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發展和我們的預測有了些許轉變,並不是什麼王叔的仇人來複仇。而是苦鬆大師的一縷執念,趕來提醒王叔念珠的事情。
王叔說可能是自己施法的時候,在歐陽訪的屍體上留下了自己的氣息,所以才會誘導了苦鬆大師。
現在王叔說最擔心的是苦鬆大師留下的那串念珠,苦鬆大師特意來提醒,一定是念珠出了問題。
我問王叔那念珠會出什麼問題,王叔說念珠被他放在了家裏,隻是草草的封印了一張符咒,現在想來真的是太大意了。
事不宜遲,我們安頓好了歐陽訪的屍身之後就趕回了王叔家裏。回去之後一切都是很正常的樣子,除了王叔從他房間裏拿出來的那串念珠。
這串念珠本來是十三顆還是十四顆來著,但是邪神出世的時候碎掉了一顆,現在王叔手上拿著的這串念珠,已經隻剩下三顆完好了,其它的珠子不是碎了就是裂開了。
王叔說是自己的疏忽,讓苦鬆大師渡化了一輩子的邪物都逃脫了,可能會出大亂子。
但是事已至此,著急也沒用了。王叔說第二天把歐陽訪的後事處理妥當之後,就要馬上去找尋逃走的那些東西。苦鬆大師把念珠托付給了他,自然不能辜負他所托。
第二天一大早,我和王叔就趕往了仿古齋,歐陽繁文父子已經在等著我們了。
歐陽訪的葬禮是在一家殯儀館舉行的,他們家的親友不多,一切規章程序都很簡潔,但是在王叔的主持下,也很認真嚴肅的在進行著。
葬禮到了一半的時候,趙一川就趕了回來,說老夥計的最後一程,他必然要到場。
雖然我們這些人和普通人看到的世界是不一樣的,甚至昨天晚上我們還和歐陽訪的靈魂有過交流,但是天道不可逆,王叔以後可能也再也見不到他這個剛剛重逢沒多久就要永別的老友了。
葬禮一直到了下午一點才結束,歐陽繁文父子為我們準備了宴席,說感謝王叔處理後事。
王叔本來是想要馬上離開去追查念珠中逃走的邪物的事情的,但是也架不住歐陽繁文的挽留,隻能留了下來。
一餐過後,我們辭別了歐陽繁文,王叔說以後有事情可以找他,他趁自己還能夠動彈幾年,盡可能的照顧下書呆子的後人。
趙一川和我們一道回了王叔家裏,王叔向他簡單說明了一下念珠的事情。趙一隻是淡然的點了點頭,然後說出了他那裏的發現。
趙一川去了小河村的那口枯井下,進到了那出簡陋的古墓,也見到了那三口奇怪的棺材。
“已經走了,既然被發現了藏身之地,想來也不會長久的呆在一個地方。”趙一川平靜的道。
趙一川說也不是全無所獲,最起碼他大致知道了墓主要做的事情。
“三生棺!”趙一川的眼神突然變得嚴肅了起來。
趙一川為我們解釋了那三口棺材,說這是道門中一種古老的手段,簡單點說就是對應一個人的三世,前世,今生,後世。
所以說,真正的幕後黑手正是中間那口青銅棺中的人。第一口是他找到的自己的前世,我記得那口棺材裏的確是有屍骨的。
第二口是自己的棺槨,至於第三口空棺,則也是重中之重。因為,那人需要一具嶄新的軀體,也就是自己的轉世,他需要那個人的軀體來讓自己複活。
王叔也很詫異,說輪回之說一向最玄奧,哪有人能夠參的透。而且。王叔對於前世今生之說,一直都是半信半疑的態度。
趙一川冷聲道:“和輪回無關,他要做的隻是一個交代,誰又能知道第一口棺材裏的是他的前世,誰又能知道進到第三口棺材裏的人正好是他的後世?一切,都是一個巨大的騙局,欺騙天道。”
趙一川說隻要冥冥中的天道信了這個騙局,那麼第一口棺就是前世,進入第三口棺中的就是後世,他就可以理所當然的占據後世人的軀體,可謂瞞天過海。
我有些緊張,說自己就進過第三口棺材,後來還差點出不來。
趙一川仔細打量著我,說不管我是不是那個人的後世,現在已經無法改變了,他已經把目標鎖定了我。
我心裏很壓抑,為什麼偏偏就是我呢?我正低頭思考的時候,趙一川突然身形一閃就到了我麵前,單手成爪死死的抓著我的衣襟。
“那個人的身份,我們說不定可以問問藏在你體內的那個人。”趙一川有些凶狠的道。
王叔卻在阻止趙一川,不讓他輕舉妄動,沐易現在就附著在我的靈魂上,可能會和我同歸於盡。
趙一川卻沒有任何的動搖,冷聲道:“要是以後三生棺的主人真的找了過來呢?這小子一樣還是得死,還會放出一個不知道多危險的人物。”
我從趙一川的眼神中真的看出了殺意,不過我也沒有任何恐懼的感覺,我知道他比我想的更多,說不定如果我和沐易同歸於盡的話,真的能夠阻止青銅棺中的那主呢。
趙一川盯著我道:“小子,你怕死嗎?如果你的死,能換更多人的活,你幹不幹?”
我直接就點了點頭,倒不是我有多高尚,而是我突然想到了,我為什麼還活著。小雯已經沒有了,白羽靈也音信全無,我一個人孤零零的來,在孤獨中長大,現在又重新回到孤獨。
說的不好聽一點,我內心深處其實有著很重的厭世情緒,從小雯走了之後。
要不是王叔一次次的阻攔我,我或許早就已經去陪小雯了。如果我的死,能夠為小雯報仇的話,我還有什麼不願意的呢?
趙一川一手抓著我,另一隻手慢慢的舉了起來,感覺他一下子就能掏出我的心髒。
“老鬼,你瘋了?”王叔在一旁焦急的大喊,但是卻阻止不了趙一川。幾十年的清閑日子,已經讓王叔再也追不上趙一川的修為了。
趙一川終於還是直接一爪抓向了我,我本能的閉上了眼睛。但是卻沒有感到任何的疼痛,過了幾秒鍾,我疑惑的睜開了眼睛。
沐易手中抓著的,是一道虛影,是沐易。
趙一川冷笑道:“這人比你小子要惜命啊,或許該威脅同歸於盡的不是他,而是你。”
我看到沐易在掙紮,眼神中滿是怨毒。他拚命的往我這邊靠攏,但是趙一川直接把我推開了。
沐易的表情扭曲著,趙一川身上散發著滔天的鬼氣,似乎他和沐易應該調換一下角色一般。
趙一川死死的抓著沐易,好像稍微一用力就能把他捏碎了一般。
“說說吧,你們的身份,目的。”趙一川威脅沐易道。
沐易冷哼一聲,沒有理睬他。趙一川也不著急,輕聲道:“你不說也沒關係,讓我慢慢猜一下。你不是存世數百上千年的陰魂,所以你隻是那個人的傀儡。而他,應該也是偶然間找到了你。其實,你的經曆和我很像,隻是你運氣沒我好。”
我想到了,趙一川曾經供奉的那隻鬼仙,也是小時候意外落水遇到的,那沐易也可能是什麼時候意外撞見了青銅棺中的那主。
沐易還是一個字都不說,趙一川就作勢欲讓他灰飛煙滅。在沐易快要爆裂開來的時候,終於還是交代了。
“我就是那村子的人。”沐易說了出來。
沐易交代了自己的底細,說自己從小就是小河村的人,村裏傳說那口枯井不詳,所以盡管那口井已經不知道幹涸了多少年了,也沒人願意去把它填上。自己小時候貪玩,掉到了井裏,然後又鬼使神差的鑽到了那個古墓裏,從此之後才被青銅棺中的主給奴役了。
趙一川手上鬆了力氣,沐易又開始討價還價:“我把我知道的事情都告訴你們,你們放了我。”
趙一川沒有回應他,隻是威脅說他沒有談判的資格,隻要手上動一下力氣,沐易就得灰飛煙滅。
沐易沒敢繼續多嘴,說自己也不知道青銅棺中的那主是誰,他隻是模糊的見過幾次,說麵容和我一樣。
我摸了摸自己的臉,告訴趙一川,應該是我的臉和那人長得一樣才對。有精通卜算的前輩,說我的臉本來不應該屬於自己。
趙一川也知道了我小時候的那場大火,問是不是沐易做的,但是沐易隻說的確是自己帶去了裹屍布,但是那場火並不是他放的,相反他還救了我。
我看他不像是說謊,說不定那場火真的隻是個意外,而我身上的裹屍布,才湊巧讓那場火災有了詭異的氣氛。
沐易又老實的交代,說裹屍布也是那人吩咐的,是沐易從墓中帶出來的,還有《死人祭》。他們做的這些,隻是為了讓我變得更加契合那人,方便他奪取我的身體。
沐易說把知道的事情都告訴我們了,乞求我們放他一條活路。他投胎是沒可能了,隻希望以後找個深山老林躲起來,否則那人一定會因為他的背叛而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