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厲萬分小心的打開了“電梯間”的門,立時一股更為陰寒的氣體湧出,此時的鬼厲已經完全說不出話來,因此也就沒有再跟後麵的“大仙”客氣,但麵上的表情還是恭敬之極。
曹天壽點了點頭,很是從容的走進了那個“電梯間”,隨後向鬼厲道,
“這位小友,謝謝你了,本來是應該給你一點表示的,隻是我這次出來的過於匆忙,下次見到你,我一定會補上的。”
鬼厲心想,我還敢要你的見麵禮,我沒有因此魂飛魄散就不錯了。還下次補上,下次,咱們最好還是永別得了。
鬼厲心裏雖是如此想法,但表麵上還是恭恭敬敬的,同時他的嘴也實在是凍的不聽使喚了,要知道每開通一次鬼道傳送門,他就得病個大半月才能起床。
鬼厲終於上下牙齒直打架的說道,
“大仙,您老不必和小鬼客氣,小鬼本來就是一個在陰曹地府專供大人們使喚的,能夠服侍大仙也是小鬼幾輩子修來的福分。小鬼在這裏先祝大仙一路走好!”
一路走好?
曹天壽怎麼聽著怎麼感覺象似送死人似的,但他也並不太在意,反而拿出“大仙”的派頭道,
“好了,我走了,替我謝謝秦廣王,就說我欠他一個人情!”
鬼厲心想,就連秦廣王自始至終都不知道你是哪位大仙,又找誰去要人情去。
但鬼厲還是說了一大通告別的好話。
“電梯間”的門便緩緩的關上了。
曹天壽不由得有些心裏直發毛,要知道他上次坐“電梯”可是有個看“電梯”的鬼卒在裏麵,而現在這裏就隻有他自己,若是“電梯”突然半路上出現了什麼安全故障,那他豈不是要永遠的卡在這鬼道之上。
要知道這第一個閻羅王殿可是在深達萬丈的海底之下,那要是卡在鬼道上還得了,誰知道能不能來個“電梯間”冒水之類的小事故,要知道這在陽間可是很普遍的事情。
曹天壽雖然會點狗刨兒之類的小玩意兒,但那是在陽間,這陰間的水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呢,別再象奈何橋下的水一樣,簡直就是粘稠的鮮血,那樣即使淹不死,惡心也得把曹天壽惡心死。
曹天壽這一路不停的胡思亂想,好在這“電梯”一路倒還運行正常,並沒有發生什麼故障。
但這整整近半個時辰的擔驚受怕也著實差點要了他的命。
最後“電梯”終於停下了。
但是門卻沒有隨之打開,曹天壽不由得心裏又是一“咯噔”,心說,這下可完了,真是越怕什麼就越來什麼!
但同時他心裏也有個好一些的想法,那就是,自己是不是已經到達了目的地。
壞了,那個糊塗的鬼厲竟然沒有告訴他怎麼去打開這“電梯間”的門。
雖然在陽間時曹天壽也坐過電梯,但那陽間的電梯怎麼能和這陰間的“電梯”相比。
陽和陰本來就是相反的,對立存在的。
曹天壽越想越是心驚,最後幹脆把心一橫道,
“我管他呢,反正這陰間好象是特別的鍾愛紅色,什麼地方都願意弄成紅的,就連那忘川河的水都是紅的。我幹脆就按紅色的按鈕得了。”
想到這裏,曹天壽便有些和那送他來的鬼厲一樣戰戰兢兢的將手按在了那紅色的按鈕上。
還別說,那“電梯”的門竟還是真的開了。
隻不過眼前出現了一條霧蒙蒙的小路,在小路的上麵和左右,都是如黃沙一樣的黃,這種黃是那種完全看不見一物的黃。
而在這條小路上,卻是黑的如九幽地獄一般的黑,而且在那黑色的小路上,竟然似乎是活物一樣在蠢蠢欲動,曹天壽看著不由得就頭皮發麻,正在猶豫著走不走那條陰森恐怖的小路之時,那“電梯間”竟然意外的就要緩緩的關上了。
曹天壽強忍著心中的恐懼與不安輕輕的踏上了那條會動的小路。
曹天壽隻感覺腳底下軟綿綿的,就象似踩在了棉花上一樣,腳下更象似一個無根的浮萍,這也就越發的增加了他心中的恐懼。
好在曹天壽在經曆恐怖方麵可以說已經是一個久經考驗的老人了。
因而他倒也沒現出多麼恐怖的豬哥相。
曹天壽心中萬分小心的向前走著,由於四麵八方都是看不見任何一物的所在,目前他也就隻有往前這一條路可走,盡管前麵也是能見度不足半尺。
可以想象在這樣情況下曹天壽的精神力是多麼的高度緊張,尤其是還要時時的關注著腳下,不知道那活動著的物體何時會突然的張開血盆大口,一口將他整個囫圇吞下。
曹天壽似每時每刻都是走在懸崖邊與老虎口,更似乎是在魔鬼的尖牙上跳舞,突然曹天壽的腳底下一陣顫動,他立時覺得腳下就如同踩在了一頭巨蟒的身上一般,那粘粘,滑滑的感覺,著實是讓他不好受,而更不好受的卻還是那隨時都有的性命之憂。
隻見那漸漸拱起的漆黑小路,竟然出現了一道閃閃發光的幽深縫隙,那幽深縫隙仿佛就在幾千幾億丈的地下,望之就如同螢火蟲一樣微弱,但又光芒四射。
細一看之竟如直刺入人的心裏一般。
曹天壽拿腳趾頭想也知道若要真掉下去必然將是萬劫不複。
因為他若是沒記錯的話,那裏就應該是陰曹地府的另一處十八層地獄或是其他的更為恐怖的所在。
要知道陰曹地府可並不是隻有一個十八層地獄,但具體有多少,相信除了陰曹地府十殿閻羅王以上之外,再沒有其他人知道。
曹天壽正在萬分驚嚇之時,那腳下的大蛇也越來越掙紮起來。
隻見它不住的左搖右晃,同時也不住的向外散發著那粘粘,滑滑的粘液,曹天壽似乎隨時都有掉入那萬丈深淵的危險——
突然,一聲類似於雞鴉的鳥鳴,隻見一隻拳頭大小的小鳥不知從何處飛來,這隻小鳥雖隻有拳頭大小,但張開翅膀飛起來還是如蒲扇一般,更重要的是它的叫聲,竟然讓曹天壽腳底下不知為何物的巨蟒突然間停止了掙紮,近而老老實實的又變成了一條真正的漆黑小路。
曹天壽的一顆心總算是放到了肚子裏去。
至於那未知名的小鳥,在曹天壽看來,那總然不至於比腳下的龐然巨獸還可怕吧!
事實上曹天壽還真猜對了,那真是一隻充滿靈性的小鳥,尤其是那一雙如黑豆一樣的小眼睛,竟然能散發出如火炬一般的光芒,而且那光芒竟然能夠穿透那空中就連曹天壽都隻能看到半尺遠的黃霧。
曹天壽的心中是又驚又喜,心想我該怎樣的討好這隻不同尋常的小鳥呢。還未待他多想,那隻小鳥已經小鳥依人的落在了他的肩膀上,同時不停的梳理著它那黑中帶紅的羽毛。
由於是近在咫尺,曹天壽也看的清楚了。
可以說這是一隻長的四不象的小鳥,隻見它身子象烏鴉,腦袋似公雞,爪子如鷹爪,翅膀如羽扇,尾巴上還有一支如孔雀般的長翎,看起來倒也有幾分可愛。
尤其是曹天壽在如此就要沒命的情況下。
看著這隻不知名的小鳥,尤其是那如同一個陽間小雞一樣的腦袋,曹天壽竟突然想到了那隻位於桃止山上那棵巨大桃樹上的金雞,眼前的小鳥當然是和那威風凜凜的金雞無法相比,於是曹天壽也就搖了搖頭,不去想這些,而是充滿憐愛的看著肩頭上的不知名小鳥。
此時的曹天壽就如同一個聞名已久的老仙翁,偶而看到小輩總得要表示表示才是。
而且這個小輩還是他所最為鍾愛的。
但曹天壽掏遍了全身上下,除了臨來之時他母親李氏硬給他揣上的二斤水果糖之外,便再無其他可食之物。
曹天壽手裏拿著幾塊可憐巴巴的水果糖,自己都覺得實在是好笑之極,喂小鳥吃水果糖,可真是一件糟糕透頂的事。
恐怕這個世上也隻有他能幹的出來,但眼前他已別無他法,心想總得要表示表示才是,至於這個小鳥領不領情,那則完全是它自己的問題了。
曹天壽小心翼翼的剝開了一塊如水晶般的水果糖,心中滿是忐忑,同時更為小心的把水果糖遞到了那隻小鳥的嘴邊,那小鳥先時還是一躲,仿佛怕曹天壽拿出什麼對它不利的東西一樣。
但它仔細的看了一下,見是一塊如小石頭一樣的東西時,卻很是不屑的抬起了它那倍顯高傲的小腦袋,給曹天壽的感覺就似它在說,
“哼,小樣,你當我是什麼,也太小看我了吧,竟然拿一塊破石頭來嚇唬我!”
小鳥起先還看這個石頭不起眼,但聞了一聞,又見曹天壽確實是並無惡意,便張開小嘴向那水果糖上啄了一下,曹天壽不由得大跌眼鏡,隻見那小鳥那如鉗子一般的嘴,竟然毫不費力的便啄下了一塊四四方方的小塊來。
看那樣子就象似一個陽間的幼兒正在掰著吃他那心愛的餅幹一樣。
要知道這水果糖雖不如石頭和寶石一樣堅硬,但也是粘性極高,當然啄下來也並不算是什麼難事,而不可思議的便是那小鳥啄下來的形狀,那形狀竟然是一個完完全全的正方體。
這一手恐怕就是最著名的雕刻大師都無法做到。
最重要的還是那水果糖是放在了曹天壽的手上,而且曹天壽也並沒有感覺到那小鳥啄在糖上的力度,這就更加的不可想象了。
小鳥從曹天壽的手上啄了一小塊正方體的水果糖吞下了肚子,之後便似有些不可思議的張開了它那不大的嘴巴,看那樣子好象似在高興的歡呼,曹天壽剛要把手上的水果糖放到那小鳥的嘴上,便隻覺得眼前一花,那剩下的水果糖已經在那小鳥的口中了。
曹天壽這一次是真正的大張了嘴巴,就如同剛才的小鳥一樣。
要知道曹天壽此時都已經不算是個真正的人類了,他身上有著天下最為至陰至陽的身體,而且還先後吃下了天堂的聖果,與陰曹地府的至寶地靈果,這些無一不是天地間最最頂尖的存在。
所以盡管他不是仙神,但也已經是初步進入了仙人的門檻了。
但卻連肩膀上拳頭大的小鳥是怎麼吃的自己手上的水果糖都看不清楚,那豈不是太叫人笑話了。
小鳥“吧噠,吧噠”的吃完了一整塊水果糖後,竟然還有些意猶未盡的張開嘴巴再次向曹天壽討要。
曹天壽“嘿嘿”一笑,仿佛象一個長輩在寵溺自己的晚輩一樣,又從身上掏出了一塊同樣的水果糖,同時還邊扒著皮邊用長輩的口吻道,
“這是最後一塊了,再也不許吃了,吃多了牙疼。”
看來曹天壽還真是進入了長輩的角色之中了。
曹天壽可不管這小鳥有沒有牙,在它看來,既然這個小鳥這麼的愛吃這水果糖,那若是一下子都給它吃沒了,那這小鳥豈不是立刻就得飛走了,且再也不理他了。
那小鳥可不管曹天壽是怎麼想,兩隻小眼睛隻是直直的盯著曹天壽的雙手,曹天壽手裏拿著的水果糖,皮還沒有扒完,就見一道閃電閃過,那水果糖已經落到了小鳥的嘴裏,待曹天壽反應過來,小鳥已經把水果糖整個囫圇的吞進了肚子裏。
曹天壽大感無奈,碰到一個比人還要精明的小鳥,還真是讓人頭疼。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有了這肩頭上的小鳥護航,前麵的路將會變得無比平坦起來。
的確,從這隻不知名的小鳥到來之後,腳下的巨蛇怪獸便再也不敢興風作浪了,而是始終老老實實的趴在那裏,真真正正的變成了一條漆黑如墨的黃泉黑路。
同時再也不會有其他的什麼妖魔鬼怪來搗亂了,一路上倒也是風平浪靜。
看來這小鳥還真是不簡單,竟然是幾乎一切怪獸的克星。
四周的黃霧漸漸的變得淡了,曹天壽隻感覺能見度已經達到了三四丈遠,似乎已有要走出這條黃泉黑路的苗頭。
雖說自從有了肩上的這隻小鳥後,便再無任何危險可言,而且一路上與肩頭上的小鳥說說笑笑倒也是不再顯得單調與乏味,但曹天壽還是希望能盡早的離開這條令人每每想之就會讓人膽寒的黃泉黑路。
突然,隻見一片片鵝毛般的東西,鋪天蓋地的向曹天壽撲來。
曹天壽大驚,再一看肩頭上的小鳥,竟然懶洋洋的打起了瞌睡,曹天壽不由得再次頭大,於是隻得打起精神硬著頭皮向上望去,隻見一張張如陽間紙幣一樣的紙片,花花綠綠的由天而降。
曹天壽不由得再次睜大了眼睛,那花花綠綠的紙幣上印著的乃是一個儀表無上威嚴與神聖的鬼帝,此鬼帝乃是陰曹地府之主,乃是主管五方鬼帝與十殿閻羅王的北陰酆都大帝。
在紙幣的最上麵印著:陰曹地府通用銀行。
紙幣的正麵和背麵還印著陰山、奈何橋等陰曹地府的標誌性建築。
在紙幣的左下角則是紙幣的數額。
曹天壽看到這裏,便知道這紙幣乃是陰曹地府的通用貨幣,即冥幣,也可以稱為陰幣。
更叫曹天壽感到不解的是,那從天而降的冥幣,竟然如磁鐵一樣的全部都沾附在了他的身上。
這些冥幣麵額不等,但麵額至少都是在上萬以上。
有的甚至還達到了上億。
曹天壽起初還有些不解,到後來也就明白了,這應該是他在陽間的父母親人為他燒的紙錢。
自己不是已經在陰曹地府的生死薄上被除名了嗎?
為什麼父母還會在陽間給自己燒紙錢?
難道父母還記得曾經有自己這麼個兒子存在嗎?
想到這裏,曹天壽立時便對這些從天而降的紙錢倍感親切,同時更加的愛不釋手起來。
曹天壽萬萬沒有想到這冥幣還有這種功能,竟然能直接附到被燒者的身上,這樣陽間之人就不會怕紙錢燒錯了對象,或被其他的孤魂野鬼搶去了。
依曹天壽的想法他是不打算要這些冥幣的,但這好歹是父母親人給他燒來的,對他來說別有一番不同的意義。
於是他小心的將身上沾附的紙幣一張張收起,再一看肩頭上的小鳥,此時竟然睡得正香,很顯然這一切都絲毫沒有影響到它的睡眠。
也許更是因為這小鳥已經見慣了這些吧,畢竟它乃是陰曹地府的一員,不象曹天壽這個外來人,對這裏幾乎什麼都不清楚。
曹天壽收拾好冥幣又向前走去,走了不一會兒就見前麵忽然變得平坦起來,緊接著一塊坑坑窪窪的陸地便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在那陸地上還有一些如陽間茅草屋一樣簡陋的建築,更有一些用破木板和硬紙圍成的不堪之所。
曹天壽的雙腳還沒有踩到那塊不知名的陸地之上,便感覺到一股更加惡寒之氣撲麵而來。
不管是怎樣的陸地,也總比呆在這個隨時會喪命的小路上強。
曹天壽幾乎在看到那陸地之後,便在靠近的時候飛快的跳了上去。
之後等他再回過頭來時,那一條漆黑的小路已經不見了蹤影,眼前隻有霧蒙蒙,黃澄澄的一片。
仿佛那個令他膽戰心驚的小路壓根就不存在一樣。
曹天壽也沒有再去細想原因,便向著那塊未知的陸地上走去,慢慢的,他的眼中盡是愕然,隻見一個個如同來自遠古時期饑民一樣的鬼眾,正如同一群可憐的小鴨小雞一般密密麻麻的擠在一處相對背風的角落裏抱團取暖。
現在的天氣已經是入冬時分,雖然曹天壽還感覺不到寒冷,但陰曹地府明顯要比陽間的冬天冷的多。
盡管這裏沒有陽間冬天的大雪,冰霜與北風呼嘯,河流更是一年四季都不結冰,但陰曹地府的冷,尤其是這塊不知名陸地的冷卻是那種冷入骨髓,冷入靈魂的冷。
而這塊突然出現的曹天壽還不知名的陸地比之外麵的陸地,可以說簡直是冷上十倍都不止。
再加上這塊陸地上的這些“饑民”幾乎個個都是衣不遮體,食不果腹,因而他們的寒冷也就更加的可想而知了。
曹天壽緩緩的走上前,此時他的身上穿著的仍然是那套隻有新郎官才會穿的大紅喜裝,再加上他身上那隱隱冒出的陽氣,這些無一不顯示出他的與眾不同和高高在上。
那些“饑民”立時一個個都瞪著大眼睛看著他,仿佛此時的曹天壽就是一個前來應景巡察的帝王或奉旨巡察的欽差大臣,致使他們一個個都如同螻蟻一樣的向後躲閃著,一時簡直是能躲多遠便躲多遠。
曹天壽心中有些震驚,在他的心目中,陰曹地府應該是最為大公無私的所在,在這裏好人就得上天堂,壞人就得下地獄,不好不壞的人就得轉世投胎,或再生為人,或成禽獸草木。
但眼前的這些饑寒交迫的鬼眾,還是完全的超出了曹天壽對陰曹地府的認知。
直到這時曹天壽才真正的感覺到他自己對陰曹地府的認知簡直是少的可憐,如果用一知半解來形容,那將是再貼切不過的了。
曹天壽的心情不由得有些沉重,於是緩緩的走上前,在那些鬼眾的膽戰心驚中俯下身去,向一個看著年齡稍微小一些的鬼眾(其實鬼是沒有年齡大小之說的)道,
“小朋友,這裏是什麼地方呀?”
話剛一說出口,曹天壽不由得大跳起來,把那些原本就戰戰兢兢的鬼眾嚇的立時一溜煙便跑的沒了影蹤。
可此時的曹天壽竟然絲毫都沒有注意到這些,他的整顆心此時都已經完全的陷入了那莫名的驚懼與恐慌之中,他突然發現了一個很嚴重的事情,那就是好象剛才的那些鬼眾已經能夠看到他了。
要知道曹天壽這一路來陰曹地府的唯一憑借便是隱形,讓陰曹地府的鬼眾,哪怕就是第一殿閻羅王秦廣王都看不到他,這樣他就是最安全的。
如若不然他也不會一路平安順暢的走到了這裏,說不定早在過鬼門關的時候不要說被那一十八個惡鬼活吞,就是能不能進得來都兩說。
曹天壽正在胡亂的想著心事,隻聽得耳邊傳來一聲如驚天動地般的大喝道,
“呔,你是哪裏來的毛賊,竟然敢跑到我們遺棄之地來撒野!”
這一喝可不好,曹天壽再次躥了個高,於是強穩下紛亂的心情向那喝聲處望去,隻見一個相貌堂堂,麵如紫玉,目若朗星的壯漢正堂堂正正的立在他的麵前。
盡管這壯漢此時也同樣是衣衫襤褸,頭發粘稠,但卻絲毫掩飾不住其渾身上下那濃濃的殺伐之氣。
曹天壽不由得眼前一怔,當然既不是因為眼前壯漢的威武,也不是因為眼前壯漢的落魄,而是因為這壯漢竟是用一條腿正如金雞獨立一樣的站立在他的麵前。
不是這壯漢有金雞獨立的愛好,而是這壯漢就隻剩下了一條腿而已。
曹天壽先時一見這壯漢便不覺就有些好感,如今再見這壯漢腿殘,不由好感更增。於是忙恭敬的上前抱拳道,
“這位大哥千萬不要誤會,我乃是來陰曹地府找我姐姐的,隻可惜一路上迷了路,後來走到了第一殿閻羅王秦廣王處,是秦廣王讓我借著他的鬼傳陣到陰山上去找天齊仁聖大帝,不料竟然來到了這裏,還請這位大哥能夠指點一下去陰山天齊仁聖大帝處的路,在下定當感激不盡。”
壯漢一聽曹天壽說出這一通話來,不由得臉色巨變,之後再聽到曹天壽二次提到天齊仁聖大帝,不由得竟有些站立不穩,幸他身後及時的走來了一位年老的男鬼相攙,他才免除摔倒的噩運。
曹天壽一見這壯漢形態,不由得也是有些色變,於是再次上前抱拳道,
“這位大哥,小弟是初來這陰曹地府,可謂是什麼都不懂,話語中難免有些不知忌諱的地方,還請大哥能夠體諒。”
那壯漢終於定下心神來開口道,
“小兄弟,不是我不告訴你去陰山找天齊仁聖大帝的路,而是我們都一概不知。而且就是我們知道,那小兄弟你也去不了。”
曹天壽聽此不由得再次大驚道,
“怎麼,難道大哥你們也是和小弟一樣的剛來到這陰曹地府不成?”
那壯漢搖搖頭道,
“非也,我們來到這陰曹地府已足足有兩千多年了。隻是小兄弟你不知道這處地方是何處,這裏乃是陰曹地府的四大禁地之一的遺棄之地。之所以說這裏是遺棄之地,乃是因為此處乃是一處與外界完全斷絕的孤地,這裏沒有一條能夠通到外界的路可走,凡是來到這裏的鬼眾,就注定要生生世世,永永遠遠都將被困死在這裏。”
曹天壽聽此再次大驚,稍後問道,
“既然這遺棄之地是與外界隔絕,無路可出去,那你們又是怎麼進來的?”
曹天壽實在是不知該如何稱呼了,因為就連眼前的這壯漢都已在陰曹地府呆了二千多年(在他看來就是二千多歲),而在壯漢身後的那些更老的老者就不知道有多少年多少歲了。
其實曹天壽是陷入了一個陽間人的直觀誤區,在陰間鬼齡是不能依照外表看出來的。
可以說一個鬼的外貌在他死的時候便已經定型了。
也就是說一個人如果他死的時候就是一個小孩子,那麼他到了陰曹地府就是呆上一百年,一萬年也仍然是個小孩子。
同樣的道理,若一個人死時是一個老態龍鍾的老人,那麼他在陰曹地府就永遠都是一個老人,當然前提是他永不轉世投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