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麗這一輩子留在人世的隻有桌子上的兩個字,我恨。某公寓。深夜,在外麵剛和女朋友約會回來的宇文謀在電梯裏一邊哼著小曲,一邊心裏得意的想:看樣子發展的挺好,過幾天再熱乎熱乎,就先生米煮成熟飯,再以後,公司就是我的了。
哈哈哈,宇文謀得意的笑了出來。進門之後,宇文謀想先給他女朋友打個電話,這時外麵傳來敲門聲,誰這麼晚敲門?宇文謀趴在貓眼向往看看,沒人,把門打開一條縫,發現門口有一個用膠條緊密包著的盒子,上麵寫著:宇文謀親拆。
宇文謀把盒子拿回屋,用剪刀把膠條剪開,打開盒子,盒子裏是一個黑色的油紙包,宇文謀心裏有點忐忑,怎麼隱隱有股腥氣?再把油紙包打開,啊,宇文謀嚇得後退幾步,差點坐在地上,裏麵赫然是兩個死孩子。
那兩個孩子瞪著大大眼睛靜靜盯著他在看。宇文謀把死孩子扔到樓下垃圾箱回到屋裏,全身幾乎虛脫,剛剛擺放盒子的地方出現一張白紙。
上麵寫著:親愛的,我把你的孩子送回來了。五個歎號,像是五顆炸彈,炸得宇文謀渾身發抖,宇文謀捂著快要跳出來的心髒,慢慢躺在床上,疲憊的睡去。
剛要睡著,忽然聽見床下有悉悉索索的聲音,宇文謀借著路燈照進來的光欠身向床下看,兩個滿身血汙的嬰兒從床下爬出來,竟然想爬上床,嘴裏還在說話:“爸爸,你幹嘛不要我們哪?”
宇文謀想下床逃跑,可是身子卻像釘住一樣動彈不得,嬰兒的小手已經夠到床墊。
宇文謀猛地坐了起來,還好,隻是一場夢,撫撫胸口,開燈看看屋內,還是平常的樣子,宇文謀又睡了過去。早晨,宇文謀整理床鋪的時候,眼睛死死的看著床鋪,床鋪的邊上有幾個小小的血手印。
宇文謀沒精打采的上一天班,早早回到住處,喝幾罐啤酒倒在沙發上睡去。“啪啪啪”又出來敲門聲,宇文謀隔著貓眼向外看,有一道白影閃過,打開房門,門口還是有個用膠條密封的盒子,上麵依然寫著,宇文謀親拆。
死孩子怎麼又回來了,難道,有鬼。想到鬼字,宇文謀捂著胸口幾乎倒下,誰在惡作劇?報警?可不能報警,萬一讓她知道以前的事,一切就都完了。
宇文謀把盒子裝進一個口袋,又在口袋裏裝進幾塊石頭,係緊袋口。沉入公寓外沒清理過的淤泥河內。回到家,宇文謀又在桌子上發現白紙,上麵寫著:親愛的,我們的孩子呢?
五個問號,像五把陰間勾魂的鉤子。宇文謀理理思緒,羅麗前幾天打電話說生了,莫非是這個死女人搞的鬼?給她打個電話問問,關機。
給她最好的朋友打電話:“喂,幽蘭嗎?我是宇文,我想問問羅麗現在在哪?”
幽蘭說:“你還有臉問,羅麗已經跳樓自殺了。在自殺前把你們兩個的孩子也給悶死了。”
電話那頭又說了什麼,宇文謀都聽不清了。宇文謀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床下又有聲音。
還是兩個滿身血汙的嬰兒,這次已經會站立了。搖搖晃晃走過來:“爸爸,你幹嘛不要我們哪?”到底是夢還是鬼?
早晨,新換的床單又有幾個小小的血手印。中午,宇文謀和女友在餐廳吃飯,兩個人正在單間親熱,宇文下意識的感覺門口有人看他,扭回頭看去,羅麗。
在門口站著,冷冷的打量著他們倆。“看什麼啦?”女友嬌嗔得問,“沒啥沒啥”再回頭,羅麗蹤跡不見。
晚上,宇文謀心驚膽戰的等著,又到前兩天出現死孩的時間,門口傳來腳步聲,宇文謀強壓著恐懼向貓眼望去,羅麗。
在走廊裏走,一身白衣,上麵一片一片紅,是血跡!宇文謀心裏一陣絞痛,倒在地板上失去了知覺,漸漸有意識的時候,屋子裏的燈已盡滅了,兩個嬰兒正站在身邊,一個嬰兒向他伸開雙臂:“爸爸抱。”
宇文謀嚇得把嬰兒推倒在地,嬰兒的頭掉了下來,嘴裏還在說:“爸爸抱”另一個嬰兒張著嘴,露出四顆尖利的牙齒,向他慢慢逼近。
宇文謀向後退,向後退,一直退到陽台,背靠著窗戶,已無路可退,嬰兒突然暴起,向他撲來,他下意識的用胳膊向外擋,嬰兒在胳膊上狠狠的咬了一口,宇文謀啊的大叫一聲醒了,自己還躺在地板上,燈還亮著,隻是胳膊上有四個小小的牙印。
醫院,宇文謀在醫院檢查心髒,大夫勸他住院,調理調理,他毫不猶豫的同意了,與其說是住院,不如說是躲開自己的家。
護士進病房給他輸液,護士戴著大口罩遮住多半張臉,隻露著一雙明亮的大眼睛,看著護士,宇文謀感覺似乎那裏見過,他問護士:“小姐,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護士白了他一眼:“你是不是見了女孩都這麼搭訕?同病房的老頭嘿嘿樂了,宇文謀討了個沒趣。
宇文謀躺在這裏感覺很愜意,雖然這裏的床鋪遠沒家裏舒服,可是最起碼心裏不會恐慌。和老頭說會話關燈睡覺。醒來的時候,宇文謀看見門上觀察口有個人頭,羅麗的。
“有鬼。”宇文謀大叫一聲,老頭也嚇得從睡夢中驚醒坐起來:“哪裏,哪裏有鬼?”
“窗戶,門上的窗戶有鬼。”
“哪有啊?”老頭疑惑的看看窗戶看看宇文謀。
護士走進來開燈問:“吵吵什麼,不知道大家都睡。”
“護士小姐,你來的時候,門外有沒有什麼人啊?感覺,門口有人看我。”
護士:“大半夜誰看你啊?快關燈睡覺”本來想躲醫院,不想羅麗的鬼魂找來了,出院後給羅麗多燒些錢,讓她別再纏著他或者找個大仙。
宇文謀一夜未睡,暗想心事。天亮了,宇文謀沉沉睡去,一覺睡到下午才醒。
宇文謀去醫院的院子散散步,經過護士站的時候,兩個護士在說話,“潔,不好意思又讓你替我大夜班。”
那個大眼睛護士:“沒關係,反正我回家也是一個人,你小別勝新婚,就在家多陪陪老公。”
“潔,那謝謝你啊,過兩天請你吃飯。”
“看你,客氣啥。”
醫院的院子種了不少花和樹,病人和家屬坐在樹下說話的,有賞花的,有散步的。宇文謀順著一條小路慢慢走著,走到一個小院門口,門鎖著。
宇文謀呆呆的看著小院裏孤零零的房子,一張老臉從背後伸過來,宇文謀嚇了一跳,原來是同屋的老頭,老頭說:“嘿嘿,那是太平間,人都要去的,我跑不了,你也跑不了。”
宇文謀心怦怦的跳,說不出的厭惡。睡一天的宇文謀,到了深夜還是睡不著。窗外刮起大風,刷刷的想推開窗戶,折斷的樹枝劈劈啪啪玻璃上,門外走廊傳來哢哢的腳步聲還伴著女子低低的哭聲,宇文謀心一緊,難道?
腳步聲漸漸近了,到了門口就沒了聲音,又過一會兒,又傳來哢哢的腳步聲和哭泣聲,還是到門口就消失。
宇文謀蒙上被子,隻留一雙驚恐的眼睛盯著門,屏住氣息,不敢發出一點聲響。“要命,偏偏這時候要去廁所。”
宇文謀暗暗咒罵,看看另一張床上的老頭,緊緊地裹著被窩,臉朝著牆,被子沒有一點起伏,昨天呼嚕震耳,今天竟沒有一點聲音,難道,老頭死了?
實在憋不住了,宇文謀硬著頭皮下地開燈,有燈光好像膽子也大了,宇文謀走出病房,走廊裏靜悄悄的,衛生間的門虛掩著,從裏麵透出一絲藍光,擰不緊的水龍頭滴著水,滴答滴答的聲音在夜裏格外刺耳,好像重錘敲擊在宇文謀的心頭。
宇文謀慢慢推開門,探頭看看,沒什麼異常。放下心進去痛快的方便後感覺輕鬆許多。宇文謀洗完手站在鏡子前縷一縷頭發,看看自己麵色很不好,蒼白的臉黑眼圈,宇文謀對著鏡子裏的自己笑笑,沒事的,都是自己嚇自己,一切都會好的。
宇文謀自己安慰著自己。宇文謀笑容凝結了,因為他從鏡子裏看見衛生間的門開了,羅麗走了進來,一身白衣,白衣上是斑斑血跡,蒼白的臉,眼睛,鼻子,嘴角都滴著血。
羅麗伸開雙手正向他的脖子掐來,他想回轉身,心裏一陣絞痛倒在地上。羅麗蹲下身摸摸頸動脈,再試試鼻息,滿意的笑著走了出去。?第二天,太平間多了一具死屍,死因,心髒突然衰竭。
我來到羅麗墳前,蹲下身送一束菊花給她,擦擦墓碑上的照片,照片上的她依舊笑顏如花,我告訴她:宇文謀那個混蛋死了,你可以安心了。
焚起一堆紙錢,從包裏掏出幾樣東西投入火內,一串鑰匙,一個橡膠小手掌,一副假牙,一件帶有血跡的白色裙子。黑蝴蝶卷起一股旋風,向上飛去,天空飄落小雨,是誰的眼淚在飛。
宇文謀到死都不知道羅麗有個當護士的孿生姐姐,就是我羅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