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她倒是並沒有說謊。
楚雲的腦子非常好用，當初在製作這毒的時候，加了很多東西進去，所以，一旦有一點點的配錯，都會要了溟無姑婆的命。
這一點，白琉月必須非常小心。
溟流風善於用毒，自然的知道這些。
於是便道：“這段時間白姑娘便住在這山上吧，需要什麼藥材本王會去準備。若是真的能解毒的話，本王必然有重謝。至於皇城那邊，本王自然會給他們一個解釋。”
“這樣最好，重謝的話倒是不必了，王爺隻要記得當時答應過我的事情就好。”白琉月笑了笑道。
溟流風聞言，想了想還是點頭道：“也好。”
說完又看向溟無道：“姑婆，這段時間白姑娘就要在山上叨擾了。”
“沒事，沒事，我見了這姑娘就覺得心中喜歡，所以你不用在意。隻管回去吧。我一個人在這山上，偶爾也是會寂寞。有這位姑娘在，倒是解悶了。”溟無姑婆笑起來的時候非常和藹。
溟流風聞言，點了點頭，然後將白琉月叫到了一邊。
“這段時間，姑婆便拜托你了。”
“王爺客氣了，這不過是你我之間的交易而已，況且，能找到一個這麼安靜的地方，也是我所願意的。”白琉月笑道。
而最大的原因卻是因為這老人中的毒，是楚雲下的。
她與楚雲之間，終究還是她欠楚雲的更多一些，所以，哪怕一點點，她也想給楚雲留下一條後路，至少這樣的話，她才能安心。
“本王自幼便是姑婆看著長大的。本王當年年紀最小，而姑婆，也一樣是她那一輩年紀小的。她很疼愛本王。很多人都說她惡毒，可是在本王看來，她不過是個可憐的女人而已。如今，東溟的皇室終於不再動亂，本王也可以守著她讓她安享晚年了，所以，本王無論如何也希望她能夠多活一陣子。至少……不能因為被人下毒而死。本王不知道該如何去感謝誰，但是你若是真的能治好她的話，任何事情本王都可以答應。”
溟流風看著白琉月說道。
白琉月聞言，心中一動，他的意思大概是隻要能治好的話，連自由都可以給她吧？
想到這裏，白琉月不由得一笑：“王爺不必如此，若是真的要做什麼的話，便在日後知道了下毒之人是誰的時候，不要與他太過糾纏。那個人與我之間有很大的淵源。他要害人，而我如今救了人。還請日後王爺能夠記得這一點的時候，手下留情。”
“那個人是誰？”溟流風一聽白琉月這說法，語氣瞬間冰冷了起來。
殺意漸起，好似她要是不說的話，便會殺了她一樣。
白琉月聞言，皺眉道：“我與他之間有淵源，所以我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告訴王爺的。王爺今日若是答應了，我便幫你。若是不答應的話，那麼現在便可以殺了我。”白琉月看著男子，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
溟流風聞言，看著白琉月半晌，歎了口氣：“本王還以為，你會要自由的呢，畢竟，你是那麼希望離開這裏。”
“現在我也一樣希望能離開，隻是，我欠了那個人的，所以想要還了。否則的話，我大概一生都無法安寧的吧。”白琉月說完，苦笑了起來：“說來倒也奇怪了，每次都這樣，總會將我自己的事情丟在最後。”
“那大概是因為你太善良。”溟流風道。
白琉月聞言，忍不住笑了：“我善良？還是第一次聽人這樣說過。若是我真的善良，此時又怎麼會在這兒呢？”
“在本王的眼中，你便是很善良。本王希望你能救姑婆，你的要求本王也答應了。”溟流風看著白琉月道。
白琉月聞言，忍不住多看了一眼溟流風：“有些時候我倒是真有些好奇，你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對於別的國家的人，你總是冷漠而神秘，對於東溟的人，又很親近。偶爾看似無情，可又會對一個老人，如此在意。溟流風，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我？”溟流風微微訝然，想了想後，道：“我大概隻是想做一個讓自己問心無愧的人。我生而在這東溟皇室，有無數人對我好，皇室雖然並沒有什麼親情，可是對我來說，這便是我的家。而東溟，是生養我的地方。為了東溟，為了皇權，我可以付出一切。我可以不做皇帝，但是，卻不能看著東溟被誰毀掉。若是真的讓我在自己和東溟之間選擇的話，我大概會選擇東溟。因為，這便是我的路。想來白姑娘應該還不懂，等有朝一日，你明白了你自己想走的路的時候，便會知道了。”
自己想走的路嗎？
白琉月輕笑，或許吧。
隻不過，到現在她還依舊不知道，她想要的到底是什麼。
夜無玨也好，還是楚雲也好。她總是會搖擺不定，好不容易堅定了心思，他卻不記得了。
她選擇的路，是陪著他一起走下去。可是如今橋斷了，人也不見了。而她，又還有什麼理由能繼續堅持下去呢？
白琉月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溟流風，於是便一直沉默了。而溟流風，也是沉默著。
很快，溟流風便離開了這裏，整個山上，隻有白琉月和溟無姑婆兩個人，天色黯了下來。溟無姑婆做了吃的，招呼白琉月。
飯桌上，溟無姑婆看著白琉月，笑的和藹：“白姑娘，味道可還好？”
白琉月聞言，忙咽下了口中的飯道：“很好吃，想不到，溟無姑婆竟然還會做飯。”白琉月輕笑說道。
“我自己也想不到啊，我竟然會有朝一日，將飯菜做的這麼好。當年，心愛的人總是希望我能如旁人一樣溫柔一些，然後為他做一頓飯菜，可是我刁蠻任性，到最後都沒能做到。一直到現在，我做到了。可他卻不在了。”溟無說著，有些悲傷。
白琉月忽然發現，溟無姑婆是個有故事的人，而那些故事。隱藏著的悲傷，遠遠是她所不能企及的。
“溟無姑婆。若是你心愛的男人忘記了你，也忘記了一切。你是否會想讓他想起來？”白琉月看著溟無姑婆，忍不住的問道。
溟無姑婆聞言，則是道：“或許會想盡辦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