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照片上多出一個

我生怕他又鬧出什麼幺蛾子,於是身子向前探了一探,隻要他一鬧騰,立時治住他。

梅拉達頓時被嚇得,止住了口,不敢接著說了。德生被駭的連連退後。

誰知布吉可能看出衛斯理和我雖然跟他身形比起來雖然不大壯碩,但是卻是極難對付的。

他僅僅隻是瘋狂怒吼了幾句,明眼人一看,他就是在刻意阻止梅拉達說話。

梅拉達說,那天蓮絲遲遲未歸,在十一點的時候,便獨自去尋找,她自然要順著那條前往工地的路,可是當她說到這裏,布吉怒吼了起來,顯然是為了阻止梅拉達繼續往下說。

這其中一定有著古怪,而且古怪還不小。從布吉的舉動,梅拉達的敘述突然被阻止,都能夠看得出!

衛斯理當然想到了此節,他冷冷地盯著不吉道:“布吉先生把實話跟我說吧。”

布吉渾身一震,衛斯理的話如此堅決,是已經在肯定布吉有什麼隱瞞。

布吉痛苦地望著衛斯理,竟然說出了這樣的話:“不用找了,不用找了!不可能找得回來的!”

梅拉達連忙哭音道:“怎麼不要找,怎麼不要找!”

衛斯理一怔,我也一愣。這句話從布吉的口中說出來就有兩大問題:第一,布吉說不用找了,但蓮絲是他的女兒,他竟說不用找了,哪有父親不疼女兒的?第二,布吉說怎麼找得回來?這一句話布吉已經肯定女兒小不回來,那麼他為什麼要說不用找了?

由這兩個問題,推出的結果隻能是布吉有著隱瞞!

衛斯理讓德生和梅拉達先出去一下。梅拉達哀求地看著我們,分明害怕我們真的不找了。

衛斯理揮了揮手道:“你們先出去,我們會盡力而為。”

德生和梅拉達出去了。房中隻剩下我們三人。

衛斯理忽然笑了起來,這一笑令得布吉心頭發虛。

衛斯理信步走著,走到了一堵牆旁,看著牆上的照片。

我也跟了過去,衛斯理並不急著問布吉發生了什麼事,而卻有心情去看照片,這無疑給布吉心內造成極大的壓力,也在告訴布吉,我們有的是時間。

我們連頭都不轉,當然更不必怕布吉會逃跑,在我們的範圍內,他如果能夠逃跑的話,那麼說明他真的有點本事。

牆上的照片泛著黃,顯然是有幾年了。

這張照片裏的人物一定是布吉一家。

我首先看到了布吉和梅拉達。梅拉達更加年輕,顯得動人,布吉也是英氣勃勃,比現在的頹廢像好的不知多少!

站在梅拉達右手站的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她一定是蓮絲,蓮絲有著秀美的頭發,一雙眼睛明亮動人,嘴唇極其性感,性感到真的會在心底產生莫名其妙的衝動。她身形修長,皮膚黝黑,十足的美人胚子,怪不得會成為該村青年爭相追逐的對象。

一想到這樣美麗的女子竟然失蹤不見人影,當真令人扼腕歎息。

當我再看那照片時,我“咦”的一聲怪叫,照片上既然是布吉一家,那麼理應有三人——布吉、梅拉達和蓮絲!

但是,這張照片上竟然多了一個人,多的這個人正站在布吉的左手,是一個青年男子!這青年男子生的很是俊美,露出了一個迷人的微笑……

“這是誰?”我問自己。

我疑惑地看著衛斯理。

衛斯理眉頭深鎖,顯然也在思考這個問題。

我不願打擾他,然後又看了看那照片上的青年男子。這一看,我便看出了一些另外的東西。

這青年男子的眼睛和梅拉達的一模一樣,他的臉型更像布吉。我立時可以判斷,他就是布吉的孩子!也就是說

布吉一家,其實是四口人,而這個青年男子因為某些原因,現在並不在家。我立時看向衛斯理,衛斯理也點了點頭。

我轉過身子,望著布吉道:“布吉先生,這個年輕人是誰?”

布吉整個人坐在那裏喘著氣,竟然從桌子上拿起了一瓶酒,對著瓶口喝了起來。像是根本不願意回答我的問話一樣。若是平時,我早已一拳打破他的腦袋,但是隨著年齡的增長,我也沒有那麼衝動。

麵對這樣的人,有的時候真的沒辦法。即便你殺了他也沒有用。

其實對付這樣的人,有一種辦法,這個辦法,也恰恰是看衛斯理先生裏總結到的。

於是我學著衛斯理微笑了一下:“布吉先生其實你已經不必說了。”說完這一句話我顯得很輕鬆,看了衛斯理一眼,衛斯理望著我讚許一笑。然後我又看了布吉一眼,布吉的眼睛莫名地轉了一下,顯然不知道我在賣什麼藥。

我接著道:“你是一個膽小懦弱至極的人!”我的聲音充滿了無限的嘲諷,像是知道他的所有行為一樣。布吉的表情頓時變得一副慘然,他的嘴唇囁嚅了幾下,仿佛要說些什麼,但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

我又微笑了一下,帶著輕微的“哼”聲:“當你目睹了眼前的一切時,你竟然無動於衷!”

這一句話說的極其技巧。因為我可以確定一點是,從布吉一些舉止來看,布吉一定經曆了什麼,也在刻意隱藏什麼,但是我不知道是什麼,於是我用你“目睹了眼前的一切時”,然後再說一句“無動於衷”!顯然表明我對於他的行為已然知道了。

我這一句話看來極有效果,因為布吉渾身已經不停地抖動起來,臉色也變得沒有一絲血色。

我突然喝了一句:“你說,你是不是一個懦弱至極的人!”

誰知布吉竟然激動地“騰”地站了起來,大聲道:“我是!我是一個懦弱至極的人!但是……你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你不會知道!”

衛斯理向我又是一笑,我知道我的“詭計”得逞了。

衛斯理溫言道:“布吉先生請坐下,我知道你有什麼難言之隱,其實沒有一個父親不愛自己的子女的。”

衛斯理這幾句話頓時有效,布吉的神色和緩了下來,我們一個唱白臉,一個唱黑臉,當真有效。布吉的心理防線已經被突破,他一定乖乖就犯。

布吉終於開口了,他道:“你們二位先生都是聰明人,也相信你們的能力是非凡的……”

我和衛斯理都是耐不住性子的人,但是我們知道逼他毫無用處,於是我道:“你慢慢說吧。”

此時的布吉已經恢複了神智,他還給我們找了兩張椅子坐了。衛斯理從身上掏出了一隻黑色煙鍋抽了起來,而我遞給了布吉一根煙。這樣會使得氣氛變得和緩起來。

他突然望向我,問了一個問題:“我這真不明白你是怎麼知道的。”我居然猜對了。我幹笑了一下道:“我僅僅是猜測。”

布吉神色一動,道:“你果然是聰明人。”我臉一紅,怎麼聽都不像誇讚我的。

衛斯理當即問了一個問題:“那照片上的青年男子是誰?”

布吉神色黯然起來:“那是我的兒子。”

“他人呢?”

布吉緩緩道:“死了。”

衛斯理本來想問他如何死的,但是布吉顯然不願多說,再者白發人送走黑發人,也著實讓人難過,所以衛斯理止住了自己的問題。

如果一個人死了兒子,女兒又離奇失蹤,自然會摧毀一個父親的意誌,他不斷地喝酒,其實這當然算是一個最主要的原因。

衛斯理歉然道:“非常抱歉勾起了你的傷心事,你說說你的遭遇吧。”

布吉歎息了一聲道:“我本打算把這爛在肚子裏的,因為,因為……”

他連說了兩個“因為”,弄得我心癢難撓,他終於道:“因為太過可怕了!”

我和衛斯理都來了興趣,齊聲道:“怎麼可怕了?”

布吉道:“正如我妻子所講,那天我的女兒照常給我送飯,我們工地是不管飯的。”

我“嗯”了一聲,表示這並不重要。

布吉接著道:“可是……到了七點半,也就是我下班的時候,我並沒有看見他,通常蓮絲都是在這個時候來到的。我當時就特別著急,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於是我就向工頭請了一個假,要回去看看。當我順著原路返回,我一直都是走的那條路……就在半路的時候,天哪……”

雖然布吉說的很囉嗦,但是也足夠吸引人。我和衛斯理叫道:“你看到了什麼?”

布吉道:“我看到了那輛自行車,蓮絲時常就騎著那輛自行車,可是當我看到那自行車時,那根本已經不是一輛自行車!”

我和衛斯理麵麵相覷,什麼叫不是自行車?

布吉道:“我的意思是這個自行車根本就是一堆爛鐵,扭曲地不成樣子了!就像被人用什麼時候擰的一樣……”

我和衛斯理當然可以想象一架扭曲的自行車。

布吉接著道:“我當時一看到這自行車,心內著了忙,蓮絲哪兒去了!”

我們當然一架自行車怎麼變成那樣,但是蓮絲到底哪兒去了?

“我當時駭然至極,如果自行車變成了這樣,那麼人會變成什麼樣呢?我一想到此處,不禁心內發毛。於是我喊起蓮絲來,可是我喊了足足有十分鍾都沒有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