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說的,就這些?”人影開口,聲音冰冷。
那莫有良的陰魂一顫,是更加快速的對人影磕起了頭。
“冷戶大人息怒,小的聽說這兒有至寶,本想奪來獻給冷戶大人您,沒想到……”
那莫有良的陰魂一邊磕著頭一邊不停的對人影解釋著,而那人影卻是顯得有些不耐煩,一揮手,問出了一句讓我心頭一跳的話。
“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肖陽,現在何處?”
而就在那人影問出這句話的同時,夜空中被烏雲遮蔽的月亮顯露了出來,一道月光打落,正好灑在岩壁那邊的人影身上,我也終於是看清了那冷戶的模樣
那冷戶穿著一身暗紫色的長袍,身形非常的健碩,棱角分明的臉上似乎紋著些紋身,並且,那冷戶雖然麵朝著附身莫有良陰魂的稻草小人,一雙眼睛卻是斜著盯著我們這邊的方向。
那是一雙冰冷而怪異的瞳孔,竟然和我在古墓中的河裏見過的巨獸有些相似,一圈一圈的縮著,聚集成了一個深邃的黑點。
我心頭一陣狂跳,白錦也是拉著我就躲回了大樹背後,我深深的喘氣,隻覺的那冷戶的瞳孔深邃的讓我窒息,就好像一口深不見底的井,盯著他眼睛人都會墜進井裏,連靈魂也會被吸了去。
“快走。”這時,白錦拍了怕我的肩膀。
我清醒了過來,點頭背起了二叔,跟著白錦就向荒山的另一邊走去。
我走出了一段距離之後回頭,隻看見那月光照射的崖壁之上,冷戶和他的棺材都已經是不見了蹤影,整個岩壁上隻飄忽著一絲晃動的火光,並隱隱傳來莫有良陰魂的嘶啞哀嚎。
我沒敢去想那冷戶去了哪兒,腳下卻是不聽使喚的顫抖。
我早就已經是精疲力盡,能背起二叔走動就已經是極限,這時,白錦又是揮手讓我停了下來。
我一愣,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隻見就在我們前方不遠處的樹林中,正迎麵走來一個人影。
我瞬間就想到了剛才的冷戶,不由得就向後退了進步,而那人影卻是絲毫不停的躥出了樹林,竟然是憐老!
我心中一喜,憐老也是幾步躥到了我的麵前,伸手就接過了我背上的二叔扛在了自己肩上。
“冷戶追來了,你們村肯定是待不下去了,跟著老頭子去鎮上吧。”
憐老說著,又是瞟了瞟一旁的白錦,我跟著看去,隻見白錦是死死的捂著自己的肩頭,精致的臉兒上滿是疲憊。
“有老頭子在,你就不要再強撐了,這麼重的傷,快回肉身。”
憐老衝著白錦皺眉說著,白錦也是微微一點頭,化成一股白煙就鑽進了我褲兜的香囊中。
就這樣,我與背著二叔的憐老下荒山、渡了長河,一路馬不停蹄的去到了鎮上。
當我們進入鎮上時,天色剛剛破曉,一絲魚肚白從東方升起,我心中的所有壓抑這才得到了釋放。
接著,憐老又是帶著我們去到了鎮上的一間大門緊閉的鋪子前,我抬頭看了看,隻見鋪子上寫著喪事一條龍的字樣,看來是間操辦白事的鋪子。
憐老掏出了鑰匙開了門,帶著我們直徑穿過了鋪子,我又是發現,這鋪子後麵竟然是一個四合院。
憐老帶著我進了四合院的其中一間房,房間中放著一張大木床,憐老將二叔放在了大床的一邊,又讓我上床好好休息一下。
我當然是巴不得,這一路的跋山涉水簡直已經讓我的體力完全透支,現在隻要給我個枕頭,我在哪兒都睡得著。
跟憐老客氣了兩句,跟著我就躺上大床閉起了眼,什麼都沒想,沒一會就沉沉的睡了過去。
而這一睡著,我朦朧的就做了一個夢。
夢裏,我依舊在一張大床上,而在我的身邊,還躺著一個女人,那女人縮著身子閉著眼,仿佛受傷的貓兒一般,不知怎的,我看著心中有些心疼,伸手就摟住了她的身子。
女人的身子在我手中微微顫了顫,卻也沒有掙脫,就這樣任由我抱著……
這一覺我也不知道睡了有多久,隻知道當我醒來的時候,窗外的天色已經是一片黃昏。
恍如隔世……
我揉了揉雙眼撐手起身,屋內光線暗淡,我卻突然發現身旁的二叔已經不見了蹤影,我心中一驚,翻身下床,卻隻覺的雙腳無比的酸痛,痛我不停的打顫。
我皺眉咬牙,卻又是鄙見在一旁的木桌上正放著一張信紙,信紙上留著的赫然是二叔的筆記。
我心中一動,挪著身子去到了木桌旁,借著火光拿起那信紙仔仔細細的看了起來。
“陽兒,二叔已經和憐老談過了,他願意收留你幾天,你打小就在村裏長大,鎮上也沒幾個熟人,現在全村的人都已經喪了命,也就是說,幾乎沒有人再認得你,所以你跟著憐老應該也安全。
陽兒,你要警惕身邊的每一個人,哪怕是白錦,你要記住,在這個世界上,無論是陰魂鬼怪還是邪門宵小,許許多多的人都要害你,切記不要相信任何人!切記!
陽兒,我知道你還有很多的疑問,二叔隻能告訴你,你的生世很複雜,你也遠遠沒有命格殘缺那麼簡單,不過,請你一定要相信二叔,二叔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
至於二叔的去向,二叔要去確定我們接下來的路,很快就會回來帶你走。
陽兒,二叔回來之前,好好保重。”
讀完二叔的信,我不由的就皺緊了眉。
二叔走了,去確定我們接下來的路,又讓我警惕白錦,還說我的生世複雜,遠遠沒有命格殘缺那麼簡單。
這些都是什麼意思?二叔又是去確定什麼路?我的生世怎麼又會複雜?
一時間,我是思緒繁雜,卻又是突的想到了從墓裏帶出來的白玉盒。
我掏了掏褲兜,幸好,白玉盒還在,我翻出白玉盒放在了桌上,卻有些遲疑要不要打開它。
這種感覺非常奇怪,邪門中人去荒山地宮為的就是這白玉盒中的東西,二叔和白錦一直緊張的也是這白玉盒中的東西,還有我父母,用生命的代價托付胡仙守護地宮,也是為的這白玉盒。
或許我現在打開白玉盒就能知道一切的真相,但是,我心中卻有些異樣。
我怕,怕打開白玉盒之後,我又會陷入另一個漩渦。
我深深呼吸,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這時,白錦那熟悉的聲音又從我的耳邊傳來。
“怎麼?你不是一直想知道真相麼?打開它。”
我愣了愣,下意識的就道:“白錦,你的傷怎麼樣了?”
“沒什麼大礙,但是得修養一段時間,別岔開話題,打開白玉盒,弄清楚你想知道的一切!”
白錦這句話就仿佛定海神針一樣堅定了我的心,我再沒猶豫,伸手就握上了白玉盒,凝眉將白玉盒的蓋子掰了開來。
頓時,我隻看見這白玉盒中放著的……竟然是一節灰白灰白的人骨!
我心中驚駭,拿起那人骨仔仔細細的端詳了一遍,隻確定這就是一節普普通通的人骨。
我日!要是這白玉盒中放著夜明珠或者什麼仙丹之類的東西我都不會太過驚訝,可它偏偏隻放著一節再普通不過的人骨。
這陰門中人拚死拚活想要得到的白玉盒中,竟然就隻放著一節人骨……
這要是讓那魂飛魄散的莫有良知道了,不得活生生的氣吐血啊?
我心中是感慨萬千,又隻想這人骨定就是那古墓主人的骨頭,或許是那古墓的主人屍身不齊,隻找到一節人骨,所以就將這人骨厚葬。
“怎麼?”這時,白錦的聲音再次傳來,帶著一絲笑意,“很失望麼?”
“我說白錦,會不會是你給我掉了包啊?”我不由的皺眉。
“你以為我跟你一樣蠢麼?掉包放根人骨進去?”
我一愣,隻覺的白錦說的也對,這時,白錦卻是隨著白煙現了身,坐在了木桌的另一旁。
我跟著看去,隻見白錦的神色又變成了初次見她時的戲謔,好像對一切都玩世不恭一樣。
“這人骨既然對你沒用,不如就交給我保存吧。”
白錦說著,也沒等我答應,伸手就像來奪我手中的人骨。
我趕緊是將人骨護在了懷中,盯著白錦道:“搶什麼搶?莫非這人骨很寶貝?”
白錦挑了挑眉:“喲~~你什麼時候這麼聰明了?”
我沒有搭理白錦,跟著道:“你到是說說,這人骨怎麼個寶貝法,值得這麼多人斷送性命,還有,我跟那古墓到底有什麼關係,怎麼需要我的人魂精血開啟墓門?”
“我敢發誓,這人骨就是一節普普通通的人骨,”白錦說著,“隻是,這人骨如果放在我這兒,對我的傷勢會有所幫助。
至於你和古墓的關係,我想,應該是你的命格無陽,能夠吸取墓門結界的威力,所以才能開啟墓門。”
我聽著,微微皺起了眉,心中也明白,關於我和古墓的關係肯定沒有白錦說的那麼簡單,如果隻是單單的開啟墓門,我那紙人額頭的眉間血又怎麼會融進門裏?
不過,白錦既然這樣回答我,我想,我再怎麼問她都應該不會說。
我瞟了瞟人骨又瞟了瞟白錦,也沒再想什麼,直接把人骨連同白玉盒推到了她的麵前:“給你吧。”
“剛才那麼寶貝,現在怎麼這麼幹脆?”白錦挑眉,神色中帶著些意外。
“反正就一節骨頭,給我我還嫌沒地兒放,你說它對你的傷勢恢複有幫助,那你就拿去唄。”我聳了聳肩。
白錦怔了怔,卻是盯著我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還是在擔心我的傷勢對吧?”
我頓時隻覺的有些尷尬,趕緊是岔開了話題,說起了另一件事。
“白錦,你之前可是答應過我的,隻要我們進地宮,你就告訴我關於我父母的事兒。”
“嗯,我確實這樣說過。”
白錦點頭,卻又是背過了身去,我一愣,隻見白錦是擰起白玉盒舉在頭頂,接著仰起了頭張開了嘴兒。
我心中一縮,趕緊是轉過身不去看,隨之,一陣吞咽聲從白錦那邊傳來,直到完全安靜下去。
我回頭,白錦已經是同樣的回了頭,正撐著木桌拖著下巴,盯著我饒有興致的笑著。
“看在你把白玉盒給了我,又還算乖的份上,我允許你問關於你父母的三個問題,想好了再問咯~~”
我白了白錦一眼,跟著捋了捋思緒道:“我父母現在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