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土路進入山裏的路很短,那是兩座不高的山之間的一塊平地,土路的盡頭是一處近三米高的堤壩,那是一戶村民,雇用外地的推土機推出的一處小型水庫。
水庫裏的水主要是來源於上麵山裏流下來的雨水,由於這裏的山普遍都是些低矮的小山,再加上水庫所在的位置又過於陡直,所以蓄水量一直不是很多,大概也就在二、三十平米左右。
別看這個小水庫麵積不大,但下麵那黃土路旁凹處的水稻田裏的稻米,全部靠著這個水庫中的水養活著。
載著曹天雪姐弟三人的八抬大紅花轎,如一陣風般便來到了這處水庫的堤壩之上,又是一陣陰冷的風吹來,曹天雪三人突然發現自己雙腳竟然已經站在了堤壩之上,而那三挺八抬大紅花轎,連同那些抬轎子的二十四個“人”,也都已是徹底的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曹天壽姐弟三人再回首看向曹家所在的黃土崗子屯的所在之處,前方竟然有如一堵黃黃的泥牆之物橫在他們眼前,不要說能見度是三丈,兩丈,就是半寸都做不到。
而向著山裏水庫的一方,則仿佛清晰的就連遠處的最高山亂墳崗子山也已是清晰可見。
曹天壽姐弟三人再一見那個平時隻有二、三十平米左右水麵的小水庫,此時卻不知何時一下子變成了足有上千平米上下,更為奇怪的是那水麵竟然如同大山的斜坡一樣的陡峭,而那水麵的最低處與曹天壽姐弟三人所在的堤壩垂直距離也足有三十丈上下。
更讓人驚奇的是,在那陡峭的水麵上,竟然有一葉小舟就那樣如鵝毛一般輕輕的飄浮在水麵上,小舟的速度很快,幾乎是瞬息間便是幾十米,而且還是忽左忽右忽前忽後,靈活異常。
更令曹天壽姐弟三人咂舌的是,那小舟上還不時的載著三三二二的“船客”,不斷的在河東岸和河西岸之間往來穿梭著。
也不知這些“船客”都使用了什麼高明的障眼法,致使每個“人”看起來都是那麼的模糊不清。
曹天壽姐弟三人麵對眼前的諸多不可思議的事情,早已是嚇的不輕,好在此時他們姐弟三人是同在一處,要不然還真不知道會嚇成什麼樣子。
曹天壽姐弟三人幾乎是抱成了一團,隻有相互間的身體溫度才能讓他們抵擋住眼前的寒冷與驚嚇。
又不知是怎麼回事,曹天壽姐弟三人竟突然間來到了河水邊,再一轉眼他們竟然就那樣憑空站在了那個倍顯古怪的小舟上。
對此曹天壽姐弟三人都險些驚叫出聲來,他們連忙聚起精神,幾乎是全神貫注的注視著周圍的一切。
小舟上除了曹天壽他們姐弟三人之外,再無他人,也無槳無木,可這小舟卻比人還要靈活的多,竟然能夠自由的在水麵上滑行。
再一看小舟周圍的河水,那哪裏是什麼河水,分明是無波無浪,就連小舟劃過之後河麵上也沒有一絲異動,仿佛那小舟是在禦空飛行。
與其說是河水,倒不如說是一麵鏡子,而鏡子上竟然能夠行舟,這怎麼看怎麼讓曹天壽姐弟三人覺得怪異,與萬分驚恐。
曹天壽姐弟三人又大著膽子看了看河岸四周,同時發現那裏有著無數的人影,仿佛就象無根的風一樣的在河岸邊飄來飄去。
總給人一種霧裏看花(應該說是霧裏看鬼才對)的感覺。
好在曹天壽姐弟三人來了就是為了上陰曹地府去的,因此早就有了無數次最壞的準備,要不然人還未到陰曹地府,先就死翹翹了。
但事先做最壞的準備和真實的看到卻完全是兩回事。
曹天壽姐弟三人對於這些無法理解的一切還是嚇的臉都變了顏色。
身上的冷汗更是不知冒出了多少。
載著曹家三姐弟的小舟就猶如雨天裏的雷電一樣,幾乎是一眨眼之間便到了河對岸。
曹天壽姐弟三人的雙腳終於是踏在了岸邊的實地上,姐弟三人還沒有來的急擦去身上、臉上的汗水,曹天成猛然一回頭,不由得嚇的大叫了一聲便癱倒在了地上。
曹天雪和曹天壽也嚇的身子一顫,幾乎是同時向身後望去,立時也是同時叫了一聲,癱坐在了地上。
那些什麼如鏡子麵一樣的大河,載人的小舟,飄浮的人影,統統全都不見了蹤影,如今展現在他們姐弟三人麵前的還是那再熟悉不過的二、三十平米左右水麵的小型水庫。
真是人嚇人嚇死人,鬼嚇人不死人。
曹天壽姐弟三人癱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過了好一陣,方才緩和了一些,姐弟三人方才相互攙扶著站了起來。
既然此行的任務還沒有完成,便也隻能是硬著頭皮往前走了。
因為來之前曹寶福就曾經告誡過他們姐弟三人,無論是發生了什麼,看到了什麼,都不要去管,去想,隻管一往無前的向前走。
身後的黃霧濃厚的似與世隔絕的,突然讓他們姐弟三人來到了另外的一個世界。
而前麵那據說是通往陰曹地府的路卻是清晰非常,無論是那山、那樹,那坡,那林,都是異常通透,通透的仿佛比以往在大中午的太陽底下還要清明。
然而這種清明卻給人一種不真實的感覺,仿佛眼前的事物,包括草木等一切,都是沒有一絲生氣的死物一般。
再一個就是靜,靜的沒有一絲聲音,靜的讓姐弟三人覺得可怕,以往的那蟲鳴,鳥啼,蛙叫,風笛全部都已通通的消失不見。
雖然那先前還無處不在的黃霧,此時已經消失的徹徹底底,但取而代之的卻是一種怪異的藍青之色,這種色彩怎麼看怎麼讓人覺得不舒服,怎麼看怎麼覺得不太對勁,可究竟是哪裏不舒服,哪裏不對勁,卻沒有人能說的清楚。
曹天壽姐弟三人就這樣壯著膽子向前走著,仿佛這世上所有的一切,就隻有他們自己那輕重緩急的呼吸聲,和他們腳踩在地麵上那沙沙的響動。
姐弟三人一路上如驚弓之鳥一樣互相攙扶著向前走著,無論是一草一木,還是花朵石頭,都讓他們的心跳個不停,就更別提那平時在他們的眼裏還沒有什麼的墳墓土丘了。
他們麵色慘白卻都努力堅持著沒有再叫一聲。
就這樣他們翻過一座座山,穿過了一道道嶺,最後終於到達了他們此行的目的地之一亂墳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