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樣點頭,心中卻泛起了一股不祥。
“和尚,你說王殷紅會不會被……”
“應該不會,”不等我問完,和尚搖了搖頭,“以胡仙家的能力,能困住她的人不多,況且與胡仙家一起走的還有那劫陰師堂的胡仙老五。
胡仙老五的實力你是見識過的,並不比現在的你差,所以想困住胡仙家,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
“但是這幕後凶手的實力也不低啊,甚至……”
“你錯了,”不等我說完,和尚又接過了話,“這幕後凶手的實力肯定在你之下,不然他不會弄出這麼多把戲。”
“什麼意思?”我不解。
和尚撫了撫額:“小昇子你想,如果這幕後凶手的實力比你高,她為什麼要讓我們去重慶,為什麼不直接出手綁了我們?又為什麼要在我們麵前裝神弄鬼?”
我聽著,也是緊皺了眉,直到和尚跟著道。
“就是因為她的實力在你之下,所以她隻能將你引到自己的主場,也就是說,幕後凶手很有可能就是川渝那邊的人。
而在我們麵前裝神弄鬼殺掉那一對小情侶,就是想讓我們以為她的實力很強,繼而讓我們亂了方寸。”
我聽完,真的是不得不佩服和尚的心思之縝密。
“那和尚,你的意思是,這幕後凶手想殺了我們?”我再問。
“廢話,”和尚回的幹脆,“不然請我們去川渝喝茶?”
“那這麼說來,這幕後黑手會不會就是邪門歪道的人,為了死在這次長白山大戰中的邪門歪道報仇?”我追問。
“有這個可能,但是在一切水落石出之前都不能妄定。”和尚回道。
我再次點頭,一邊壓著自己焦急而繁雜的心緒,一邊看向了車窗外的景色。
而這時,火車已經駛離了城市,進入了一片漆黑的荒原。
今晚沒有月光,夜空中遍布了一片片濃厚的烏雲,烏雲中有雷霆縱橫,仿佛在預告著,我們這次南下將會迎來大戰之後的又一輪狂風驟雨。
我盯著烏雲中的雷霆發呆,直到一道巨大的雷霆照亮了整個夜空,接著便是轟的一聲巨響,仿佛山崩地裂一般。
隨之,車廂中熟睡的人紛紛驚醒了過來,一個個低聲囔囔著見鬼,然而就在這低聲喃喃之中,突的響起了“啊”的一聲尖叫!
我心中一驚,與和尚一起看向了尖叫的源頭,隻發現尖叫聲來自車廂的中央,並且,更多人的尖叫聲響了起來,車廂頓時亂成了一團。
我與和尚對視了一眼,起身就擠了過去,隻發現就在車廂中央的座位上,正躺著一個身形肥碩的男人,隻是因為車內沒有開燈,一時間我也看不清楚男人出了什麼事兒。
就在這時,我們這截車廂的列車員走了進來,打開了車廂的電燈,隨之,整個車廂中的人,包括我與和尚,都瞪著眼倒吸了一口涼氣。
隻見那躺在車廂中央座位上的肥碩男人,此時正大瞪著眼,隻是眼睛中沒有了絲毫的聚焦,已經完全渙散,並且,其臉頰上包括雙眼的七竅中都淌出了鮮紅的血液!
這肥碩男人……死了!
我的腦海中瞬間閃過了被幕後凶手害死的小情侶中的男人,那瞪著眼的人頭,其臉頰上流血的七竅……
操!這男人肯定就是被幕後黑手給弄死的!
我狠狠咬牙,一個正站在死去男人位置旁的女人則一屁股摔在了過道上,盯著死去的男人怔著神色,雙眼中已經是淚如泉湧,看來是這死去男人的親人。
我扭過了頭,不願去看,下一瞬,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嚎傳進了我的耳朵。
我再次咬牙,看向了和尚,隻見和尚也是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
“她是故意的,她想摧毀我們的內心,她想讓我們認為,這人的死都是我們害的。”
我聽著,瞪眼看向了車廂的另一頭,之前那紫衣女人離去的連接處。
隨之,我隻看到,此時那紫衣女人正靠著車廂連接處的牆壁,雙手環胸的盯著我們這邊,其神色中,竟然還帶著一股淺笑。
“操!和尚,你看那女人像不像凶手?”我咬牙切齒道。
和尚跟著看向了紫衣女人,同樣的一皺眉。
“像,非常像,但是光像還不夠,我們必須找到證據,而想要找到證據,我們必須破解她殺人的方法。”
“殺人的方法?”我重複。
“不錯,這男人可是坐在車廂中央,那紫衣女人在車尾連接處,小昇子,你告訴我,那紫衣女人是怎麼隔著十來米的距離殺了這男人的?”和尚反問道。
我聽得蹙眉,因為我確實想不到這紫衣女人是怎麼動的手,而隻要破解不了紫衣女人殺人的方法,便無法鄭明她就是幕後凶手,我們也就不能動手。
我狠狠瞪了車廂連接處的紫衣女人一眼,這時,乘務員已經找來了車上的警務人員與醫生。
醫生給男人做了檢查,跟著問男人的親妻子,男人生前有沒有什麼疾病。
男人的妻子哭嚎著,說男人一直都有凝血病和心髒病。
醫生跟著點頭,說男人很有可能是被雷霆驚到了,導致心髒病發,而七竅流血,正是凝血病導致的。
我聽著,無奈的搖頭歎氣,而那跟著醫生過來的乘警卻是招呼著眾乘客坐下,說要案例搜查一下,讓眾乘客配合。
乘客們紛紛點頭,回了自己的位置,那死去的男人與男人的妻子則被警務人員帶離了我們車廂。
跟著便是乘警的搜查,而我也用藏刀的技巧,將斬馬刀藏在了手臂後,順利的避過了不必要的麻煩。
一番搜尋下來,乘警也完全沒有發現什麼線索,當場就宣布男人是心髒病和凝血病病發身亡,讓乘客們安心乘坐列車,接近著就出了車廂。
我看著,心中是一片無奈。
當然,這也怪不得乘警和醫生,邪門歪道的人要殺一個普通人,手段那可是多不勝數,乘警和醫生查不出來也是正常。
但是,身為陰陽江湖正派人士,我與和尚既然在場,這件事兒就不能不管。
並且,就像和尚說的,這幕後凶手是想擊垮我們的心理防線,讓我們覺得,是我們害死了受害者。
別說,從一定程度上來說,還真的是這麼一回事兒。
我們如果沒有上這節車廂,剛才那男人就不會被幕後凶手害死,所以,一定程度上,確實是我們害死了那男人。
思索著,我暗自攥緊了拳,心中不由得泛起了一股自責。
而這時,和尚則向著車廂尾處的乘務員開了口:“小妹兒,雖然這件事兒是心髒病突發,但這車廂好歹是出了人命,不如就不要關燈了,我想大家夥都會同意的吧?”
說完,和尚看向了車廂四周的乘客,隨之,乘客們也是一番點頭,紛紛讚成和尚的提議。
當然,乘務員關燈是為了讓乘客們更加容易入睡,所以乘客們提出不想關燈,乘務員也就沒有理由拒絕,況且,這乘務員看著隻有二十來歲的模樣,剛才的事兒她肯定也嚇得不輕,哪兒還敢再關燈。
就這樣,車廂中保持著燈火通明的狀態,我與和尚則時刻警惕著,以防幕後凶手再出手。
還好,可能是車廂中的燈光讓幕後凶手有了顧忌,一直到天色破曉都沒有再出手傷人,直到窗外大亮,乘務員拉開了所有窗戶旁的窗簾,陽光照射進來,這才關了車廂中的燈。
而也是這時,一眾乘客們才紛紛閉上了疲倦的雙眼,靠著位置休息了起來。
這些乘客明顯也被嚇到了,一個個跟我與和尚一樣熬了個通宵,而此時,車窗外不再漆黑,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明亮,他們當然也就能安心入睡。
但是,他們並不知道,男人的死不是心髒病發作,而是謀殺!
“小昇子,”這時,一晚上無言的和尚在我耳邊低聲開了口,“注意了,幕後凶手很有可能要動手了。”
我聽著,心中不由得一驚:“不會吧和尚,那幕後凶手晚上不動手,到了白天才動手?”
“你是不是傻,”和尚白了我一眼,“好好想想,小昇子,如果你想殺人的話,你會區分白天黑夜嗎?”
我一愣,和尚又跟著道:“至少我不會,我隻會區分光與暗。”
我聽著,瞬間就明白了,在列車上,夜晚不一定代表著黑夜,就像我們這天晚上,開了一晚上的燈,這代表著外麵雖然是夜晚,但是列車裏的情形卻是光。
而此時,雖然外麵是白天,但是對於列車來說,也有很多情況會進入暗。
而一旦這列車進入了暗,就是幕後凶手動手的時候!
我思索著,和尚又是一扯我的衣袖,我跟著看去,隻見和尚正用眼神向我示意窗外。
我當然也看向了窗外,這才發現,窗外的鐵軌呈半圓形,這使得我們此時能夠看到前方的火車車頭,而此時前方的火車車頭,已經鑽進了一處幽深的隧道!
暗!就是幕後凶手動手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