻枕在頭下隻露出一縷槍穗。

白納蘭上前看了看李奎睡的死像,輕輕抽了抽槍穗,李奎的呼嚕聲停了下來似有警覺。

白納蘭趕緊屏息蹲下身,待李奎的呼嚕重新打響,他才撓撓頭站了起來,他突然有了個大膽的想法。

白納蘭突然出手如電點了李奎的昏睡穴,拿出枕下手槍左看右看了一會兒,抬頭看見桌子上的錫酒壺,臉上露出頑皮的壞笑。他拿過酒壺隨手掰下一塊,又捏捏圓使勁塞進槍管,抽出隨身工具把那錫砣搗實。然後把槍原樣塞回李奎枕下,順手點開他的睡穴,帶著破錫壺悄悄溜了出去。

乘著微明的晨曦,白納蘭、穆傑二人回到地道與程飛鷹會師。

“情況怎麼樣?”飛鷹關心的問。

“一切辦妥!”白納蘭笑答。

“好!直搗匪巢看我輩!”飛鷹英姿勃發,“二弟,三弟,我們三人挑戰匪幫,香妹和地仙前輩為我們掠陣。蕩平匪穴就在今天!”

“好!”眾人磨拳擦掌直奔地麵匪穴。

“嗚!”淒厲的牛角警號突然在晨曦中嘶響。

“有人攻山了!”“有人攻山了!”眾土匪如湯澆蟻穴般哄哄竄動。

“別慌!快,列陣!”金剛老大穿雲龍李彪故作鎮靜地指揮眾土匪把程飛鷹等人圍了起來。

寨主李奎聲色俱厲的叫道:“嘿嘿嘿!天堂有路你不走,地府無門闖進來。你們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老子昨夜已經放了你們一馬,今天還敢上門鬧事,欺我麵慈心善好說話嗎?”

“吔!說話也不怕閃了舌頭!昨夜是誰暗施冷槍?又是誰在地洞裏如老鼠般逃竄?”白納蘭冷笑著說,“是爺們的,咱一對一的明挑,怎麼樣?”

“好啊!老四,你先替我好好教訓教訓這不知死活的小子!”李奎叫道。

“是!”草原狼王英手舞雙刀跳了出來。

白納蘭挺劍欲上,被飛鷹攔住:“三弟,這戰讓愚兄先上,我和這小子有點個人的帳要先算一算!”

飛鷹輕輕一躍來到陣前,突然心頭一陣猛跳,這是從來沒有過的感覺,心靈感應告訴他,這是有人暗中關心著他。他撒眼看去,見駱雁平偷偷倚在聚義廳門口正看著他呢。飛鷹不敢有所表示,深怕土匪窺破秘密,隻好用眼睛向她示意藏好,她含笑點點頭。

飛鷹凝神走到場中間,指住草原狼王英罵道:“你這沒娘教的畜牲!我今天倒要好好看看,你這沒有女人替死的家夥是怎樣當英雄好漢的!”

“這家夥昨夜在哪聽見我說這話的!”王英心裏一咯噔,難道他是神仙?

“是不是好漢自己說了不算,來,咱們大戰三百合!”王英壯著膽說。

“哼!就你也配?”飛鷹冷笑著說,“我先讓你十招,看看你能不能傷到我一根毫毛。而你將躲不過我徒手一招!”

“嘿嘿!大話是你說的,隻要我傷了你一縷衣衫就算我贏。而你徒手一招傷不了我,也算我贏!怎麼樣?”王英膽怯的說。

“當然!”飛鷹冷笑傲立。

“看招!”王英突施襲擊,雙刀如風絞向飛鷹。飛鷹施出少林沾衣十八跌身法輕輕避開,王英連飛鷹的衣角也沒有碰到。

這王英按理說也不是武林尋常之輩,可是在飛鷹麵前竟如三歲小孩般被無情戲耍!

“好!十招已過,我師兄要出手了啊!”沈餘香大聲說,她很為飛鷹捏把汗呢!

飛鷹向她笑了笑:“放心!這種小人傷不到我!”說著輕鬆避過王英又一輪暗襲和夾著的三支暗器!

“無恥小人!”飛鷹叱道,“當心,我要出手了!”

那王英此時已如喪家之犬喘息著,聽飛鷹說要出手,趕緊躍開一丈之遠。

“哼哼!”飛鷹冷笑一聲突然不見了身影。

王英正在惶惶著,突聽身後嘿嘿一聲冷笑,頓覺腰椎被人抽去,“啪!”的癱倒在地。

“站起來呀,英雄!我真不知道沒有女人哪來的你!呸!”飛鷹看也不看這堆狗屎一眼,扭頭回到原地。

“嗯!我完了!唉喲!”王英在地下掙紮爬著,他從此成了一隻真正意義上的癩皮狗!

“這下該我收拾這幫混蛋了!”白納蘭躍了出來,“大哥,你休息休息!我來了!”

“豎子不得囂張!”霸天豹朱元跳了出來,他一把柳葉鋼刀舞得呼呼風響。

白納蘭冷哼一聲,振一振銀蛇劍幻出炫目光芒,一招靈蛇退皮竟使得山搖地動,激起的劍風把朱元迫得連退了三步。

“來得好!”朱元捏一個刀訣不退反進,卷一團刀花撲了過來。

突聽“哐啷啷!”一陣亂響,朱元後躍數步站著發呆。

“哈哈哈!”笑聲中隻見白納蘭身形一動,眨眼已站在一丈以外拭劍長笑。

眾人再看那朱元時,他已經身首異處血濺當場,而他的刀卻如鐵屑般碎在身旁!

“太可怕了!”群匪一陣騷亂。飛鷹卻皺了皺眉頭。

“還我兄弟命來!”爬山虎徐庶怪叫著撲了過來。

“慢來!雲中豹穆傑在此!”穆傑過來換下白納蘭。

“啊!”徐庶一聲怪吼,手中鋼槍劃出呼呼風聲,抖一抖如蛟龍出海般直刺穆傑。

“好!我就喜歡來爽的!”穆傑開心得大呼小叫,“哇呀呀!開山炮!劈木頭!”一把厚背窄腰單刃劍被他使得獵獵風響,潑墨般罩住徐庶的紅纓槍。

徐庶左開右磕擋住了穆傑的狂攻,但卻雙手發麻兩腿篩糠。

看準時機,穆傑一招溜須拍馬劍順槍上,把徐庶的二根手指頭劃斷,掉在地下!

“啊呀!”徐庶剛驚呼一聲,突覺平地一陣旋風把他拋起一丈有餘,“啪!”的一聲摔落在白納蘭身邊。白納蘭手舉利劍正要刺下,穆傑趕上一步踏住徐庶,把他綁得結實扔到沈餘香腳下:“四妹,看好了!別讓他跑了,留著有用!”

“好!”沈餘香答應一聲用劍指住徐庶。白納蘭恍然收劍。

“嗯!這很好!”飛鷹微笑著。

“老二!我來救你!”穿雲龍李彪躥了出來。

“好!你也來湊個數吧!”飛鷹身子一晃幻到李彪身後,起腳把李彪踢飛,落到白納蘭腳下。白納蘭踏住,將李彪綁了。

“哈哈哈!你們誰還上!”飛鷹仰頭大笑。

“小心!”兩個女人的驚叫聲同時響起。

沈餘香和駱雁平同時撲向程飛鷹。

“轟!”一聲巨響。眾人的眼光卻全轉到了黑風寨主李奎的身上。

這時的李奎右手已是血肉模糊,跌坐在地上。

白納蘭一步躍到李奎身前:“哈哈哈!寨主大人,故伎重演,暗箭傷人?沒想到吧,最後是自食惡果!”

李奎狼狽地低下了頭。原來,李奎見四大金剛全被廢掉了,匪巢傾刻將亡。而程飛鷹此時又在現場得意地大笑,這番情景與昨夜何其相似!他見機不可失,時不再來,趕緊掏出手槍,瞄準飛鷹就是一槍。誰知道這槍已經被白納蘭做了手腳,槍管當場炸裂,李奎的手就這樣成了暗槍的殉葬品!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飛鷹一步躍到李奎身邊,舉起閃閃發亮的彎刀:“你這暗箭傷人的鬼魅,我要把你大卸八塊,你見鬼去吧!”

“好漢饒命!隻要饒我不死,要我幹什麼都行!”李奎跪在地上哀告不已。

看著狡詐的歹徒,飛鷹恨不得把他碎屍萬段,他把彎刀高高舉起,最後竟顫抖著手把彎刀艱難地收起。

李奎暗中竊笑:“他們畢竟年輕,好騙!”

“還有誰不服氣的!”飛鷹望住眾匪徒曆聲喝道。

“好漢饒命!”“饒命!”眾土匪被程飛鷹等人的神勇氣勢所嚇倒,紛紛扔下武器跪地討饒。

“哼!老天有好生之德。我知道你們中有不少人是被迫當的土匪,也有不少人是為非作歹的慣匪。但是我都給你們一條生路,你們都下山去吧!若有實在沒地方去的,可以跟著我,我程飛鷹可以負責安頓!我希望你們從今後痛改前非,重新做人。否則,再幹壞事被我碰到了,就隻有死路一條了!”飛鷹威風凜凜地說,“你們都聽見了嗎!”

“聽見了,聽見了!”眾土匪惶惶然,爭先恐後跌跌撞撞的下山而去。也有十幾人願意跟著程飛鷹,飛鷹叫沈餘香做好收留之事。

程飛鷹他們重返地道,地仙魯班點起薰香,救出了被土匪所擄關押的全部百姓。遣散了地道中被喚醒的土匪。

“程老弟,你是我所見過的最義薄雲天、武功蓋世的武林奇才!”地仙魯班緊緊握住飛鷹的手,“謝謝你救了我,也救了那麼多被害的人!”

“前輩快別這樣說!其實我們做得還很不夠呢!”飛鷹謙恭的說,“如沒有前輩的幫助,我們也沒有能力救出那麼多人呢!”

“哈哈!好!我沒有看錯人!”地仙魯班從懷裏掏出一本書,“老弟,這是我在洞中無所事事時寫的一點心得。現在我送給你,希望對你有用!”

“晚輩何德何能,不敢接受如此重的禮物!”飛鷹推辭道。

“不要說了!老夫告辭,後會有期!哈哈哈!”笑聲中老人倏然消失在茫茫林海之中。

“這才是真正的武林奇才!”飛鷹望著遠去的老人感慨萬千。

“哥!別人家給你一點好處就忘乎所以!”沈餘香不高興的說,“我們自己的事還沒完呢!”

“對!我們現在就找那土匪頭子的晦氣去!”飛鷹快步來到李奎麵前,“說!你們盜的沈府藏寶圖在哪?”

“哼!不知道!士可殺,不可辱!”李奎竟是一個不怕開水燙的鴨子——嘴硬!

“好!現在我就殺了你!”白納蘭說著把劍刺進李奎被炸傷的手。

“嗷!”李奎怪叫一聲暈了過去。

“你們誰知道的,快說!”白納蘭凶神惡煞般指住李彪和徐庶。

“我,我說!”徐庶麵如土色的說。

“好!你快說,我們決不為難你!”飛鷹走上一步說。

徐庶緩了緩氣,顫聲說:“我隻知道這事和雲山賈家有關!”

“金剛老二!你找死!”李奎原來是假昏,這時卻不顧自己生死地威脅徐庶。

“算了吧,別硬撐住了!”徐庶抬起頭說,“老大,其實我們隻是做了替罪羊,沒有必要為他人死個不明不白的!”

“好漢,我全說!”徐庶說開了頭反覺得心裏輕鬆,一口氣說了起來,“這事全是賈府使的壞水!指點偷盜的是他們,設計偷盜的也是他們!我們隻是出人幹活,到最後連偷的是什麼東西也不知道,他們隻是給了山寨一百塊大洋而已!”

“哼!氣死我了!”李奎突然怪叫起來,也不知他是怪徐庶出賣自己,還是恨賈府竟也騙了他這老江湖!

飛鷹睬也不睬李奎,溫聲對徐庶說:“此話當真?你可敢到賈府對質?”

“敢!”

“我也敢!”李奎大概這是因恨生氣。

“好!把他們仨個全押上,我們找賈家去!”飛鷹狠聲說。“三弟,把這土匪窩炸了,免得再禍害四方百姓!”

“是!”白納蘭早就瞄好了土匪用來挖地道的炸藥,這時他搬出炸藥填進地道口,點燃了導火線。

“轟!轟!”整個山峰一片塵土飛揚。爆炸聲中沈餘香和白納蘭孩童般高興雀躍。

飛鷹這時卻想起了臨行前師父的交待:“藏寶圖被盜之事一定有內鬼,否則不可能那麼準確地找到藏寶圖。而內鬼很可能就是你的兩個義弟,你要仔細考察!”

這時激戰匪穴的一幕幕在飛鷹腦海顯現:山寨外部的警戒暗哨頭目被穆傑一刀劈死;四大金剛老三朱元被白納蘭一劍斬首;金剛老二徐庶被穆傑活捉;山寨老大李奎被白納蘭生擒。

他倆誰都像內鬼,又誰都不像內鬼!若他們不是內鬼,那誰是內鬼?

“內鬼是誰?二弟?三弟?”程飛鷹的眉頭越皺越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