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大驚,又想到了另一個之前想到過的可能,那就是王庸被什麼邪門歪道引-誘了!
比如說,那沒有在這次大戰中現身的、自稱老夫的邪門歪道。
而如果是那樣的話,是邪門歪道的人引-誘了王庸的話,那麼天書一旦落入邪門歪道的手裏,後果將不堪設想!
那天書中記載的東西,完全可以改變天下的格局,比如這劍印,還單單隻是劍印,並不是什麼上古神器,便能斬殺刑廉,破開太古血刑。
那麼,要是邪門歪道的人通過天書下冊得到了東皇鍾、昊天塔一類的上古神器,整個人類文明都會陷入危難之中!
我心中不由得焦急了起來,直到我想到剛才段簾說的那些話,說他會找回王庸和天書下冊。
深深的呼吸,壓下了心中的焦急,沒有辦法,事已至此再急都沒有用,況且剛才段簾已經說了,他去找回王庸和天書。
段簾的能力毋庸置疑,他去找王庸和天書,我確實也根本不用在擔心什麼,因為如果他都找不到王庸與天書的話,我相信,我認識的所有人中,就沒有人找得到了。
所以,關於天書和王庸的事兒,就交給段簾吧,我無需額外擔心,因為擔心也根本沒用。
自顧自的搖頭歎了口氣,又想到了段簾說的王殷紅所在。
段簾說一個月前,在經過川渝苗族的時候見到過王殷紅,也就是說,王殷紅此時正遠在南方,怪不得一直沒有回來,看來是因為距離關東太遠,根本不知道我搞定了關東陰陽江湖,承認了她的清白一事兒。
那麼這樣的話,等到我傷愈之後,拜訪了胡柳兩家之後,就去南方川渝地區轉轉吧。
心裏打著小算盤,房門卻又再一次的被人推開,我喚了一聲和尚,想詢問他關於王庸的事兒,卻是突的發現,進入房間的並不是和尚他們。
進入房間的有三人,每個人都披著黑袍,當然,我也在瞬間認出了他們,正是出手實施太古血刑,想要封印刑廉的飛僵們!
我心中微驚,三具飛僵則直徑來到了我的身旁,一個個摘下了腦袋上的黑帽,盯著我臉帶笑意,就像我們第一次見麵時的那樣,我在樹上,他們在樹下,微笑著向我提問。
我早該想到的,微笑著說話的人都不會是壞人……
胡亂的思索著,我心中又是再次驚訝了一番,因為我發現,這三具飛僵微笑著的臉上,其嘴齒間已經不再有突出的尖牙,甚至都看不出來,就像我隻長了一點牙樁一樣。
還有,這三具飛僵的眼睛也變成了常人一般的褐色,在我的鬼眼感知中,也沒有了什麼僵屍血氣,看來是壓製住了。
這樣一來,這三具飛僵除了身體冰冷之外,其他的一切都完全的像個人類一樣。
“沒想到你就是守山人陳昇。”三具飛僵中,之前與刑廉互懟的那具飛僵開了口,衝著我微微點頭。
我同樣點頭回應,那飛僵跟著再道。
“我已曆經幾千年歲月,還從來沒有見過像你這樣的族人,你竟然完全壓製或者說是拒絕了僵屍血脈,能夠告訴我們,你是怎麼做到的嗎?”
我點頭:“其實,這也不是我主動而為,而是我被咬了之後,在變成僵屍的途中,因為斬馬刀的刀魔入了魔。
而斬馬刀刀魔也會占據我的身子,所以我身體雖然變成了僵屍,但是體內的僵屍血脈肯定是被斬馬刀的刀魔給壓製了,所以我隻成為了僵屍軀,並沒有融合僵屍血脈,甚至我對鮮血都不會有貪戀和欲望。”
一口氣說完,隻見三具飛僵都是瞪眼咧嘴,一副不可思議的模樣,直到與我對話的那具飛僵長歎了一口氣。
“果然隻是個例,無法推廣啊。”
我一愣,那飛僵也看向了我。
“陳昇小兄弟,你能夠在變成僵屍的途中入魔,以魔壓了僵屍血脈,這隻能說是一種奇跡,如果換做別人的話,別說壓製僵屍血脈,光是入魔就已經承受不了。”
我聽著,再次愣了愣:“前輩你的意思,你原本是想……”
“我原本是想用你的辦法壓製體內的僵屍血脈,如你一樣,不會對鮮血產生貪婪或欲望,”飛僵答的幹脆,“我們已經盡可能的嚐試融入人類社會,但是因為對鮮血的欲望,我們的族人還是會經常犯錯,所以,我們在四處尋找能夠抑製鮮血欲望的東西,直到遇見了你。”
我聽著,恍然點頭:“這麼說來,僵屍一族已經融入了人類社會了?”
那飛僵同樣一點頭,卻又是歎了口氣。
“早年,僵屍一族自認為高人一等,是完美的另一種文明,但是直到歲月流逝,我們漸漸的開始意識到,僵屍一族所謂的完美,其實是一種詛咒,一種永生不死的詛咒。
永生不死並不是什麼好事,漫長的生命歲月之中,我們感受的最多的不是高人一等的優越,而是黑暗中期盼天明的孤獨。
我們開始自問存在的意義,直到我們發現,我們的存在毫無意義。
是的,毫無意義,我們的存在不會為這個世界帶來絲毫的改變,不會推進這個世界的絲毫發展,相反的,我們的存在更像是一種毒瘤,我們隻是被蒼天詛咒的生物,僅此而已。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我們開始想要融入人類社會,在人類社會中去尋找生存的意義,因為那樣的話,至少我們不會在孤獨。
所以,我們迫切的需要能夠抑製住我們僵屍一族對鮮血欲望的方法,隻有解決了這一問題,我們才能完美的融入人類世界。”
我聽著,恍然點頭。
“之前和尚告訴過我,說僵屍一族都是些自大的存在,都沒把人當做人看待,而隻是看待成獵物,現在看來,和尚的觀點是錯的。”
“也不是錯,”飛僵搖頭,“有一段灰暗的歲月確實如你朋友描述的那樣,我們自命不凡,到處捕食人類,自認為人類就是我們的獵物。
不過,我們早就意識到自己是錯的,並停止了這一種錯誤的做法,我們也意識到,我們沒有什麼自命不凡的本錢,我們甚至沒有任何人類活在這世界上有意義,所以我們開始學習,開始融入人類生活。”
我聽著,再次點頭:“生命的意義就在於不停的給自己找自認為有意義的目標。”
那飛僵同樣的點頭,又盯著我繼續道:“可你不同,陳昇,你身為僵屍軀卻沒有被僵屍血脈控製自己的念想,你甚至不會對鮮血感到渴望,所以,你能夠完美的融入人類社會,或者說,你根本不是僵屍,而是人類!”
我聽著,心中一動:“真的嗎?我還能算作人類?”
其實,在成為僵屍軀之後我也經常迷茫,不知道自己到底屬於僵屍還是人類。
“你當然是人類,”飛僵一點頭,“你對鮮血一點欲望都沒有,還完美的壓製了僵屍血脈,所以,你頂多算一個強化了身體的人類,與我們僵屍一族相差甚遠。”
我聽著,心中也是欣喜,說話的飛僵跟著瞟了瞟身旁的另外兩具飛僵,再次看向我一點頭。
“陳昇,雖然你與我們相差甚遠,但是你是我們僵屍一族與人類的橋梁,我希望能通過你讓更多的族人意識到,我們能夠完美的融入人類社會。”
“明白,這也就是你們救我的原因吧?”我反問,卻在問出口的時候覺得自己有些不禮貌了。
“我們僵屍一族永遠將族人的生命擺在第一位,就算你不是陳昇,我們也會竭盡全力的救你。”
那飛僵說著,向著身旁兩邊的另外兩具飛僵揚了揚手。
“這位叫眾度,這位叫普生,我叫地羅,我們是僵屍一族在人類社會的監管者,所以隻要你在人類社會遇到了僵屍一族的族人,提我們的名字都好使。
過來關東也有些時日了,我們得回城市了,陳昇,你好好養傷,希望我們還有重逢之日,到那時,我很期待,作為僵屍軀的你在人類社會將會是什麼樣的狀況。”
我聽得點頭,也告別了三具飛僵,直到他們轉身去到了房間門邊的時候,那地羅卻又是突的回頭,看向了我。
“守山人陳昇,還有一事兒忘了說,請你務必善用自己的能力。”
我聽得一愣,地羅則已經帶著其他兩名飛僵出了房間。
頓時,房間中便隻剩下了我一個人。
沒想到,在大戰之前最忌憚的這三具飛僵,反倒成了打倒刑廉的重要因素。
要不是他們用太古血刑困住了刑廉,段簾想誅殺那個形態下的刑廉,也不是一件兒簡單的事兒吧。
還有,更沒想到的是,現在的僵屍一族竟然是這樣的情形,想要融入人類社會,以此來尋找存在的意義。
這樣一來的話,僵屍一族還真的並不像和尚說的那麼罪無可赦。
思索著,房門再一次被推開,而這次進來的正是和尚他們。
和尚第一個躥到了我的身旁,劈頭蓋臉就問我段簾和那三具飛僵問了我什麼。
“沒什麼,”我搖了搖頭,跟著蹙眉,“倒是和尚,王庸是怎麼回事?怎麼會突然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