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與楊瑩交談了一會,絡腮胡跟著說胡家村快到了,讓楊瑩在胡家村下車,等下回來接她。
“村裏不會有那啥吧?”我有些不放心的問。
“哪能啊?我們重慶人生性耿直熱情,放心吧,”
絡腮胡回著,又瞟眼後視鏡。
“老妹,你在胡家村下車之後就去村裏的第一間房子,那房子裏有個叫胡三的老人,那是我的親人,你就告訴他是胡大膽讓你去的,他自會收留你一刻,直到我過來帶走你。”
“可……可靠嗎?”楊瑩問著。
“廢話,我親人還不可靠?”絡腮胡回的幹脆。
“那行,就這麼辦。”
副駕駛的和尚接過話,不停的看向車外四周,確定沒有追蹤我們的幕後凶手和幫凶。
見狀,我也是仔仔細細的掃視了一眼車外,確實,或許是因為接近平安村的緣故,此時這小路上行駛的就隻有我們一輛出租車。
沒想到,能讓楊瑩安然離開的辦法,竟然是這靠近平安村的路。
漸漸的,又過了一會,日落黃昏,黑夜降臨,終於,視線前方的路邊出現了一個燈火通明的村子,絡腮胡一腳油門衝了過去,在村子的村口減速刹車。
“就這樣了,楊瑩,自己照顧好自己。”
我看向楊瑩說著,掏了些錢塞進她的兜裏。
楊瑩沒有察覺,隻是衝著我點了點頭。
“老妹,記住了,”和尚在副駕駛跟著道,“扛過去,下輩子你就是人中龍鳳,千萬不要自暴自棄,這是你最好的機會。”
楊瑩同樣朝著和尚點頭,絡腮胡跟著道。
“大概四十分鍾我就會回到胡家村,這四十分鍾你就在我親人那兒待著吧,放心,他人很好,你餓了也可以問他要些東西吃。”
絡腮胡說完,出租車也微微的停在了胡家村的村口路邊。
隨之,楊瑩再次深深的看了我們一眼之後便下了車,在車外衝著我們招了招手就向著胡家村裏奔去。
我目送著楊瑩的身影去到了胡家村第一間房子前,伸手敲起了房門。
房門洞開,一道火光灑出,能夠透過火光看見,楊瑩對著房中禮貌的點了點頭,跟著就進了屋,房門也隨之關上。
“那是我二大爺,”絡腮胡開口,搖下車窗點上了一根煙,“放心,我二大爺雖然終身未娶,但是已經八十好幾了,為人也絕對正直,用不著擔心。”
我跟著點頭,絡腮胡也在猛抽了一口煙之後一腳油門向著小路前方而去。
然而,就在這時,我隻看到楊瑩剛才進入的門再次被打開,一個蒼老身影奔了出來,正是一位看著八十好幾的老人,老人對著我們不足揮手,似乎想讓我們回去。
“你二大爺好像找你有什麼事兒。”我看向絡腮胡道。
絡腮胡跟著掃了一眼車窗外的後視鏡,跟著就想停車,而這時,和尚卻又是急聲開口。
“後麵有車,不要停。”
我聽得挑眉,看向車後的小路,果然,此時的小路上正有一輛黑色的小轎車,而那小轎車我好像之前在重慶市區中見過。
如果我真的在重慶市區中見過,說不定就是來監視我們的、幕後凶手的車。
所以就像和尚說的那樣,我們不能停,因為如果那車上的真是幕後凶手等人,而我們一旦停下,他們肯定會想到我們在胡家村做了什麼事兒,從而搜出藏在胡家村的楊瑩。
隨之,絡腮胡也真的沒有停,一腳油門向著小路前方加快了速度。
直到過了有三五分鍾,小路後麵的轎車蹤影漸漸被絡腮胡甩開,直到完全看不見,我這才是鬆了口氣。
“肯定是你們說的那夥人,”絡腮胡跟著開了口,“再往前就是聶家村,不可能還有平常的車跟著我們。”
我與和尚對視一眼紛紛點頭,這時,絡腮胡又開了口。
“我很好奇,你們怎麼就這麼的信任我,把那小妹直接就交給了我,我們可隻見過這一麵。”
“因為你為人直率,又尊師重道,”和尚接過話回著,“這樣的人,不可能是歹人。”
“確定?”絡腮胡挑眉。
“不確定就不會把楊瑩交給你了。”和尚回的幹脆。
絡腮胡跟著一笑:“看來,我這次是遇到高人咯~~”
“高人不敢當,”和尚搖頭,“後麵那個才是高人。”
我聽得一愣,絡腮胡也是瞟著後視鏡瞧了我一眼。
“小兄弟,你剛才揚手指的時候我發現,你那斷掉一節的手指比其他手指嫩許多,難道你那手指是……”
“話不可說盡。”我搖頭回道。
“懂。”絡腮胡跟著點頭。
“倒是你,”我接著道,“你那二大爺追出了屋子,向著你揮手,也不知道代表著什麼。”
“還能代表什麼,讓我停下車去他家坐坐唄,”絡腮胡回著,長歎了一口氣,“幹我們出租車這行,所有時間都花在了車上,很少能夠陪家裏人坐坐,我二大爺那兒,我應該有個小半年沒去過了。”
我聽的點頭,卻又發現副駕駛的和尚是緊皺著眉,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直到車窗外的天色完全漆黑,和尚跟著提出讓絡腮胡直接把我們送到平安村。
“想太多,”絡腮胡一個勁兒的搖頭,“我說了,除了平安村哪兒我都去,但要是平安村,我打死都不會去。”
“我出三倍的價錢。”不等和尚示意,我掏出了整整一百五十塊遞向絡腮胡。
絡腮胡還是搖頭:“不知道你們家庭沒有。”
我與和尚跟著搖頭。
“沒有就對了,如果你們有家庭,肯定不會提出這樣的要求,”絡腮胡回著,“我胡大膽什麼都不怕,什麼事兒都敢做,隻有一件事兒不敢,你們猜是什麼事兒?”
“去平安村?”我脫口而出。
“不,去平安村不是我不敢的根源。”絡腮胡回著。
“是不敢死吧。”和尚接著道。
絡腮胡跟著一點頭:“不錯,我胡大膽什麼都敢,唯獨不敢死。”
我聽著,隻想這不是廢話嗎,這時,絡腮胡接著道。
“我之所以不敢死,是因為家裏有龍鳳一對,還有癱瘓的愛人,我死了,誰養他們?”
我聽得一愣,絡腮胡又長出了一口氣。
“我的師傅曾經告訴我,人生就是煉獄,俗稱就是枷鎖,想要逃出煉獄就不能被俗稱所困,所以他老人家選擇了隱世清修。
我沒有那個悟性,看來,是要被鎖鏈銬住一輩子了。”
“你師傅說的沒錯,人生就是煉獄,”和尚點頭,“人生下來,就是為了死,而其中的過程,留下什麼、帶走什麼,隻不過是在煉獄中的掙紮而已。
所以,人生根本就沒有意義,除非你達到一件事兒。”
“什麼事兒?”我與絡腮胡異口同聲的問。
和尚沉默了一瞬,跟著點頭喃喃道:“永生,是永生!”
“永生?”我蹙眉。
“不錯,”和尚還是點頭,“隻有永生,隻有擁有了永生的生命,才會擁有生命的意義,不然一切都隻是曇花一現。
這也就是為什麼陰陽江湖這麼多人想要修煉成仙的原因。
隻有成了仙,擁有了永恒的生命,其生命才會有存在的意義,不然一切都是虛無,一切都是泡影。”
我聽著,心中驚訝的同時也想到了那三具飛僵對我說過的話。
他們的說辭與和尚正好相反。
他們已經擁有了永恒的生命,他們卻把永恒的生命看做是一種詛咒。
他們已經永生,卻迷失在了歲月的長河,找不到存在的意義,甚至想要融入人類社會,以此來避免孤寂。
看來,不管是什麼人,和尚也好,都向往著永生。
當然,這完全沒有問題,道家幾千年文化,最終為的不就是登仙永生嗎?
所以,想要永生應該是每個人心中的夢想。
隻是他們不知道,永生的代價有多麼的殘酷。
就像那三具飛僵說的,永生是一種詛咒,因為永生者會在歲月長河的洗禮中發現,不管自己再怎麼融入世界,到最後回頭一看,世界中都隻剩下了自己。
曾經自己愛過的、恨過的、悲過的、樂過的,都會不在,隻剩自己獨自長活,孤獨一世,一世孤獨。
那麼,我會變成孤獨的人嗎?我已經是僵屍軀,隻要我不停止吸食鮮血,我便不會死去吧?
這他娘的還真是一個值得思考的問題。
會不會有那麼一天,我會親手送走和尚?
而直到那時,和尚已經滿頭白發,而我卻眉目依舊?
想一想都恐怖啊……
思索著,駕駛室的絡腮胡也是一個勁的搖頭,說因為有家人的原因,給多少錢也不會載我們去平安村。
當然,我們也表示了理解,隻要絡腮胡載我們去聶家村就行。
聶家村到平安村隻有十來裏路,我與和尚走著過去應該也沒問題。
就這樣,我與和尚警惕這後方有沒有幕後凶手他們的追兵,絡腮胡則踩著油門一路前行,直到過了有十來分鍾之後,突的,絡腮胡漸漸踏起了製動,減緩了車速。
“怎麼了?”我問著,轉過頭來想看向前方駕駛室的絡腮胡,其視線卻是被車前窗外麵的夜色吸引了。
我隻看到,就在我們前方道路盡頭,竟然起了霧……
我心中一驚,絡腮胡也是長歎了一聲開了口。
“我算是知道我二大爺喊的是什麼了。”
“是讓我們不要再往前,”副駕駛的和尚接過話,“因為平安村的霧已經吞沒了聶家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