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著,閉上了眼,當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周防與小李的蹤跡與血屍的蹤跡一起消失,那麼,隻有一個能,就是他們被血屍抓走了……
“不對勁。”
不等我悲傷,和尚又搖著頭開了口:“如果是血屍追到了周防和小李,為什麼要帶走他們?而不是直接殺了他們?”
我一愣,也是有些想不通,而這時,樹木的另一旁突的傳來了獨眼老七的呼聲,我也是這才發現,獨眼老七去到了樹木外圍的另一邊。
沒有遲疑,我與和尚還有王庸趕緊奔了過去,隻見就在獨眼老七此時所在的位置,這幾棵樹木外圍的另一邊,其荒野地麵上竟然布滿了一些腳印。
當然,都是無一例外的血色腳印,血屍的腳印!
我心中微微一驚,因為這樣看來,那血屍就好像曾在這樹邊荒野中徘徊過一樣。
可它為什麼要在樹邊徘徊?
猛地,我想到了之前與刹的戰爭,我與王殷紅在那森林中為了躲避血屍而上了樹,後來王殷紅走後,那血屍找了過來,也是在樹下徘徊。
不錯,血屍雖然肌膚僵硬如鐵,但是有一個最大的弱點,那就是渾身太過僵硬,無法彎曲肢體,當然也就上不了樹!
這麼說來……
我站在血屍徘徊的血腳印中抬頭,看向了這幾棵大樹的上方,一直到我發現,其中一根粗壯的樹木枝幹上正掛著一件飄揚的衣物!
“周防和小李上了樹!”
我瞪眼說著,也沒猶豫,幾步進入樹木中間,向著掛著衣物的樹枝攀去,和尚三人當然也跟了上來,直到我們紛紛攀上了那掛著衣物的樹木枝幹。
我去到了枝幹上掛著衣物的一邊,蹲下了身取下了那衣物,隻看了一眼便確定這就是小李的衣物。
因為這衣物的腰間正有一道染著血跡的破口,而之前小李的腰間正被那瘦竹竿的紙人冰刀捅過。
這麼看來,周防和小李應該確實上了這樹木,那麼,他們現在在什麼地方?
我瞪眼,看向了更上方的樹蔭,呼喊起了周防和小李的名字,和尚與獨眼老七還有王庸也分散了開去,攀爬著去到了上方的樹蔭各處,就這樣搜索了起來。
然而,我們搜完了所有樹木的樹蔭,都沒有再發現周防和小李的蹤跡,也就是說,周防和小李離開了這兒,或者……
“王庸,你的獵犬會不會出錯了?讓它再搜索一下附近地麵吧,擴大一些麵積。”我看向王庸說道。
王庸點頭,對著樹下吹起了口哨,那獵犬跟著從樹下冒了出來,在王庸的命令下搜起了樹下荒野的各處。
我坐在周防和小李消失的樹木枝幹上直勾勾的盯著搜索地麵的獵犬,隻祈禱它一定要找到周防和小李的蹤跡,因為照著目前的情況來看,周防和小李當時是有機會逃走的。
這樹木枝幹距離下方地麵差不多有十來米,血屍是無論如何也上不來。
當然,有血屍守在下麵,周防和小李肯定也不會下去。
雙方如果陷入僵持,周防和小李撐個幾天應該是沒有問題的,而他們失蹤直到我們找過來也就大半天的時光,這說明周防和小李肯定不是在血屍守在樹下的情況中下的樹。
而周防和小李之所以沒在這樹上,肯定是因為血屍放棄了對他們的追殺,所以才下了樹逃走。
“小昇子,我知道你在想什麼,”這時,我身旁的和尚開了口,“但是你不要忘記了,小李受了傷,你讓他們趕回去,是為了給小李療傷。”
我聽的瞪眼,也是這才想到,小李可是受了傷,並且傷還不輕,一刀腰部一刀肩膀。
如果是因為小李的傷勢而撐不住,周防冒著樹下有血屍的危險下樹,那麼一切都另當別論了……
一時間,我微微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死死的盯著樹下四處搜尋的獵犬,隻希望這獵犬能夠搜索到周防和小李去了別處的蹤跡。
然而,獵犬以我們所在的大樹為中心,搜索了近百米的範圍之後,再次坐在了荒野中,衝著我們這邊低低吠了幾聲。
我心中一涼,看向王庸,王庸則沒有說話,隻是搖了搖頭。
“操……”
我咬牙聲,瞪著眼看向了荒野四周,卻是突的發現,就在我們前方的百米之外,一處茂盛的荒草叢中,正顯現著一片隱隱約約的紅……
“走!有線索!”
我一拍和尚的肩膀,幾下翻下了大樹,朝著我剛才看見的那抹紅的荒野方向奔去。
同時,我的鬼眼感知中,那抹紅的方向分明傳來了一股濃烈的陰氣。
我讓眾人跟在我身後戒備,提著斬馬刀向著那抹紅走去,直到那抹紅再次出現在我的視線中,就隱藏在一片雜草裏。
而就在這時,和尚突的搭上了我的肩膀,攔住了我。
“怎麼了?”我低聲問。
和尚搖頭,指向了那抹紅周圍的荒草,我凝眉細看,心中不由得一咯噔。
我隻看見,那抹紅所在的周圍的荒草,竟然在冒著一縷縷煙氣,就好像正在灼燒一般……
操!是血屍!
我持著斬馬刀橫在了胸口,另一隻手攔住了獨眼老七和王庸。
良久,那躺在前方草叢中的血屍卻並沒有動靜。
“怎麼不動?”獨眼老七低聲問道。
“不知道,”我搖頭,“你們等在這兒,我獨自過去看看。”
說完,我也沒有給眾人拒絕的機會,提著斬馬刀就向著那倒在荒草叢中的血屍走去。
當然,我也根本不知道這血屍現在是個什麼狀態,怎麼會倒在荒草叢中,是脫離了邪門歪道的控製還是故意埋伏在草叢裏的?
一直到我去到了血屍所在的十米之內,終於是感覺到了一股撲麵而來的腥臭和熱浪。
果然是血屍沒有錯。
我繃緊了神經,開啟了人眼合一,用鬼眼中的陰氣貫徹了周身,並且將斬馬刀橫封在胸口,以防血屍的暴起,這才一步步走了過去。
然而,沒有想象中的突襲,這倒在草叢中的血屍甚至沒有任何動靜,直到我去到它身前,這才發現,這血屍……竟然他娘的沒了腦袋!
真的沒了腦袋,其身軀還是那麼的惡心,血肉模糊的,就像剝了皮的人一樣,而他身上的血水也不停的淌在身下雜草叢中,將雜草腐蝕的滋滋作響。
我大著膽子伸出斬馬刀戳了戳血屍的身子,沒有反應,看來這血屍算是死透了。
不過,這血屍死了,是誰下的手?
是周防和小李?
不對,如果周防和小李能夠殺得了血屍,那麼為什麼之前還要逃竄?
那麼這血屍是怎麼死的?
我想不通,招手讓身後的周防三人過來,跟著又在雜草叢中找了起來,直到在距離血屍屍體五米之外找到了這血屍的頭顱。
依然是那惡心的模樣,暴露的牙床、圓瞪著的、幾乎要脫框而出的血紅雙瞳。
“操……”奔來的和尚開了口,聲音中帶著驚歎,“好厲害的身手!”
“什麼意思?”我看向和尚不解。
和尚跟著一指血屍的脖頸:“一刀兩斷,其刀勁將這血屍震出數米,這身手還不好?”
“你的意思是,這血屍是被人斬殺的?”我追問。
“廢話,”和尚回的幹脆,“不然還能是怎麼死的?自己把腦袋掰下來?”
“那動手的是誰?”我蹙眉。
“不知道,”和尚搖頭,“不過能夠肯定,動手的人救走了周防和小李。”
我聽得心中一喜:“和尚你確定?”
“當然。”和尚點頭,指向了血屍頭顱的另一邊,我順著看去,這才發現,就在這血屍頭顱另一邊的草叢中,正掉落著數枚銅錢。
“是周防的銅錢短劍,”和尚跟著道,“這樣看來,這出手的人身手比我想的還要好,因為那人是用周防的銅錢短劍解決的這血屍。
銅錢短劍的作用是對付陰魂而非鬼怪,更別說這渾身金剛般的血屍,那人能夠用周防的銅錢短劍斬殺血屍,還是一刀斃命,這身手,我隻能想到一個人。”
“誰?”我追問。
“狐王!”周防回道,“現如今,整個長白山最具實力的,狐王算一個,蛇王算一個,不過蛇王向來喜歡保持本體,不喜歡出馬上身,況且柳仙堂還要鎮守羅刹門,蛇王肯定不會輕易下山。
所以,能夠做到用銅錢短劍斬殺血屍、一刀斃命的,隻有一人,長白山狐王!”
我聽著,想到那小女孩狐王在胡仙娘娘廟中救了我與連烈與和尚,獨自迎戰犼一般的怪物,並且全身而退,別說,她還真的有一刀解決血屍的實力。
畢竟這血屍和犼一般怪物可不是一個實力等級的,這血屍我都有把握拚一下,而那犼一般的怪物,我隻有束手無策的份兒。
“這麼說,是狐王救了周防和小李。”我說著,長出了一口氣。
不管怎樣,狐王肯定不會為難周防和小李,而且說不定這會已經安排了手下給小李療傷,所以周防和小李沒有回皮貨鋪。
思索著,我長長的鬆了口氣,也是慶幸長白山還有胡柳兩門仙家,至少不是我們守山人一門孤軍奮戰。
“行了,”這時,一旁的獨眼老七開了口,“既然確定了兩位弟兄沒事兒,那麼我們就抓緊時間去遷移警戒線吧。”
我聽得點頭,調整了心緒,跟著便與眾人向警戒線所在的方位而去。
警戒線距離我們此時所在的荒野並不遠,隻是當我們進了竹林、回到了之前與周防和小李分開的地界,準備去另一邊警戒線時,王庸與獨眼老七突的就站住了腳,雙雙盯著竹林前方,臉色無比的鐵青。
見狀,我趕緊想問他們怎麼了,卻是在下一瞬聽見,就在我們前方的竹林中,傳來了一陣陣奔騰的腳步和破空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