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便是撕心裂肺的咆哮,仿佛就在我耳邊轟鳴著,使得我的整個腦海都天旋地轉了起來。
我就在這天旋地轉中暈厥了過去,意識陷入黑暗,仿佛深淵般下墜。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直到我聽見有人在叫我的名字,我睜開雙眼,眼前的是一片烏木天花。
“醒了醒了!”
有人在我身旁嚷嚷著,我蹙眉看去,隻見竟然是夏雨柔。
“和尚與連烈沒事吧?”我盯著夏雨柔下意識的問。
“沒事沒事,”夏雨柔搖著頭,“你是最後一個醒來的。”
我一愣,李嫣又從一旁冒了出來,盯著我長出了一口氣般。
“二師傅,整整一個星期了,你可真能睡啊~~”
我再次一愣,沒想到自己這一暈就暈了一個星期。
“睡個屁睡!你二師傅差點就拜拜了,一邊去。”
熟悉的身邊從李嫣身後傳來,我順著看去,隻看到用白布包紮著半個身子的和尚與連烈,兩人盯著我挑著眉,明顯也是長出了一口氣。
“和尚,到底怎麼回事?我怎麼會暈了這麼久?”
我問著,撐手想起身,卻在發現自己身體極度虛弱的同時,又發現自己竟然睡在一個浴桶之中。
並且,這浴桶中是布滿了鮮血,整個就是一血池。
“還能怎麼回事?你身為僵屍軀,被天劍的靈力透徹周身,可差點就灰飛煙滅了,還是那三具飛僵用僵屍血氣救了你。”
和尚回的幹脆。
我聽得一驚,記憶回溯,想到了段簾在靈氣光芒中斬向刑廉的場景,趕緊問和尚刑廉死了沒有。
“當然死了,死透了,一根毛都沒留下。”和尚笑著道。
我長出了一口氣,這才是放下了心來。
“那麼我現在是在什麼地方?”
“陰師堂,”一旁的連烈回道,“這神仙打架,直接把你們村子的後山弄塌了,你們村子也被埋了,不過這樣也好,世人也不會發現這次大戰的蛛絲馬跡。”
“沒了……”我重複著,想到於姥爺一起共度那麼多溫暖歲月的皮貨鋪,心中不由得有些失神。
“別沮喪,”夏雨柔跟著接過了話,“七哥已經帶著弟兄重建獵堂了,應該要不了多久就能完工。”
我聽得點頭,再次長出了一口氣。
“這麼說來,我們贏了?”
“不錯,”和尚接過話點頭,拍了拍我沒有浸入鮮血的肩頭,“小昇子,我們贏了,經此一戰,邪門歪道分崩離析,長白山百年之內可保平安!”
我點頭,心中卻也沒有多麼的欣喜,因為我知道這次慘勝所付出的代價:“那和尚,我們損失了多少弟兄?還有陰師堂和胡柳仙家,對了,蛇王怎麼樣了?”
一時間,和尚的臉色沉了下去,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說吧,我必須記住他們,他們才是這次戰爭的英雄。”我鄭重道。
和尚這才是在長歎了一聲之後說了起來。
我聽著,整顆心也漸漸的沉了下去。
我們守山人一門,犧牲了總共十三名弟兄,陰師堂十六名,這還隻是與邪門歪道的人戰鬥的數據,至於那些陰邪之物造成的損傷,柳仙家的蛇蟒與胡仙家的弟子一起算的話,大概犧牲了上百個數。
果然,雖然勝利了,但也是一慘勝……
“和尚,把損失的弟兄的姓名記下,一定要記好了,還有胡柳仙家,明天我們先去拜訪兩家,對了和尚,蛇王怎麼樣了?”
我看向和尚瞪眼。
隨之,和尚衝著我沉著神色搖了搖頭。
我心中一咯噔,情緒更加的失落。
雖然我與蛇王素不相識,但是柳仙一門一直守護在長白山羅刹門四周,為了我們長白山的安定可以說是鞠躬盡瘁,而這一次的戰爭,竟然直接害死了柳仙家的蛇王……
“不行,我們現在就去柳仙堂……”
我說著,撐手就想起身,卻又是被和尚伸手摁回了浴桶。
“去個屁,小昇子,你知不知道那三具飛僵廢了多大的心思才把你救回來,你用鬼眼好好感知一下自己的身子!”
我聽著,用鬼眼感知掃了一遍周身,心中不由得就是大驚。
我隻發現,我的周身依舊有一股不停灼燒的靈氣,那靈氣不是在哪一個地方或者哪一塊肌膚,而是在每一個細胞中!
而就在我周身每一個細胞被靈氣灼燒的同時,我體內的僵屍血氣也一直分流著愈合我周身靈氣灼燒的傷勢。
就好像雙方對峙,一邊是靈氣一邊是僵屍血氣,那一邊先竭盡,那一邊就輸了。
當然,不管那一邊輸了,都關乎著我的生死。
“我的僵屍血氣為什麼會這麼強大?”我不由得驚駭。
不錯,我體內的僵屍血氣比起之前的小血丹,此時完全就是一個大皮球的模樣,強大了數十倍不止。
“還能為什麼?還不是那三具飛僵幫的你,”和尚回道,“所以我說,不是那三具飛僵費盡心力的治療你,你早就被天劍的靈氣誅殺了。”
我聽著,也是點了點頭,很明顯,我此時的狀態無法離開這灌滿鮮血的浴桶。
僵屍血氣的來源就在鮮血,我想讓體內的僵屍血氣一直修複我的身子,我就必須一直呆在這滿是鮮血的浴桶中。
“那和尚,我暈厥的一個星期以來,你都做了些什麼?”我跟著問。
“我幾乎做了所有該做的事兒,每一位弟兄的家人我都去探望過了,當然,他們並不知道陰陽江湖的事兒,我便撒了個謊,說弟兄們是打獵出了意外,小昇子你放心,我給了弟兄們的親人每一家足夠的賠償金,當然,這還要得益於連烈門主慷慨解囊。”
我聽得點頭,也是看向連烈道了聲謝。
“可別謝我,這長白山還在,這關東還在,可都得謝你們守山人,不是你們,我們根本無法對抗刑廉。”
我點了點頭,又問和尚柳仙家和胡仙家去過沒有。
“這兩家比較特殊,都是仙家,要去也必須得你親自出麵,所以,小昇子,養好傷再說吧。”和尚回的幹脆。
我再次點頭,仰天長出了一口氣,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卻是從房間木門方向傳來。
“醒了?”
我跟著看去,心中不由得一動,因為我隻看見,這站在房間門前、似乎剛進入房間的,竟然是一身黑風衣的段簾。
沒有人提醒,包括和尚在內的所有人紛紛向著斷念點頭,跟著便出了房間門。
一時間,整個房間中便隻剩下了我和段簾兩人。
“這一次多虧了前輩仗義相助,使得長白山能夠跨過這劫難。”我恭恭敬敬道。
段簾跟著搖頭,直徑來到了我的身旁,聲音還是那麼的平靜,不帶絲毫情緒。
“若不是天劍,我也殺不了那種狀態下的刑廉,要謝的話,謝你自己吧。”
說完,段簾抬起了風衣中的一隻手,我隨之看見,他的手中正握著漆黑的斬馬刀。
隻是此時的斬馬刀上已經被重新布置了封印,看樣子不像和尚之前的手筆。
“刀魔告訴我,你是他的第二個主人,但是陳昇,你的實力遠遠無法控製刀魔,所以我幫你封住了它,記住,在你鬼眼沒有達到你姥爺之前實力的情況下,不要打刀魔的主意。”
我重重點頭,段簾跟著將斬馬刀放在了一旁的木桌上。
“這一次擊殺了刑廉,羅刹門如果沒有異動,那麼近段時間就不會出現意外。
至於你,傷愈之後出去走走吧,一個月前,我在途徑川渝苗族一帶時見到了一個女人,那個女人應該在你身邊才對,雖然我不知道這一個月中發生了什麼,但是我想,你應該在找她。”
我聽著,心中一動:“段簾前輩,你說的可是王殷紅?”
“我不知道她叫什麼,我也沒問,反正穿的道是挺紅,”段簾回著,英秀臉頰上的眉峰第一次上挑,“陳昇,以後你就會明白了,時間如白駒過隙,每一段緣分都值得被珍惜,不要等到冷了心、涼了意……”
段簾說著,突的就沉默了,直到一瞬之後,再次看向了我。
“你放心,我會盡可能找到天書下冊,你好好養傷。”
說完段簾就轉身似乎要出門,我卻是不由得叫住了他。
“段簾前輩!天書下冊怎麼了?”
段簾回過頭來,聲音依舊平靜:“他們沒有告訴你嗎?天書下冊連同一個叫王庸的小孩一起消失了。”
我聽的瞪眼,也是這才想到,我從邪門歪道據地回來的時候,便再也沒有見到過王庸!
王庸帶著天書下冊消失了?
操!那可是能改變天下格局的天書!
我心中不由得焦急了起來,段簾卻又跟著開了口,而他的聲音一鑽入我的耳膜,我便穩住了心神,就好像他的聲音就是定海神針一樣。
“陳昇,你也別想太多,這件事就交給我,對了,還有那劍印,我已經拖人捎回了正一教,也算物歸原主。”
說完,段簾再沒回頭,直徑就出了房間木門,而我卻是心神不寧,一直思索著王庸怎麼會帶走天書。
王庸患有自閉症,目前為止,活著的人中,隻有我走進了他的世界,所以,我的話語對王庸來說,應該就像軍隊中的軍令一樣。
我之前讓王庸將天書藏在沒有人能找到的地方,王庸照做了,而按理說,我不讓他拿出天書,他就算離開長白山,也不會將天書帶走啊……
除非說,王庸對天書動了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