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七章 官匪誰清濁(一)

沒有歡迎的儀式,也沒有驅邪的鞭炮。程飛鷹一行如平常進出柳雲山莊一樣,悄悄的去,又悄悄的回來。

“爹,我們回來了!”“義父,我們回來了!”

“孩子們辛苦了!快請坐下!”沈正義老爺像迎接凱旋的勇士一樣,把程飛鷹一行迎進了山莊大廳。“孩子們,你們為家鄉的父老鄉親除害,不怕苦不怕死,老夫謝謝你們!”說著深鞠一躬。

“啊!別這樣!義父,這是我們晚輩應盡的責任!”飛鷹趕忙站立還禮。穆傑和白納蘭也趕忙過來向沈正義行禮。

“鷹兒,事情辦得怎麼樣了?”明真大師沒這麼多說辭,一句話直奔主題。

“匪巢被我們端了!藏寶圖可能和賈府有牽連!人證已經帶回!”飛鷹簡單幾句話,就把驚心動魄的事兒輕描淡寫地介紹完,這就是他的風格!

“這三個就是人證?好!帶下去看好了,別讓他們跑了!”明真大師吩咐著,忽又詫異道。“咦!阿彌陀佛!這兩位女施主又是什麼人?”

“這位就是上次我們救的賣身葬父的奇女子,駱雁平駱姑娘!”飛鷹介紹道。

“哦!奇女子?”沈老爺好奇的問。

飛鷹把駱雁平在匪穴舍身救自己的事說了一遍。

“果然不簡單!可是你怎麼會被土匪抓上山的呢?”明真大師問駱雁平。

大師果然是老江湖,一眼能看到問題的實質。

“這件事隻因我想報答恩公引起的!”駱雁平說出了事情的緣由。

原來,駱雁平被程飛鷹等人救了,安葬好父親後,她按家鄉的規矩為老父親守孝七七四十九天。那天守孝期滿,她正想去找尋恩公程飛鷹的下落,在進鎮的路上前麵兩個趕路的人引起了她的注意。隻聽其中一個說:“這柳雲山莊不知得罪了什麼人,竟有人來買盜!”另一人說:“噓!小心路邊有耳!”說著回頭看了看走在後麵的駱雁平,見她一個鄉下女子打扮,並沒十分在意。兩個人壓低聲音聊著加快了步伐。駱雁平不敢走近偷聽,怕被露了行藏。但是那兩人所說欲對柳雲山莊不利的話,她卻聽得真真切切。她想柳雲山莊正是自己恩公的住處,現在有壞人欲對其不利,自己豈能坐視不理!於是她假裝癡呆,遠遠的跟住那兩個可疑人。見他們進了一家酒店,也跟著走進酒店。見那兩個人和好幾個鬼鬼祟祟的人在一起,就買了個饃饃走出酒店,坐在樹下遠遠的盯著。天黑了,那些人陸續地走了出來。駱雁平跟住那兩人,悄悄的來到柳雲山莊潛伏下。直到聽見後院激烈的打鬥聲,那兩人才跳了出來,殺死了兩個值夜的家丁,又飛身上了屋麵掀開了屋瓦。“他們原來是為了偷盜!”駱雁平不及多想,忙大聲喊了起來:“抓賊啊!抓賊!”

那兩個做賊心虛的盜賊不敢辯清緣由,趕忙拔腳逃跑。後來飛鷹快速趕來,駱雁平被落在了後麵,路上她見兩個人影往山裏逝去,就壯著膽跟了過去,快到帽子峰時,卻被山寨暗哨抓住,押進了地牢,幸虧遇到飛鷹,才再次得救。

沈老爺子很為駱雁平的遭遇不平,更為她感恩思報,舍身救人的行為感動。他站了起來走到駱雁平身邊,微笑著說:“駱姑娘,你小小弱女子竟能知恩報德,舍己救人,如此俠義心腸真令老夫欽佩!”

駱雁平盈盈回禮道:“謝謝伯父謬獎!其實那都是我的本份!”

“說得好!果然是個知情達理的好姑娘!”沈老爺子慈祥的說,“姑娘,你今後有什麼打算?”

駱雁平低著頭說:“我曾經發誓,誰若幫我安葬了父親,我就是做牛做馬,為奴為妾也要報答他!”

“哈哈哈!你不用做牛做馬,也不用為奴為妾!我替你做主!”沈老爺子笑著說,“我想收你做幹女兒,這樣香兒也好有個伴兒。不知姑娘願意嗎?”

天上掉下個大餡餅,駱雁受寵若驚,忙盈盈跪下磕頭:“謝謝幹爹!父親在上,請受女兒一拜!”

“好閨女!快快請起!哈哈哈!”沈老爺開心至極。

“好!我有姐姐了!”沈餘香也拍手雀躍,回頭看了看飛鷹,似乎很是開心。

駱雁平也幸福得滿臉燦爛。

待沈老爺坐好,駱雁平拉過謝芳介紹說:“幹爹。這是我的姐妹謝芳,她是省報的記者。那天她到帽子峰去攝影,被土匪抓住,我們關在同一間牢房。”

沈老爺趕忙起身讓坐:“久仰,久仰!謝記者光臨敝山莊,真的使寒舍蓬蓽生輝!請上座!”

“謝謝!沈老爺您太客氣了!”謝芳謙恭的說。“我和雁平親如姐妹,我就和雁平坐一塊吧!”

“好!好!”沈老爺轉頭大聲對管家說,“沈川,快去安排酒菜,我要大擺家宴,痛痛快快地慶賀慶賀!”

“好!老爺!”管家沈川樂顛顛地忙去了。

頓時全山莊一片歡慶,殺雞宰鴨,張燈結彩,每個人臉上都掛著開心的笑顏。

是呀,蕩平了匪穴為百姓除了一大害,這是一大喜。而更讓人高興的是沈老爺子又收了個好女兒,柳雲山莊沒有不好好慶賀的理由!

夜已深沉,鬧騰了一夜的人們終於帶著各自的歡樂進入了夢鄉。

“抓刺客!”尖銳的叫喊聲驚醒了人們的好夢。

穆傑和白納蘭同時趕到大院,飛鷹早已經趕到,正站在院裏大樹下。幾條黑影在遠處屋麵飛逸躥動。

“大哥,怎麼回事?快追呀!”穆傑激動地說。

飛鷹做了個莫名其妙的手勢,淡淡的說:“讓他們去吧!”

穆傑和白納蘭都莫名其妙地望著飛鷹,這不是他一貫的風格呀,他這是怎麼啦?

“哥,李奎那三個匪首被人救走了!”沈餘香急急忙忙的跑來報信。

“啊!大哥快追吧!”穆傑真的急了。

飛鷹看了看漆黑的夜空:“追?怎麼追?算了吧,都回去歇著。辛苦了一整天也該歇歇了!”

大夥都鬱悶地回各自的房間歇息去了。

“喔喔喔!”雄雞的啼鳴喚醒了又一個新的黎明。

吃過早飯,飛鷹等人一同來到大廳。沈老爺和明真大師早已在大廳等候,此時兩人正悄悄的在說著什麼,見飛鷹他們進來,趕緊笑著讓坐。

“義父,師父!我們這就到賈府去,你們還有什麼指教!”飛鷹上前見禮。

“我也沒什麼說的了,希望你們萬事以安全為重,不要逞強。遇事多動腦筋,安全回來!”沈老爺知道此番前去凶多吉少,很為飛鷹他們擔心。

“義父放心吧!我們會注意的!您老就等著我們的好消息吧!”飛鷹豪放的說。

“你們這次準備去幾個人?”明真大師關心的問。

“就我,二弟、三弟三個!”飛鷹答。

“好!鷹兒,此去凶險叵測,自古道官匪一家!官家有時比土匪還凶惡,你們一定要百倍小心!來!為師送你一樣東西,希望對你有用!”明真大師說著從懷裏抽出一把短劍交到飛鷹手裏。此劍劍柄上兩麵各鑲著一顆紅寶石,一看就知道不是凡物。此劍叫“榆林閉月寶劍”,寶劍出鞘斷發截金,乃榆林寺至寶。

“謝師父!”飛鷹接過短劍鄭重地收入懷中。

“什麼好東西,也不讓我們看一眼?”白納蘭賊性如此,穆傑用指頭捅了捅他,他才認識到此話有些不妥,吐了吐舌頭不再吭聲。

“義父,師父!我們走了!”飛鷹率穆傑和白納蘭告別了家人,直奔龍潭虎穴般的賈府。

程飛鷹兄弟仨人意氣風發來到街口,遙遙可見賈府大門。那賈府門丁的眼尖早已看到飛鷹三人,嚇得跌跌撞撞地跑了進去。

“程飛鷹來了!程飛鷹來了!”賈府頓時一片慌亂。

“吵什麼吵!快列隊迎客!”賈府少爺賈以貴來到府前,對準從身邊慌張跑過的一個家丁的屁股上就是一腳。

“唉喲!”那家丁回頭見是少主人來了,趕緊哈著腰跛著腳找自己的位去了。

眾家丁見來了主心骨,趕忙打點起精神手握刀槍在院內沿路分散站好。

“柳雲山莊程飛鷹到!”“柳雲山莊程飛鷹到!”門報一路傳進賈府,激起長長的回聲,頗有幾分與眾不同的氣派!

“有請!”“有請!”

一個管事的家丁迎了出來,領著飛鷹哥仨穿過由家丁武士夾道的甬道,來到賈府會客廳。賈以貴臉含微笑從廳後出來,衝飛鷹抱拳道:“飛鷹兄,多日不見,近日無恙乎?”

“托賈兄洪福,我好得很!”飛鷹不亢不卑的說。

“不知飛鷹兄今日光臨寒舍有何指教!”賈以貴仍然笑著。

“不敢!在下想麵見令尊大人,有要事相告,請予稟報!”飛鷹回之以禮。

“啊!不巧的很,家父去鎮上公幹還沒回來呢!不知飛鷹兄之事能否告訴在下,由我轉告家父!”賈以貴笑問。

“此事涉及土匪擾民,此本公事,應上衙門公辦。隻緣一者令尊賈老爺本是鎮上父母官,二則此事涉及貴府,是以特到貴府打擾。如有不是之處,還請原諒!”飛鷹也笑著說。

“啊!事涉重大,愚弟不敢自專。還請飛鷹兄耐心等候家父為是!”賈以貴臉色淡淡的說,“上茶!”

少傾丫環把茶奉上,賈以貴站起欠身道:“對不起!在下有事要辦,去去就來。請飛鷹兄見諒,稍候家父回來。”

飛鷹明知這家夥是在耍滑頭,思量他也躲不到哪裏去,俗話說,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他家在這呢,我就是等他個太陽上山又下山,也非等他個烏龜出洞不可!

飛鷹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你去吧,反正我家在雲山,我不急!”他把家字說得字正腔圓,落地有聲。

“那好,告辭!”賈以貴尷尬的轉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