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生與死(二)

我坐在椅子上,開始回憶著以前的往事……

在我上初中的時候,我所在的班級一共50多個學生,關係最好的就是我同桌,他的消息很靈通,基本上學校有什麼事情,他都會第一時間知道,所以我們都叫他小靈通……

有一次,我們正在上課,小靈通趴在桌子上神神秘秘的對我說“你見過雙頭人嗎?”

“雙頭人?”我奇怪的重複一句,心想怎麼可能有雙頭人啊,連三歲小孩都知道人隻有一個頭,要是有兩個,那不就成怪物了

可小靈通卻很認真的說“真的有雙頭人,還是我們同學的爸爸”

我詫異的看了他一眼“你聽誰說的?”

他往我身邊靠了靠“是我親眼看到的,那天晚上我我因為作業沒做完,被老師留下來補作業,回家的時候已經很晚了,突然感到很尿急,然後就跑到旁邊的小診所,想尿在牆上算了,然後就看到診所裏麵有個長著兩個頭的人,我當時嚇得差點尿褲子,直接轉身跑回家了……“

“診所?”班裏那麼多同學,家裏開診所的隻有一個,我往她那邊看了一眼,緊張的問“你不會就是她爸爸吧?”

她叫溫文,臉上有一顆美人痣,是我們班最不合群的一個,整天都低著頭,不愛搭理人,有人找她聊天,她也不搭理,總時間久了以後,也沒有人願意和她說話了,我從來沒有見過她和別人一起過,總是一個人自言自語的說話,所以我也不喜歡她……

“對啊,就是她爸爸,我們班除了她家是開診所的,還有誰啊?”小靈通仍心有餘辜的說道。

我還想在問什麼,聽到老師敲了敲桌子,抬頭一看,老師正瞪著我們兩個,當下把頭低下去不敢說了。

下課以後我跑去上廁所,回來的時候班裏鬧哄哄的,就聽到小靈通說“她爸爸就是一個怪物,有兩個頭,我親眼看到的……”

其他同學都不相信,都說他騙人,他急得眼睛都紅了“我沒騙人,你們從升初中到現在見過她爸爸嗎?開家長會的時候也沒見她爸爸來學校吧?那是因為她爸爸根本就是一個怪物,不敢出來見人……”

這下同學都議論開了“對啊!我們從來都沒有見過她爸爸,看她整天都神經兮兮的,說不定她爸爸就是一個怪物……”

“夠了”溫文大吼了一聲,所有同學都愣住了,看著她,她凶惡的眼睛瞪著看著小靈通,陰森著語氣詛咒他道“你很快就會死,死的時候眼睛會掙的大大的,整個都會凸出來,心髒也會被人挖走,屍體會被浸泡在福爾馬林裏,誰都找不到”全班同學聽了都倒吸了一口冷氣,都用怪異的眼神看著她。我怎麼感覺背脊骨隱隱發涼,看著溫文的眼神就感覺小靈通真的會出事一樣,一時間氣氛沉默到了極點。終於有個人打破氣氛開口了,那家夥撇撇嘴,從嘴巴裏蹦出了句不知死活的話來“她神經病啊她”

這個人就是小靈通。接下來就打鈴上課了,同學們都回到了座位上,我看著溫文也恢複了以前的樣子,安靜的拿書出來,隻是……

她轉過頭來,沒有血色的嘴裂開,給了小靈通一個麵無表情的笑,很別扭的樣子。一晃眼,她還是老老實實的坐在那裏,可能,可能,剛才是我的幻覺吧,我也沒有多想,隻覺得可能是個玩笑吧。

過了幾天,小靈通沒來上課,我以為他請假了,可是放學的時候聽同學議論說小靈通的父母說他失蹤了,正在校長辦公室鬧呢,我聽到驚了一下,走上去問他們怎麼回事,他們說“你還不知道啊,昨天小靈通大半夜的跑出去了,然後就一直沒有回家,找了半天都沒找到,現在他父母說是學校的責任,學校說是他們自己的責任,一直到現在他父母還在鬧呢……”

他怎麼大半夜的跑出去了?我覺得有點奇怪,又想到溫文那天對他說的話,我頓時生出一身寒意,她說的不會真的吧?我急忙甩甩頭不讓自己在去想,要是她說的都是真的,那也太可怕了……

又過了兩天,小靈通依舊沒有來上課,聽說學校已經報警了,可我腦子裏總是想著溫文的話,看到她都覺得她身上陰森森的,路過診所門口也都是匆匆走過……

那天晚上放學以後,我自己一個人留下來值日,以前都是和小靈通一起,我突然很想他,想知道到底怎麼回事,也想知道他說的怪物是不是真的……

我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靠近了診所,發現沒什麼不對的,又裝作肚子疼,捂著肚子走了進去,接待我的是一個女人,她幫我開了一些藥,囑咐我要按時吃,我在裏麵四處看了看,也沒有看到他說的雙頭人怪物,心想可能是自己想太多了,可我心裏總覺得有個疙瘩。

走出診所,我又回頭往診所裏看了一下,感覺心裏的疙瘩又大了許多,我決定了,我一定要查清楚是怎麼回事……

在之後的幾天裏,我一直都在緊張的準備著,我選擇了周一晚上12點,那天晚上放學後,我先回到了家,等姥姥睡著以後,帶著手電筒,匕首,還有繩子和爸爸給我買的指南針,都裝在一個小包包裏,搞得像探險一樣,提著鞋子,輕手輕腳的打開大門跑了出去。

跑到診所對麵的馬路上,我彎著腰喘了幾口氣。我知道溫文的家就住在診所裏麵,我靠近了診所,發現房門虛掩著,回頭左右看了一看,四周無人。於是我大著膽子,伸著頭往虛掩著的門裏麵看了看,屋子裏靜悄悄的一片漆黑。

我小心翼翼的拉開門串了進去,然後又把房門虛掩了一下,我就像做賊一樣把腳步放得輕輕的,小心又緊張的往裏走,整個房間都沒有人,我失望的想走回去,剛一轉身,就看到溫文陰沉著臉站在那裏看著我。

我嚇了一跳,支支吾吾的說“我……我是……我是想上廁所的,不知道怎麼就進來了……”說過之後我就後悔了,這連我自己都不信

溫文沒有說話,仍然陰沉著臉看著我,我被她看的有點發毛,想從她身邊跑出去,剛把手放在門上,後麵猛的一個人把我提了起來,我嚇的大叫了一聲,掙紮著想要甩開他,然後感到脖子一痛,暈了過去。

我醒來以後,發現自己被捆綁在天台的柱子上,渾身上下光溜溜的沒穿一件衣服,天還沒有亮,我看不太清楚周圍的環境,然後聽到“啪”的一聲,燈亮了,原來天台上還有一根長長的竹子,竹子上麵掛著一個燈泡,我被突然而來的燈光刺的下意思的閉上了眼睛,在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了令我終生都難以忘記的場景。

我看到了小靈通,可此時他卻渾身通紅的卷縮著身子躺在一個全是福爾馬林液體容器裏,眼睛睜得大大的,整個都凸了出來,胸口上有一個大洞,心髒已經不見了,露出了裏麵的鮮肉,我震驚了,原來溫文說的都是真的,然後就看到了那個長著兩個頭的怪物。

可能發現我醒了,雙頭怪物一隻頭轉過頭來,我可以看見他眼眶裏的眼睛在滴溜溜地亂轉,一隻血腥的眼睛盯著容器裏的小靈通,一隻血腥的眼睛瞪著我,另一隻頭上隻有一隻眼睛,還有一隻,好像被人挖去一般空蕩蕩的的……

我整個人都嚇傻了,目光呆懈的看著他,接著他衝我笑了,另一個頭上的眼睛也睜開了,緊緊的盯著我……

一種前所未有的戰栗與寒氣從我的腰椎處升起並漫延到四肢百骸,頭皮一陣發麻,全身的汗毛也頓時豎立起。“這就是毛骨悚然的感覺嗎?”這種如墜冰窖的感覺沒有比毛骨悚然這個詞更能貼切的表現出來了。隻是,沒有經曆過這種感覺的人是無法體會這個詞中所包含的恐懼的,但在這一刻,我卻真真切切的經曆到了。

我像隻待宰的牲口一樣被綁在天台上的柱子上,怪物慢慢地走過來,越來越近,我混身的雞皮疙瘩都冒了起來,我閉上了眼睛,認命的等待著死亡

就在我以為我都要死在這裏的時候,突然聽到了一陣慌亂的腳步聲,接著從樓梯口衝出一群全副武裝的警察,拿著槍對準了怪物“不許動……不許動……

我繃緊的神經終於放鬆了下來,然後暈了過去……

打電話給我的那位女生應該就是溫文,她怎麼會知道我要去參加同學聚會,還說不希望我那麼快死掉,到底是什麼意思?

“啊……”我大叫了一聲,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是安右,我記得,我第一次和安右在公寓裏見麵的時候,他說的是,早知道在天台上不救我了,那就是說,那天在天台上發生的事情,最後應該是安右的報的警,我還一直以為,安右是在小山村救我的那個人!

小山村裏怎麼可能會有天台啊?我懊惱的砸了下自己的腦袋,責怪自己怎麼會那麼笨,可是,在小山村救我的那個人又會是誰呢?他和安右一樣有著一雙藍色的眼睛,他和安右有關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