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著,直想一巴掌扇在和尚的臉上。
“和尚你丫的說什麼胡話?什麼上輩子這輩子的?”
和尚跟著一聳肩,再次靠著座位閉上了眼。
“信不信由你,但是姑娘,你這一世本是贖罪,注定早夭,但是你既然堅持了這麼久,那麼,隻要你能好好對待,一心向善,扛住了,下輩子可就不得了。”
說完,和尚閉著眼不再開口,我則盯著楊瑩傻笑了笑。
“別聽他的,神棍一個。”
楊瑩有些木楞的點了點頭,那滿是眼淚的雙瞳中卻仿佛蒙上了一層灰,很明顯,和尚的話還是動搖了她的內心。
其實,我當然是相信和尚的,也相信他說的應該都是真的。
但是這樣的事兒換做誰誰能接受?
想象一下,有人突然告訴你,你這輩子是為了贖上輩子的罪,所以注定一生坎坷。
不信的還好,若要是信了的,那這輩子還要如何活下去?
“我覺得……我覺得他說的有道理啊……”
楊瑩開了口,抹了抹眼角的淚珠:“如果我上輩子不是作惡多端,我這輩子怎麼會……怎麼會受到這樣的對待?”
我一愣,有些不知道說什麼,楊瑩卻是跟著笑了笑,帶著一絲自嘲般。
“這樣一來,我反而安心了,至少我知道我之所以被他們這麼對待是有原因的,而隻要我好好活下去,一心向善,我下輩子就能好過一些。”
“可不止好過一些而已,”突的,和尚再次睜開了眼,直直的盯著楊瑩,“隻要你這輩子扛住了,下輩子就是人中龍鳳,無人出其左右。”
楊瑩聽完,也是重重一點頭,卻又不停的伸手摸著眼角掉下的淚。
我看著,心中有些不舒服,盯著和尚一挑眉。
“和尚,為什麼上輩子造的孽要這輩子來還?”
“阿彌陀佛,”和尚雙手合十,“因果循環,天道輪回。”
“不是,”我蹙眉,“這上輩子造的孽就該上輩子還吧?還是說你心中那佛辦事不利索,搞忘了讓楊瑩上輩子還債,所以弄到這輩子來,這應該屬於辦事不利吧?”
“世人隻問福報,不問惡業,”和尚長歎著搖頭,“可小昇子,那些上輩子向善,這輩子安逸一生,或者上輩子大功大德,這輩子平步青雲的,你怎麼不替他們問問我,為什麼他們能安逸一生、平步青雲?
就因為他們是福報,這楊瑩是惡報?
這兩者沒有什麼不同,如果楊瑩的惡報是錯,那麼那些安逸一生、平步青雲的人都是錯。”
我聽的恍然,當然也明白和尚的意思,看向楊瑩,隻見楊瑩也不再抹淚,而是側過頭看向車窗外,盯著車窗外飛逝的風景,雙眼卻依舊一片灰蒙。
雖然和尚說的有理,但是這樣的答案,換做是誰也無法接受吧。
我歎了口氣,和尚又閉上了雙眼,也不知道他這一次是不是真的睡去。
就這樣,一路向南的車程再沒有什麼意外,那幕後凶手和她的幫凶們也沒有再出現,直到在快到重慶站之前,被和尚混亂了車廂記憶的老大爺在成都下了車。
跟著沒過一會我們就到了重慶站,隻是我沒有想到,六月份的重慶會有這麼的熱。
下了火車,與和尚一左一右護著楊瑩,警惕著之前見到的那些幕後凶手的幫凶。
幸好也沒有什麼意外,我們出了火車站,一路去到火車站旁找了一個旅館,開了間房就住了進去。
輪流洗了澡,和尚在樓下叫了兩份快餐,當然我因為僵屍軀的原因已經不用進食,就盯著和尚與楊瑩狼吞虎咽。
“怎麼你不吃啊?”楊瑩端著盒飯看向我,神色中帶著一絲疑惑。
“我沒餓,”我搖了搖頭,跟著看向了和尚,“和尚,說說吧,有什麼辦法將楊瑩安全送到貴陽?”
和尚咽了咽嘴中的飯菜,瞟了瞟楊瑩又瞟了瞟我,卻是跟著一搖頭。
“我還真的沒有想到什麼辦法能夠將楊瑩安全的送到貴陽。”
我聽得皺眉,和尚又繼續道。
“小昇子,你也看到了,那列車上幕後凶手的幫凶至少有三四十人,足以監視我們的一舉一動,你現在把窗簾打開,說不定就能在對麵某棟樓中見到那些幫凶的蹤跡。
你告訴我,這樣的情況我們怎麼將楊瑩安全的送走?”
“那怎麼辦?”不等我開口,楊瑩接過了話,臉頰上的眉峰完全的皺在了一起,“還有一個星期,一個星期之內我必須去貴陽辦理入職手續,如果去晚了的話,我可就沒有工作了。”
“不用慌,”我趕緊安慰楊瑩,“不是還有一個星期嗎?況且貴陽和重慶相鄰,從重慶到貴陽應該用不了多久吧。”
楊瑩這才是咬著唇兒點了點頭,隻是眉宇間依舊滿是擔憂。
“沒辦法啊,”和尚跟著聳肩,“這兒是南方,不是關東,小昇子,我們做不了主,如果是關東的話,就這些幫凶和幕後凶手,分分鍾都能讓他們跪在地上給我們求饒。”
我聽得點頭。
如果我們是在關東的話,招呼一聲,陰陽江湖中隨便來點人都能抓住這些幫凶和幕後凶手,當然,如果這兒真是關東的話,這些幕後凶手和幫凶也不敢出手了。
那麼,也就是說,在我們想到能安全送走楊瑩的計劃之前,楊瑩都等跟著我與和尚。
丫的,一定不能誤了楊瑩的入職日期,這可是她能逃脫她那煉獄般家庭的唯一希望。
思索著,我心中對楊瑩是一番愧疚,畢竟怎麼說都是我們將她拉下這趟渾水的。
就這樣,楊瑩與和尚吃了飯之後天色便暗了下來,而楊瑩也早早入睡了。
當然,我與和尚咳睡不著,因為我們對幕後凶手可以說是一無所知,而幕後凶手手中還拽著李嫣這樣一個人質。
我去到了床前,打開窗戶瞟了瞟窗外,隻見窗外雖然已是夜色,當不比之前在關東車站的旅館,是一片燈火通明。
我凝眉瞧了瞧各處建築與街道,果然,在我們樓下的街道上發現了一位火車上見過的、幕後凶手的幫凶,並且正是那八撇胡。
那八撇胡就在我們樓下對麵的街道上,站在一處商鋪的房簷下,見我看過去,立馬就背轉了身。
我哼了一聲,身旁跟著傳來了和尚的聲音。
“小昇子,天色已黑,抓緊時間吸收一下陰氣吧。”
“用不著,我鬼眼的陰氣還在充沛狀態。”我回著。
確實,這從關東過來,雖然車程就用了一個星期左右,但是我鬼眼中的陰氣幾乎都沒怎麼用過,而因為獄下虛息的原因,還一直保持在充沛狀態,根本沒必要吸收陰氣。
“充沛就好,”和尚點頭,“不知道接下來我們麵對的將會是什麼。”
“什麼意思?”我蹙眉看向和尚。
和尚跟著聳肩:“江湖無處不在,而我們是外來人,根本不知道這邊的陰陽江湖是什麼情況。
況且,小昇子你別忘了,鬼師和蠱門的源頭可都在苗疆,也不知道,這重親的苗族算不算苗疆……”
我聽得瞪眼:“和尚,你的意思是,這一次的幕後凶手,有可能是鬼師或者蠱門的人?
他們將我們引到這兒,是想為我們在大戰中殺的鬼師和蠱女報仇?”
“你總算開竅了,”和尚點頭,“不過並不一定是報仇,說不定……”
和尚頓了頓,神色一沉:“這幕後凶手們,就是鬼師或者蠱門中刹之一族的後代。
他們知道,你這守山人一日不死,長白山就一日無法攻陷。”
我聽著,深吸了一口氣。
其實我早就想到了這一點,隻是我一直抱著不可能的僥幸的心理,畢竟我們才在長白山大戰中打敗了刹之一族,我一直覺得,刹之一族不會這麼快又來找麻煩。
但現在看來……
“他娘的,我這輩子就是與刹之一族的人杠上了是吧~~”
和尚嘿嘿一笑,跟著拍了拍我的肩膀:“入了這個江湖,做了守山人,難道你還想安然脫身?”
我無語,一陣敲門聲卻是突的從我們身後的房門外傳來。
我心中一動,與和尚一起看向了房門。
隻是三下,三下之後敲門聲便消失了,而同時,一份信紙從我們房門下的縫隙中遞了進來。
我跨步上前,沒有想去拿信紙,而是打開了房門探出腦袋看去。
隻見房門外的走廊上是空無一人,送信的人明顯溜走了。
關了房門,和尚已經拿起了信紙,我抽了過去,隻見信紙上的筆記依舊是列車上幕後凶手的筆跡。
“經上次車頂一遇,你應該知道我是誰了吧?
守山人陳昇,想弄清楚這一切,就來下麵這個地址,當然,你也可以選擇不來,隻是可惜了你那李嫣徒兒,年紀輕輕,嘖嘖嘖~~”
“操……”
我低罵了一聲,也是看向了信封下方寫著的地址,隻發現這地址精確到了村鎮。
“平安村……”和尚喃喃,“真是一個不祥的名字啊~~”
我白了和尚一眼,和尚又是跟著道。
“小昇子,看來這幕後凶手以為你已經當她是王殷紅了,你不如將計就計,以此讓她輕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