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周媚

“那東西沒有名字,我們堂口稱作傀,他最喜歡做的事兒,是附身在生靈身上,激出生靈內心的黑暗,以此作為享受,等享受完了,就勾去那生靈的魂魄,是大無赦之惡!”

我聽著,有些懵,王殷紅跟著搖頭,長歎了口氣。

“那傀最後一次犯事兒,是在三年前,它當時上了一隻剛修出道行的狐兒身,那狐兒被它激出內心黑暗,生生咬死了自己的雙親和姐弟,並且將他們的屍體吃了下肚!”

我聽著,倒吸了一口涼氣,王殷紅則跟著道:“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我們仙家堂口聯合了起來,在長白山圍剿那傀,而那傀似乎知道我們在找它,也一直沒有再現身。”

“那你怎麼知道和尚去的方向不對?”我蹙眉。

“因為那傀雖然沒有再現身,但幾天前我們堂口發現了它的氣息,它的氣息很特別,就像……就像……”王殷紅說著,皺緊了眉。

“就像不屬於陽間?”我接過話。

王殷紅跟著瞟了我一眼,似乎不明白我怎麼知道的這麼多,不過還是點了點頭,隻是語氣依舊冰冷。

“所以我說你朋友不會有事兒,我們堂口發現的那氣息在長白山北邊,你朋友和那女人離開的方向是長白山南邊,方向完全相反,肯定遇不上。”

我聽著,鬆了口氣的同時皺緊了眉。

按照這王殷紅說的,那傀上了一隻狐狸的身,激發了那狐狸心裏的惡,使其咬死了自己的親人。

那麼和尚呢?

王殷紅說和尚身上有那傀的氣息,說明和尚也被那傀上過身,那麼,和尚當時……

我沒敢想下去,隻有些明白了和尚為什麼會來長白山。

如果和尚當時犯了什麼無法原諒自己的錯,肯定會視那傀為仇人,那傀來了長白山,所以他追到了長白山來……

思索著,王殷紅卻是直勾勾的看向了我,我一愣,被她盯的心中發毛。

“怎麼了?”

“你朋友的事兒說完了,是不是該論論我們的事兒?”王殷紅問著,一雙冰寒的眼瞳仿佛要將我吃了一樣。

我瞬間想到了林節幹的好事兒,盯著王殷紅幹笑了兩聲。

“那啥…”我咽了咽口水,“殷……殷紅女俠,我們之前有些誤會,那威脅你的不是我,是……”

“我知道,”不等我說完,王殷紅神色一凝,“如果我不知道,你早已經人頭落地了。”

我渾身一顫,再次幹笑,王殷紅則跟著道:“別以為我放過你了,作為賠罪,你必須幫我一件事兒。”

“什麼事兒?”我問。

“現在你還不用知道,但你必須好好修煉你的鬼眼,等你鬼眼到了一定程度,我自會告訴你。”

王殷紅說完,起身就出了鋪子,身形一飄,直徑就上了房沿。

我是稀裏糊塗,不知道這王殷紅想讓我幫的事兒怎麼還與我的鬼眼有關,不過,不管怎樣,按照王殷紅說的,和尚應該不會有事兒,這著實讓我鬆了口氣。

就這樣,和尚走後,我也沒有打那金縷衣的主意,因為我突然想到,這金縷衣可是幾百年前的東西,是件文物。

我是做皮貨生意的,又不是摸金盜墓的,沒有門道,隻怕漏了馬腳,那肯定就是牢獄之災了。

於是,我把金縷衣收了起來,隻想雖然不能賣,拿來防身也不錯。

接著,也不知道王殷紅到底要我用鬼眼幫她幹什麼,她是成天逼著我修煉鬼眼,就像之前老刀把子走了之後的和尚一樣。

我能怎麼辦?我打又打不過,講道理也理虧,不過,其實不用王殷紅逼迫,我也一定會加緊修煉鬼眼。

之前那控製林節的邪門中人對我來說已經那麼的難對付,也不知道還有些什麼狂風暴雨在等著我,而不管還會麵臨什麼,我的信念一直沒變。

我必須為我姥爺報仇,讓那些給我姥爺下套的邪門歪道付出應有的代價!

所以,我每天在王殷紅的監視下專心的修煉自己的鬼眼,而按照鬼眼心得上的記載,我現在屬於能同時感知怨氣和陰氣的第二個階段,而這個階段,我當先要做的,就是控製鬼眼,做到收放自如。

就像老刀把子的夜眼一樣,能隨時開出鬼眼,也能隨時變換成普通的視線,因為在往上的階段,使用鬼眼會使自身迅速虛弱,如果一直開著鬼眼,要不了一會就會精疲力盡。

而控製鬼眼的方法鬼眼心得裏也記載的很詳細,是在半夜三更最安靜的時候,取自己的一滴血滴在鬼眼上,鬼眼會吸掉那滴血,而吸掉之後,就能夠自如的控製鬼眼了。

當晚我就照做了,隻發現當我用自己的血滴在鬼眼上的時候,那血果然被鬼眼吸收了,同時,我能完全的感覺到鬼眼的存在,那種感覺非常的自然,就像自己的四肢一樣,我隻要想,就能開出鬼眼,隻要不想,鬼眼就會隱去。

這著實讓我欣喜了一番,因為這樣一來我就不用時刻帶著眼罩,也能決定自己什麼時候見鬼,什麼時候不見鬼,在擁有鬼眼的同時也能過上正常人的生活。

就這樣,我在皮貨鋪裏待了三天,這三天中,和尚一直沒回來,這很正常,長白山這麼大,稍微走遠一點,幾天的路程肯定是要的。

而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王殷紅的原因,這三天裏,也沒有什麼邪門中人找上門來。

至於王殷紅,通過這三天的觀察,我發現她雖然看著冷冰冰的,但並不是那麼的不食人間煙火。

因為王殷紅最喜歡幹的事兒,就是在坐在房沿上看日出和日落。

而每當王殷紅看日落的時候,我都會發愁,非常的愁,因為我真的快要揭不開鍋了,晚飯根本不敢吃,而再過幾天,恐怕午飯也要停了。

而就在這時,又一個人找上了鋪子……

那天,王殷紅破天荒的出去辦事兒,我搬了根椅子在大院裏曬太陽,正曬得暈暈乎乎、快要睡著的時候,大院門外竟然響起了一陣鑽耳的汽車喇叭聲。

我頓時就跳了起來,腦袋裏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財神爺到了!

八十年代初,能買得起小汽車的都是非富即貴,而我認識的人裏麵,也隻有那麼一兩個城裏的皮草店老板有。

所以,肯定是皮草店老板來收皮子了!

並且,皮草店老板親自駕車來收皮子,這說明,這老板肯定急缺皮貨,我也就能趁機銷一些舊皮,先解決了目前吃不上飯的窘迫。

心中欣喜著,哪知道,當我看向大院門口,卻是看見一個穿著旗袍,踏著高跟鞋,戴著一副墨鏡,嘴唇塗著大紅口紅的女人,噔噔蹬的就奔進了大院。

並且,隻是一個照麵,女人衝著我就大大咧咧的跑了過來。

“昇子~~有沒有想姐啊~~”

我聽著,認出女人的同時皺眉連退了幾步。

昇子是我讀書時的小名,這女人我也認識,是我讀書時的同學,叫周媚,隻是這周媚可不是什麼善茬,在學校裏就喜歡勾三搭四,纏著這個同學給她買衣服,纏著那個同學給她買鞋子,私生活非常不檢點。

並且,當時我還有一個玩得很好的哥們,那哥們很老實,卻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對,一直追求周媚,一日三餐寧願啃饅頭,也要省下錢給周媚買東西,我是怎麼勸都不聽,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周媚,你怎麼找到我這兒來了?”

我心中疑惑,因為我根本沒有給任何同學提起過我在長白山守皮貨鋪的事兒。

“先不說這個,”周媚跟著一展手,衝著我就撲了過來,“幾年不見,來,先抱一個~~”

我聽著,當然知道這周媚獻殷勤肯定沒好事兒,趕緊就喝住了她。

“誒誒誒!有事兒說事兒啊!沒事兒我就送客了啊!”

“哎呀~~昇子,這麼些年了,你還是這麼不解風情啊~~”

周媚笑說著,取下了臉上的墨鏡,而我隻看見,這周媚的臉上雖然濃妝豔抹著,卻明顯頂著兩個黑眼圈,看著精神狀態很不好。

“昇子,聽說你現在本事兒很大,是什麼……什麼守山人,你幫姐看看唄,姐最近……”

突的,周媚頓了頓,瞟了瞟大院四周,神色中帶著忌憚,湊近了身子才低聲道:“姐最近好像被什麼髒東西纏上了……”

我聽著,不由得就皺緊了眉,髒東西不說,這周媚怎麼知道我是守山人的?

而我一問才知道,這周媚是在城裏的一家皮草店裏聽說了我守山人的身份。

這就說得通了,城周邊的皮草店,肯定都是在長白山拿皮貨,而老刀把子上山前,在長白山散播了我守山人的身份,所以那些皮草店老板聽說過我的身份也是理所應當。

思索著,周媚又說起了自己最近碰到的那髒東西。

她說,她最近每晚入睡,都會夢到一場大火,她就在火海裏,怎麼都逃不出去,並且,那火海中還飄著一個極度恐怖的聲音,要拿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