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柯藍這話,楊明先是神色有些奇怪的望了他一眼,然後這才有些無語的開口說道。
“這話我記得你以前好像跟我說過,有件案子你就是通過蒼蠅斷定牆上有血跡的,這跟確定死亡時間有什麼關係啊?”
話說到這個份上楊明都不明白是什麼意思,柯藍心裏也是夠無語的,所以在聽到對方的這番話後,他先是白了對方一眼,然後這才緩緩開口解釋道。
“蒼蠅這種生物的生命周期很短,都是用天來計算的,它的卵期大概是一天的時間,幼蟲期是三到六天,蛹期是三到七天,也就是說,從蒼蠅卵變成蒼蠅,總共需要大概七到十四天的時間。
我讓你搜集那些看起來最大的蛆蟲,那是因為它們是最先在屍體上孵化的,隻要確認了那些蛆蟲處於生命周期的那個範圍,就能知道死者的具體死亡時間,我這麼說,你能聽明白不?要不能的話就重新去上小學吧。”
聽到柯藍竟然諷刺自己,楊明立刻便有些不開心了,然而就在倆人互相擠兌的這會功夫,卻是已經到達了那金曉雲所說的小旅館。
與其說這是一間小旅館,倒不如說是幾間破房子,因為這地方連個招牌都沒有,十有八九是無照經營的。
僅僅隻是在門口很隨意的掃了幾眼,柯藍便不由深深歎了一口氣,因為這地方雖然裝著攝像頭,但要是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涉嫌頭連電都沒有插,根本就是個擺設用來忽悠人的,想從這裏得到有用的信息,估計是難了。
就在柯藍正暗自有些失望的時候,在煙鬼男的呼喊之下,小旅館的老板終於晃晃悠悠的從房間之中走了出來。
這小旅館的老板是一個年僅四十來歲的中年人,穿著打扮顯得很是邋遢,而且出來的時候還不停打著哈欠,看樣子似乎剛睡醒。
“幾間?”
在走出房間之後,小旅館的老板僅僅隻是很隨意的掃了眾人一眼,便用一種很是不耐煩的語氣開口問道。
而煙鬼男在聞言之後,便毫不遲疑的掏出了自己的證件,並標明了自己的來意,希望對方能夠配合調查。
小旅館的老板雖然給人一種很是吊兒郎當的感覺,但覺悟還算是不錯,一聽這事,他倒是配合的很,並二話不說便拿出了一個小本子翻找了起來。
“對,這個人是在我們這住過一段時間,就叫周淑霞,我對她印象還是挺深的,因為我們這地方平時根本就沒多少人住,你們看,這是她入住的日子。”
說著,小旅館的老板便主動將手中那還沾著一些菜湯的小本子遞到了煙鬼男的麵前,示意讓煙鬼男仔細看。
原本柯藍心中對此是並沒有報多大希望的,但是當他看到對方還算是比較配合之後,這才緩緩開口問道。
“她是什麼時候離開這間小旅館的啊?”
似乎是覺得柯藍過於年輕的緣故,在聽到他的問話之後,小旅館老板先是有些疑惑的看了他一眼,然後這才用一種有些不大確定的語氣開口回答道。
“這具體的我可記不清了,大概是四五天之前吧。”
聽到對方的這番話,柯藍立刻便下意識地輕輕點了點頭,因為對方所說的時間出入不大,應該沒有說謊,所以沒有任何遲疑的,他便立刻開口追問道。
“我聽說周淑霞是被人給接走了,你知道是誰麼?那人長什麼樣?有沒有什麼明顯的特征?”
聽到柯藍的問話,那小旅館的老板先是皺著眉頭仔細回憶了一下,然後這才輕輕搖了搖頭開口回答道。
“這我還真不大清楚,那天下著雨呢,我懶得起床,聽到她說要走,我就應了一聲,也沒出去看,不過我聽他們倆人之間的談話,那男的對老太太挺熱情的,倆人關係好像挺近的,應該是什麼親戚吧。”
小旅館老板的這番話,讓柯藍不由感到十分的無語,因為他並未從中得到什麼比較有用的信息。
別說那個男的叫什麼了,甚至連長什麼樣他都不知道,這讓人上哪找去啊?這天底下的男的多了去了!
唯一還算是有用的信息,也就是那男的對周淑霞的態度十分熱情了,但倆人究竟是不是親戚關係,這可就不一定了,畢竟,如果周淑霞真有這種親戚的話,她也不會孤身一人住進這種小旅館了!
現在,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了那個將周淑霞給接走的男子,但問題在於,那人究竟是誰?到底該上哪裏去找啊?
越想柯藍便越是覺得有些頭疼,但他卻並未打算就此放棄,而是仍有些不甘心的再次開口追問道。
“那周淑霞離開這裏之前,有沒有什麼比較反常的行為啊?”
聽到柯藍的這番問話,正在打著哈欠的小旅館老板立刻便輕輕搖了搖頭開口說道。
“沒...”
話隻說到一半,那小旅館老板卻是好似忽然想到了什麼一半,先是略微停頓了一下,然後這才用一種有些不確定的語氣開口答道。
“有一件事我覺得挺奇怪的,不知道算不算你說的反常行為。”
對於小旅館老板賣關子的行為,柯藍感到很是無語,但此時此刻,他卻隻能強行擠出一絲笑臉開口說道。
“你說。”
看到柯藍臉上露出笑容,那小旅館老板便再也沒有顧慮,立刻便緩緩開口講述道。
“那老太太剛住進來的時候,特別的小氣,連喝水之前都要先問一句這水要不要錢,我們這的飯菜都已經夠便宜得了,可她卻舍不得吃,非要每天拄著拐杖一瘸一拐的出去買饅頭,頓頓都是饅頭涼水饅頭涼水的,連個鹹菜都不舍得買。”
聽到小旅館老板的這番話,柯藍卻是不由輕輕點了點頭,因為這比較符合那周淑霞的心態,畢竟她還不知道自己要在這裏住到什麼時候呢,自然是能省一點就省一點,人沒錢的時候都小氣,連吃個什麼菜都要精打細算的,對此,柯藍是深有感觸。
就在柯藍正輕輕點頭的時候,那小旅館老板卻是再次開口說話了。
“大概是她離開的前一天晚上吧,我睡著睡著忽然聽到她房間裏有動靜,我還以為出什麼事呢,嚇得趕緊跑過去了,結果她說啥事都沒有,把我給氣得夠嗆。
第二天一早上,就見她高興的不行,笑的嘴都合不攏了,之前她可天天哭喪著臉,我還從沒有見過她那麼高興。
而且那天她還特意買了幾個肉包子吃,見到我的時候還給了我幾顆糖,我問她啥事那麼高興她也不說,就一個勁的咧嘴笑,下午的時候,她就被人給接走了。”
小旅館老板的這番話,立刻便引起了柯藍的懷疑,照理說,周淑霞被自己三個兒子給趕出來了,來投奔親戚又不被待見,跟送瘟神一樣被送到這小旅館,她天天哭喪著臉才正常呢,畢竟這事放在誰身上心裏都會不好受的,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讓她忽然那麼開心?
雖然心中對此感到有些疑惑,但柯藍還是再次輕聲開口追問道。
“周淑霞平時都是在那裏買的饅頭?她平時有沒有跟人聊過天,或是抱怨些什麼?”
聽到柯藍的這番話,小旅館老板卻是想也不想的就開口回答道。
“買饅頭的地方就在街頭,她腿腳不方便,走不遠的,至於有沒有跟別人聊過天,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是沒怎麼跟我聊過,她好像不怎麼愛說話,見麵也就點點頭,算是打招呼了。”
話說到這裏,柯藍基本上已經沒有什麼問題要問了,倒是那煙鬼男再次開口問了幾句,但卻並沒有得到什麼有價值的線索。
當眾人離開了小旅館之後,柯藍這才好似喃喃自語般的開口嘀咕道。
“她到底是因為什麼事才忽然變得那麼開心呢?”
聽到柯藍這番話,煙鬼男先是拿出一根煙叼在了嘴裏,然後這才輕聲開口說道。
“會不會是因為她知道有人要過來接自己,才忽然變那麼開心的?”
對於這個說法,柯藍倒是並沒有輕易發表自己的態度,而是有些好奇的開口追問道。
“那過來接周淑霞的人會是誰呢?她的社會關係你們不是已經調查過了麼?她除了三個兒子之外,就再沒有別的親人了,要不然她也不會過來投奔這個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
聽到柯藍這話,原本一直沉默不語的楊明卻是忽然開口說道。
“難不成是她三個兒子中的...”
話還沒有說完,楊明便住了口,因為那三個白眼狼究竟是什麼德行她也不是沒有看到,這種可能性不能說沒有,但絕不會很大。
看著一臉尷尬傻愣在原地的楊明,柯藍這一次卻並沒有再開口擠兌對方,因為他與楊明一樣,也是毫無頭緒,腦子裏麵亂亂的。
然而就在柯藍正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的時候,煙鬼男懷裏的電話卻是突然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