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老頭有些惋惜，看著溟流風不由得歎氣：“你這孩子，骨子裏到底是流著東溟皇室的血，連癡情這一點，也是一模一樣。從上次你帶那個女人來的時候，姑婆就知道，這輩子，你怕是都要虧在這個情字上了。可姑婆卻沒想過，那孩子……哎！”老人搖了搖頭。溟流風也是低頭不語。
每次在說起那個人的時候，他總是如此。
“罷了，罷了。我也不說那些了。小姑娘你懂得毒術？”老人走到了白琉月的身前，詢問道。
白琉月聞言，點了點頭：“多少懂得一些。不知老人家你可否讓我把脈？”白琉月看著老人道。
她聞言，則是大笑了起來：“你不用這樣，我姓溟，叫溟無。便隨著風兒叫我一聲姑婆吧。”
白琉月聞言，尷尬的看了一眼溟流風，然後喊道：“那麼……溟無姑婆，讓我看一下可好？”
溟無老人的性格很好，她帶著白琉月進了房中，然後將有些枯槁的手伸向了白琉月的方向。白琉月為她搭脈。但是下一秒便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溟無姑婆你的毒中的時間並不是很長吧？”白琉月淡淡的問道。
“兩年左右了吧。”老人還是笑著，哪怕身中了無藥可救的毒，也依舊很是樂觀。
白琉月一向喜歡這樣的老人，於是便道：“真是難為您了。這毒很折騰人。若不是恨一個人到了一定程度，是斷然不會用的。也不知是誰，竟對著溟無姑婆用了。”
“恨到了一定程度嗎？”
溟無老人的神色變得黯然，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一樣，笑道：“大概是這樣吧，也許，是我年輕時作孽太多，所以連親生的女兒都如此恨我，給我種下了這無藥可救的毒。”
女兒下的？白琉月也是一驚。
她雖然不知道母女之間究竟該如何，但是……在看到了之前魔教聖女和教主留給這具身體原來主人的信之後，就已經漸漸的懂得了一些。父母不論何時，都不會讓你難過的。而兒女，也根本不會怨恨父母才是。這溟無老人看上很和藹，她的女兒到底是為什麼給她下毒？而且，這毒又怎麼會出現在她的女兒手中？
白琉月心想著，便看向溟無老人道：“溟無姑婆，你的女兒現在在哪？”
“我也不知，似乎是喜歡上了一個男人，然後便隨著走了。當她再回來的時候，便下了這毒。這本是要下給我和風兒兩個人的，因為被我發覺，所以，風兒這才逃過了一劫。”溟無老人說著，輕歎了一聲。對於自己的女兒，心中有失望，也有心痛。
“這個男人，是哪裏的人？”白琉月皺眉，繼續問道。
“似乎是南嶽之人，我沒見過。也不知到底是誰。隻是，那個時候，那孩子看上去並不快樂。”溟無老人說著，又道：“或許，整個東溟皇室的女人，都沒有一個快樂的。不管是誰，都是如此。要麼求而不得，要麼不可求。要麼便是一切都被安排好。要麼，便是一生都不曾動過感情。也許，這個詛咒，還是會一直延續下去吧。”溟無老人的聲音有些沙啞。
白琉月看著她，忽然便好奇了起來：“那麼，溟無姑婆是求而不得，還是什麼？”
“不可求。我上了這世上最不該愛的人，生下了那個孩子。那個人恨我，那個孩子也恨我。我這一生中，做了無數的錯事，沾染了不知多少的血腥，可是到頭來才發現，原來這樣安靜的在一處等死，也是意見好事。”溟無說著，看向白琉月：“你是個聰明姑娘，我還從未見過有哪個姑娘能在那個女人之後，陪著風兒來此。雖然說是要給我治病，可是，他不討厭你。”
“我與皇爺是沒有可能的。”白琉月果斷的說道。
溟無聞言，也不失望，隻道：“那便是我那風兒沒有這個福分了。姑娘，有些人，不是求而不得，也不是求不得，而是得到了，卻不能相守。這樣或許會更加痛苦，可是哪怕如此，也要開心的活下去，因為總有一日，你會明白，這世上有的，不隻是愛情。當你轉身，看向這世上的風景，才會發覺，原來，活著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白琉月聞言，點了點頭：“多謝溟無姑婆提醒。姑婆你中的毒，其實並不是無藥可解。隻不過稍稍有些麻煩罷了。”
“你竟然會？”溟無驚訝了。
這天下間多少的神醫都說沒救了，可這姑娘，竟然年紀輕輕就如此自信？
“很湊巧的，這毒……我知道。”白琉月說起的時候，神色一黯：“這毒名為醉月。服下的人不會有任何不妥之處，但是，卻睡不著。到了夜裏，便會受盡痛苦。然後到了第二日，便會恢複。這樣一直反複下去，到人死才算是結束。姑婆你中毒這麼久，應該很難過吧？”
“你怎會知道？”溟無是真的驚訝了。
“這個……”
嗬！是啊，我怎麼會知道？白琉月想笑。
因為這藥，正是當年她製作的，又或許是該說，這是當年她和楚雲兩個人一同製作的。
她喜歡製毒，而楚雲則是喜歡看著她做事。醉月的名字是他起的，其中添加的成分，也是他幫忙的。這是屬於他和她之間共同做出的毒藥。當時，楚雲說過，若是有朝一日，誰背叛了，誰便吃下。為對方賠罪。
當時的情話那麼好聽，她信了。隻可惜，最後卻誰也沒有做到。如今再看到這毒藥，真的是萬般感慨。或許，溟無姑婆的女兒，是愛上了楚雲吧？
想到這兒，白琉月不由得有些惋惜。愛上楚雲的女人是不會有好下場的。不管是他愛的，還是愛他的，都是一樣。
白琉月與溟無姑婆兩個人在屋子中說了一會兒話之後，溟流風便進來了。看著溟無姑婆似乎很開心的樣子，溟流風的臉上也露出了一絲罕見的溫和：“怎麼樣了？”
“毒的話，可以解，隻不過需要的藥材很麻煩，還有時間上可能也需要多一些。若是讓我幫忙的話，在解毒的時間裏，我需要一處安靜的地方。否則的話，怕是不成。”白琉月一臉嚴肅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