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一聳肩:“我拿著法印回去的時候就已經不見了。”
說完,和尚也是看向了身後的眾人,眾人也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紛紛沉思著一般。
“來吧,說說你們最近看到王庸是在什麼時候。”和尚跟著發了話。
“我最近一次看到王庸,是在你們上天池找天劍的第二天,我看到他在大院裏玩螞蟻。”第一個說話的是夏雨柔。
“不錯,我也看到王庸蹲在大院裏玩螞蟻,”李嫣接過話,卻又是眉峰一皺,“我還看到……我還看到……”
“你還看到了什麼?快說!”我趕緊追問。
李嫣這才是一點頭:“那是在你們上山第三天,也就是大師傅下山的那天淩晨,那天我起的很早,隻發現鋪子裏有哭聲,我循著哭聲找去,隻發現王庸一個人在柴房中哭……”
“哭?他一個人在柴房哭什麼?”我盯著李嫣皺眉不解。
李嫣跟著搖頭:“我也沒有問,反正他哭的很凶,而那也是我最後一次看見他,後來大師傅回來了,我也就沒注意他了。”
我點頭,心中卻不由得滿是疑惑。
王庸一個人在柴房中哭?王庸在哭什麼?是不是與他消失一事兒有關?
首先,王庸患有自閉症,一般外界的因素無法幹擾到他,是什麼讓他哭的?是他的世界裏出了什麼事兒?
難道王庸以為我再也回不去了,所以才會哭?
我當然想不通,甩了甩有些生疼的腦袋,這時,和尚又在一旁開了口。
“小昇子,王庸的事兒段簾前輩不是已經接手了嗎?你就放心吧,以段簾前輩的實力,不管什麼事兒交給他總是沒有錯的。”
我聽得點頭,卻又是不由得皺了眉。
“和尚,段簾前輩的實力確實不用質疑,但是,你說如果王庸反抗段簾前輩,或者不配合的話,段簾前輩會不會直接……”
“你想到哪兒去了?”和尚白了我一眼,“段簾前輩這樣的人,雖然活了太久、看了太多,但是絕不會是非不辨,這一點你不用擔心。”
我聽著,也是點了點頭,隻覺的自己實在有些敏感了。
“行了小昇子,”和尚跟著拍了拍我的肩膀,“好好休息一下。”
我再次點頭,仰躺在了滿是鮮血的浴盆中,閉上了雙眼。
這時,和尚的聲音再次傳來。
“對了,小昇子,這一次邪門歪道遭受重創,百年之內應該不會再來長白山作亂,你傷愈之後有什麼打算?好好放鬆一下?”
“是得放鬆一下,我一天天的,都快被逼成神經病了。”我回。
“那我幫你安排一下吧,弄個關東幾日遊散散心。”和尚道。
“關東就算了,走到哪兒都會遇到陰陽江湖的人,也免不了場麵人情,一個字,累。”我回。
“那這麼看來,小昇子你已經想好了要去的地方了?”和尚再問。
我嗯了一聲:“去南方玩玩怎麼樣?我聽說川渝苗族地區山清水秀,就去苗族吧。”
“苗族?”和尚的聲音中明顯有些詫異,不過也隻是一瞬,“行行行,小昇子你說了算,去苗族就去苗族。”
我聽著,微微點頭,也沒有再說什麼,就這樣閉著眼休息了起來。
就這樣,我又在鮮血浴桶中浸泡了足足三天,三天之後,我體內的靈氣終於完全消逝,地羅三人給我灌輸的僵屍血氣也將我傷痕累累的僵屍軀完全修複了。
出了浴桶,又休息了一天時日,在和尚的陪同下,我終於踏出了房間,找到了正在安排陰師任務們的連烈。
在我的要求下,連烈帶著我去到了陰師堂後方,在一片水上建築的廣場上,正立著將近四十副墓碑,墓碑上刻著逝者的名字,死亡日期都是大戰的那一天。
不錯,這便是大戰中犧牲的陰師和我手下的弟兄們。
我為每一個墓碑上了香,恭恭敬敬的磕了頭,連烈與和尚陪在一邊,兩人臉上的神色都無比的低沉。
“連烈前輩,”我開了口,“召集關東陰陽江湖所有門派門主,讓他們今晚來陰師堂,如果有誰不來,就說是與我們守山人為敵。”
連烈跟著點頭,說了一聲明白。
當然,我的目的很明顯,這些弟兄們和陰師都是為了長白山、為了整個關東安寧而犧牲的,那麼,關東陰陽江湖的人必須知道他們的偉績,必須銘記他們每一個人。
就算是裝模作樣,也必須到場!
跟著,我向連烈借了一輛小汽車,和尚駕駛汽車,帶著我就一路去到了長白山山腳。
到了長白山山腳,和尚依舊駕駛著小汽車向我們原來皮貨鋪的方向而去,直到來到我們原來皮貨鋪方向的村子,在村頭停了車。
我跟著發現,我們皮貨鋪原來所在的村子還真的如連烈與和尚說的那樣,已經被倒塌的後山所掩埋。
當然,這樣的土壤上也根本不可能再重建房屋,但是有那麼一個東西,我必須弄出來。
我帶著和尚估摸著皮貨鋪所在的方位,去到了皮貨鋪所在方位的後方,在一片泥土中挖了起來。
一直到泥土中出現了一塊硬物,我與和尚加快了挖掘的速度,聶老和我姥爺的墓碑因此漸漸顯露了出來。
還好,因為這兒是皮貨鋪後方,擋住了坍塌的後山的衝擊,也就保住了這聶老與姥爺的墳墓。
我與和尚將聶老與姥爺的墳墓挖開,將其中的棺材搬了出來。
當然沒有開棺,我與和尚將聶老與姥爺的棺材與墓碑一路搬到了小汽車旁,跟著將小汽車的後排座位放平,將車後門打開,這才把兩具棺材和墓碑弄進了車後排。
“和尚,你說皮貨鋪裏的屍體還能挖出來嗎?”我坐在車後排的兩具棺材之間,看向駕駛室的和尚問道。
“小昇子,你是想把媚娘的屍體挖出來吧?”和尚回著,搖了搖頭,“皮貨鋪靠後山那邊在後山坍塌之前就已經坍塌了,所以後山坍塌的時候,皮貨鋪中的所有東西,哪怕是那些幾百斤的橫梁,應該都被泥流衝走了,小昇子,你想找到媚娘的屍體可不簡單,況且我覺得,還是不要去找比較好。”
“為什麼?”我問。
“因為在關東陰陽江湖所有人眼裏,哪怕是夏雨柔和七哥他們眼裏,媚娘都是叛徒。
所以,小昇子,你把媚娘的屍體挖出來之後又能怎樣?你安葬到哪兒?你安葬的時候設不設墓碑?墓碑上刻不刻媚娘的名字?
而如果你將媚娘的屍體挖出來安葬了,設了墓碑刻上了名字,那麼,遇到那墳墓的人,但凡是關東陰陽江湖的人,一看媚娘的名字,你說他會不會做出過激的舉動?
而你要是隻安葬了媚娘,不設墓碑,或者設無字碑,那麼隻會讓媚娘的亡魂難以轉生,所以,小昇子,還是隨天意吧。”
我聽著,深深的望了一眼車外皮貨鋪的方向,腦海中再次閃過了媚娘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向著我伸出手的模樣。
她是那麼那麼的信任我,那麼那麼的想依靠我,然而我卻沒能救得了她……
我長長的歎出一口氣,心中充斥了悲傷卻因為僵屍軀的原因,雙眼中掉不出一滴眼淚。
“走吧,”我垂著腦袋點頭,“和尚,就像你說的,隨天意吧。”
其實,我之前的打算,是想告訴關東陰陽江湖所有人,媚娘之所以加入了刹之一族,純屬被逼無奈,但是後來我想了想,這件事說不說出來都改變不了什麼,因為媚娘就算是被逼無奈,在關東陰陽江湖眾人的眼中,她都是叛徒。
媚娘確實是叛徒,一個沒有選擇的叛徒……
就這樣,和尚也沒再說什麼,駕駛著小汽車帶著我一路向著隔壁山而去。
直到我們來到隔壁山,靠著一條小溪停下,這才發現,這隔壁山的山腰上,一塊寬廣的平地中,正有一幫子人在帶著村民一起建築村莊。
當然,其中領頭的正是獨眼老七和夏雨柔他們。
“怎麼樣?找人算過了,風水寶地。”
“不錯。”我點了點頭,跟著便與和尚下了車,去到了獨眼老七和夏雨柔身旁。
兩人見我們過來,也是停下了手中的忙碌,特別是獨眼老七,衝著我笑著一點頭。
“忙著重建,還沒去陰師堂探望你,沒想到你已經康複了。”
我同樣笑了笑,聊了幾句之後,指向了停在路邊的小汽車,告訴了獨眼老七和夏雨柔我們將聶老也姥爺的棺材墓碑帶過來了。
獨眼老七和夏雨柔聽後紛紛瞪眼,和尚跟著接過了話。
“放心吧,挖之前我算過了,今天益搬遷動土。”
和尚說完,獨眼老七與夏雨柔這才是鬆了神色,跟著找了一塊木桌,與我們一起去到小汽車旁,將棺材搬了進來,放在了木桌上。
當然,棺材在遷移的過程中不能挨地,一旦挨了地,就必須在那個地方下葬,這是我們關東陰陽江湖中一直以來的規矩,所以我們先把聶老和姥爺的棺材放在這木桌上,等找到合適的地界,挖了墳坑再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