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著,點了點頭,壓下了心中繁雜的思緒,這時,一直坐在皮貨鋪木椅上沒有吭聲的王庸也來到了我的身旁。
“陳昇哥哥,會好起來的對吧?長白山會好起來的。”
我一愣,衝著王庸點頭:“是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長白山一定會好起來的。”
就這樣,直到夏雨柔和李嫣洗完澡出來,我與和尚也去洗了一下周身殘留的血跡。
隻是在清洗的同時,我查看了一下雙膝,隻發現連疤痕都沒有留下,這僵屍血丹還真是個好玩意,竟然能夠那麼快的愈合我的傷口乃至破碎的筋骨。
隻是不知道那無良會不會確定我僵屍軀的身份,如果他確定了,告訴了其他邪門歪道,不怕他們針對我,就怕他們耍花招,畢竟在常人眼中,守山人可不能是一具僵屍……
當然,想再多都沒有用。
洗完澡回到鋪子裏,和尚也已經出來了,而獨眼老七也回到了皮貨鋪中,其身旁的木桌上正放著一幅攤開的地圖。
我與和尚去到了獨眼老七身邊,獨眼老七也沒多說,指著地圖上的一處,說警戒線可以遷到那兒去。
我看了看,隻發現獨眼老七指著的地圖那處,距離我們現在的警戒線,應該有近千米遠,也就是說,我們的警戒線得向裏縮攏近千米,相當於向邪門歪道讓出了千米地界。
不過,這也是唯一的辦法,因為除了獨眼老七指著的那處之外,其他靠近警戒線的地方不是河流就是峽穀,完全不適合設防,隻有獨眼老七指著的那兒是一片森林,適合獵鷹與獵犬隱蔽。
“行吧,”我點頭,看向獨眼老七,“七哥,可就辛苦你和王庸跑一趟了。”
獨眼老七同樣點頭,我跟著叫來了已經進屋的王庸,正想讓他與獨眼老七一起去重新布置警戒線,卻是突的想到了另一件事兒。
“七哥,”我看向獨眼老七蹙眉,“周防和小李回來了沒有?”
我話音一落,和尚也是蹙著眉看向了獨眼老七,獨眼老七卻是一瞪眼,跟著沉臉搖頭。
“你不提,我還忘了這事兒,反正我是沒有看見周防和小李回來。”
“那會不會是直接回民宅了?”和尚接過話。
“應該不會,”獨眼老七跟著搖頭,“周防和小李沒回來的事兒其他弟兄都知道了,如果他們回了民宅,那剛才回去的那些弟兄們見到之後也應該來給我說一聲。”
我聽著,緊皺了眉。
周防和小李是在我們找那瘦竹竿之前離開的,而後來我們也找到了那瘦竹竿,說明不可能是那瘦竹竿動了手,而大肚腩更不可能,因為他一直在山洞中,都不知道周防和小李的事兒。
並且,同時間入侵長白山警戒線的,就隻有無良和蠱女,這說明周防與小李應該不是遇到了邪門歪道的人。
可不是遇到了邪門歪道的人,他們為什麼現在還沒有回來?
我的心中不由得擔心了起來,想去找,又根本不知道他們的大概方向。
山中本無路,能走的通的就是路,周防和小李是在哪條路上出了事兒,這可沒有人算得出來。
“對了!”我看向一旁被我叫出屋的,低著頭的王庸,“王庸,你能用獵犬追蹤周防和小李的蹤跡嗎?”
“可以的,隻要去他們走散的地方,就能追蹤過去。”王庸點頭。
“那就好!”我同樣點頭。
跟著,我找到了屋裏休息的夏雨柔,讓她坐鎮皮貨鋪,緊接著就與獨眼老七和王庸還有和尚一起出了皮貨鋪。
本來我是不想讓和尚跟著我們一起的,他已經跟著我跑了一天了,作為一個血肉之軀,可比不上我的僵屍軀,怎麼也得休息一下,可是和尚死活不答應,說自己精力旺盛,用不著休息。
我也倔不過和尚,所以就隻能讓他跟著我們一起。
我已經損失了四位弟兄,我不能再損失周防和小李,還有警戒線,一定要遷移,不然邪門歪道肯定都會利用警戒線給我們下套,我們也會完全的陷入被動。
心裏默想了要做的事兒,我們一路沿著周防和小李與我們分開的地界就疾行而去。
王庸的獵犬能夠嗅著氣味進行追蹤,所以,隻要我們去到與周防和小李離開的地方,應該能夠追蹤到他們的足跡。
沒有意外,一路上相安無事,差不多過了一個多鍾頭,我們回到了之前與周防和小李分開的地方,那初遇瘦竹竿紙人冰刀的竹林小溪邊。
王庸跟著喚來了一隻獵犬,蹲下了身撫著獵犬腦袋,說了一些我們聽不懂的話之後,那獵犬便嗅著地麵開始向著竹林一邊行進。
我們緊跟在獵犬身後,一路穿過了竹林,卻是發現不對勁。
“和尚……”
“看出來了。”不等我說完,和尚接過了話,“周防和小李回程的路線完全不對,根本不是向著皮貨鋪的方向。”
不錯,按照回皮貨鋪的路線,周防與小李應該往竹林的北麵走,但是這獵犬卻將我們帶向了竹林的南邊,這說明周防和小李根本不是往皮貨鋪撤回的。
“兩種可能,”和尚跟著道,“第一種,周防和小李中有不對勁的人,比如邪門歪道的內線,第二種,周防和小李遇到了危險,有什麼東西在追他們,促使他們倉皇而逃。
當然,第一種的可能性很小,因為就算周防和小李中確實有邪門歪道的內線,也不會這麼簡單的就暴露自己。”
我聽著,點了點頭,同時皺緊了眉。
因為按照和尚的說法,周防和小李是因為被什麼東西追逐,所以才擇路而逃!
不用和尚提醒,我開啟了鬼眼,細細的打量獵犬帶著我們而行的路線,直到鬼眼感知中,我們前方的路線上冒出了一股濃烈的陰氣,就鋪在地麵。
我趕緊讓王庸叫住了獵犬,跟著去到那陰氣所在之處,蹲身看去,心中不由得就是一咯噔。
我隻看見,我鬼眼感知中的地麵上,那陰氣鋪著的位置,竟然是一個深深的腳印,而且,是帶著血的腳印!
“邪門歪道……”獨眼老七在一旁低聲道。
我點頭,不用想,按照目前的線索來看,追逐周防和小李的多半是邪門歪道的人,當然,也有可能不是人。
我緊皺了眉,伸手想去觸碰一下腳印中的血跡,和尚卻是猛地打開了我的手。
我一愣,和尚又指向了血腳印的周邊,我順著看去,心中再次一咯噔。
我隻看見,這血腳印周邊的植物樹葉……竟然呈焦黑狀,就好像被灼燒過一樣!
操!不會吧……
我心中暗罵,和尚又用衣服一角包著手指抹了一下地上腳印中的血跡,一時間,隻聽呲的一聲,和尚手中的衣角竟然肉眼可見的腐蝕了起來!
我與和尚跟著對視了一眼,幾乎是異口同聲的吐出了那兩個字。
“血屍!”
不錯,雖然還無法確定,但是在我的認知之中,能留下血腳印,並且腳印中的血跡還帶著這麼強大的腐蝕的,隻有血屍!
“苗疆鬼師的人闖進來了?”獨眼老七接過話,“為什麼之前的警戒線沒有發現?難道他們是從其他地方過來的?”
“百密終有一疏,”我回著,搖了搖頭,“先別想了,快追過去,萬一周防和小李遇到的真的是苗疆血屍,那麼他們可就危險了。”
和尚與獨眼老七也是點頭,跟著我便起了身,也沒讓獵犬再帶路,而是用鬼眼勘查著路上的血屍足跡,帶著眾人一路向前追去。
而為了保證路線正確,王庸在我身旁抱著獵犬,時不時俯身讓獵犬嗅一嗅地麵,以保證血屍的蹤跡與周防和小李的蹤跡是一起的。
直到我們就這樣穿過了整片竹林,來到了一片荒蕪的雜草荒野上。
夜深已深,天空中飄著烏雲,隻有月光頑強的透過烏雲蒙蒙灑下。
而就借著這蒙蒙的月光,我隻發現,雜草荒野的中央,正有幾顆稀疏的樹木,而鬼眼感知中的血屍陰氣,就延伸至那幾顆樹木之中。
我揮手攔下了眾人,低聲說了一句戒備,跟著抽出了斬馬刀,當先帶著眾人向著荒野中央的樹木走去。
我無法確定那幾棵樹木中有沒有血屍的存在,我也無法確定我現在的能力到底打不打得過血屍。
夜風漸起,風中帶著一股腥氣,我就這樣帶著眾人一步步的靠近那幾顆稀疏的樹木,直到來到那幾顆樹木之前,向著樹木中瞟了一眼,幸好,並沒有看到血屍的影子。
我微微放下了心,卻也沒有放鬆警惕,握緊斬馬刀進入了這幾顆樹木之中,直到在裏麵轉了一圈,從這幾顆樹木的另一邊鑽出來,依然沒有發現血屍的蹤影。
我這才是垂下了手中的斬馬刀,看向了一旁抱著獵犬的王庸。
“血屍的蹤跡就在這兒消失了,你讓獵犬聞一聞,看看附近有沒有周防和小李的氣味。”
王庸點頭放下了獵犬,我的心跟著提了起來。
如果獵犬嗅到了周防和小李的氣味,並且向著荒野的另一邊而去,那就說明周防和小李擺脫了血屍的追擊,因為血屍的蹤跡到這兒就已經消失了。
反之,則不敢想象……
然而,事與願違,王庸放下獵犬之紅,那獵犬是嗅著荒野地麵一路回了幾顆樹木之中。
我的心涼了下去,直到那獵犬在樹林中的縫隙裏轉了幾圈,跟著坐在了地上,向著王庸低低的吠了一聲。
王庸跟著朝向了我,卻是低著頭,聲音中帶著遲疑。
“獵犬說……說它追蹤的氣味,就在這幾棵樹木中斷了,外麵已經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