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遠要來嗎?”小暄的眼神有一點不安,“那我先走了。”“怕什麼,他早晚會知道的。”我雖然這麼說,但是心裏也有些不安。“我不想刺激他,以後我會慢慢找機會和他說。”小暄親了親我的麵頰,“答應我,你千萬別告訴他,好嗎?”我點了點頭,其實我也沒有勇氣去對陳遠說這件事情。
小暄走了,房間裏還留著淡淡的香氣,我收拾好臥室,一個人慢慢的享用著小暄做的早點。陳遠的敲門聲很急促,我送小暄走的時候沒有鎖門,所以隻是大聲喊到:“進來。”
陳遠急匆匆的走進來,我悠閑的晃了晃二郎腿,“來喝碗粥吧?”陳遠疑惑的看了看桌上的早餐,又看了看我,“你自己做的?”“當然,每天都把我閑壞了,自己保養一下自己吧。”陳遠坐在了我的對麵,凝視著我,“你這次出來,好象變了許多?”
“是啊,以前的事都想不起來了,想不變也難的很啊。”我冷眼看著陳遠著急的樣子,心中更加肯定,他一定知道我和小歡事情的真相?
他為什麼這麼怕我恢複記憶?難道隻是因為怕我恢複記憶受到傷害嗎?這件事情難道真的和他一點關係也沒有嗎?陳遠躲開我的視線,“徐姐和你說什麼了?”“她說是我把小歡殺了。”我輕描淡寫的說,仿佛說的事情與我毫無關係。
“還說我吃了小歡的肉,紅燒肉。”陳遠瞠目結舌的看著我,仿佛不認識我一般。“你都知道了?”我點了點頭。“那你還這麼悠閑?你,你,你?”陳遠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我為什麼不悠閑?我敢肯定小歡不是我殺的,隻有殺小歡的人才會害怕。”
我眯著眼睛一字一頓的對陳遠說:“我一定會給小歡報仇,誰殺了小歡一定會得到懲罰。”
我站在窗台邊,透過窗戶看著陳遠急匆匆走出我家的樓門。他上了那輛白色的麵包車,我看見他掏出車鑰匙在打火,打了幾次才把車子發動著。我雖然看不清他的手,但我知道他的手在發抖。
不管是誰殺了小歡,我一定要給她報仇,即使是陳遠也不例外。
我知道陳遠不會給我提供任何線索了,我要想一想,下一步怎麼找線索。公安局和法院那裏,肯定不會給我這個他們眼中殺人的精神病提供資料。我想起了一個地方,馬上穿好衣服出了門。
我打了一輛出租車,車窗外的樓房漸漸變得低矮,漸漸的變成稻田,又變成樹木,車子駛上了山道。
“燕子山精神病院”的牌子出現在我的眼前,我讓司機在這裏等我,便走進了醫院的大門。王院長仍然是笑眯眯的看著我,“小明,你的病現在能夠好的這麼徹底,就是因為你把以前的事都忘了。如果你一定要找回記憶,我怕對你的病情不利啊。”
“院長,你相信我殺了我的女朋友,還吃了她的肉嗎?”“恩,這個嘛。”王院長沉吟起來,“這個是公安局管的事情,我們隻管治好病人。按道理說,公安局是不會錯的。”
不,我大聲喊起來,“小歡絕對不是我殺的,我決不能讓她死的這麼冤,我要找出凶手。”“王院長,我求求你,讓我看看我入院時的資料吧。不然,我也許還會被這件事情逼瘋的。”
王院長看著痛哭流涕的我,唉歎了一口氣,跟我來吧。晚上天快黑的時候,我回到了市裏,我覺得身心俱疲。我在飯店喝了許多啤酒,醉醺醺的回到了家裏。小暄今天沒有來,可能是夜班,我躺到床上立即睡去。
“我們雖然不再見,我卻長伴你身邊,說過的話永不變,我們永遠不分離。”
熟悉的旋律再次響起,我這次卻沒有看到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小歡,我隻看見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走在一個漆黑的樓道中。
女人緊緊的挽著男人的手臂,她穿著黑色的套裝,長長的頭發遮住了她的麵孔。
他們好象喝了許多酒,走路都有些踉蹌,那女人不知道為了什麼,忽然大笑起來,男人連忙捂住她的嘴。我竭力想看清他們的摸樣,卻總是看不到。
又換了一個場景,我看見了一個男人正在用斧子砍著一具屍體,圓圓的頭放在一邊,他正在砍著一條大腿,好象關節不太好砍,男人用盡全身力氣,鮮血噴的好高好高,他突然回頭看了我一眼,滿臉的鮮血,麵目猙獰可怕。我認出他是陳遠。
“鈴,鈴。”我猛然驚醒,電話不合適宜的響起了。我憤怒的拿起了電話。“小明。”輕柔的聲音飄入我的耳中。“小暄啊,怎麼這麼晚來電話啊?”“我今天夜班,想你了唄。”輕柔的聲音讓我火氣全消。掛上小暄的電話,我默默的回到床上,回想著剛才的夢境,那張陳遠的麵孔讓我無法忘懷。
我又想起了下午在醫院看到的資料。資料上說,當時第一個報案的就是陳遠。他因為幾天沒看見我和小歡,就去我家和小歡家找,但是總也找不到人,打電話也沒人接,於是陳遠就報了案。
警察在我家沒發現任何情況,在小歡的家裏卻發現了極其恐怖的一幕。
當時警察破門而入,首先在廚房發現了我,我目光呆滯的坐在那裏,什麼話也不會說。然後在臥室裏發現了大量的人體碎塊和鮮血。在廚房的鍋裏煮著大量肉塊,桌子上還擺著一盤紅燒肉,經過後來的化驗,證明都是人肉,與房間內的人體碎塊屬同一人體。
女屍的頭部也在鍋裏煮著,由於時間過長,已無法分辨。後來根據血型和房間內的指紋,確定死者為小歡。
我迷迷糊糊的想著,不知不覺的睡著了。天亮了,我睜開雙眼。昨夜被小暄的電話驚醒之後,我雖然再次入睡,卻沒再做夢。敲門聲響了起來,我知道那是小暄,她剛下了夜班。我想我該給她一把房門鑰匙了。
吃了小暄做的早飯,我拿起一張報紙慢慢的翻著。小暄靜靜的睡在我的床上,看來昨天晚上醫院很忙,她好象一直沒睡覺。
一種靜謐的氛圍彌漫在房間中,仿佛我們已經過了好久這樣安逸的生活。我不記得我以前有沒有過這樣的生活,我隻知道小暄的出現讓我感到平靜生活的可貴。
我坐在躺椅上,慢慢的也睡了過去。醒來的時候,小暄正在收拾房間。我忽然有了一種衝動,我想把我的困惑都告訴小暄。小暄靜靜的聽著我說的話。
“小暄,你說我真的會吃了小歡的肉嗎?”我說出了我最害怕的事情。小暄的臉上不見恐懼,“你很愛小歡嗎?”“我不知道,應該是愛吧。我什麼都記不起來了。”
“小歡能被你吃掉也是一種幸福。”小暄慢慢的說,我忽然感到一陣莫名的涼意。“起碼你們在一起了,沒人能把你們分開。”小暄注視著我的雙眼,她的眼睛無比清澈卻又無比深邃,“小明,你愛我嗎?”
我用力的點了點頭。我知道我愛小暄,雖然我們的相識是如此短暫,但在我的心中,小暄好象是早就存在的一個影子,我苦文來自走紅空間肆玖玖叭玖零玖壹零等待的人就是她,隻要稍有暗示,我就會在這茫茫人海中找到她的身影,我知道她就是我等的人。
我想小暄也是如此,她等待二十多年的人就是我,絕不是陳遠。
小暄緩緩的走到我的麵前,把頭輕輕靠在我的胸膛。
“如果我死了,我寧願被你吃掉。”小暄的話一字一頓,聲音飄忽不定,仿佛是從四麵八方每個角落傳來。“因為,你吃了我的肉,我們就可以永遠不分離。”
“我們雖然不再見,我卻長伴你身邊,說過的話永不變,我們永遠不分離。”
熟悉的旋律響起,小暄的話隨著旋律有節奏的在房間中回蕩。“好,一言為定。”我想應該緩和一下氣氛了,就笑著擰了擰小暄的鼻子,又說:“我現在就吃了你。”小暄笑著,我卻確信無比的知道,小暄沒有開玩笑。
夜幕快要降臨了,我和小暄在熱鬧的人群中穿梭。有了小暄的存在,我也好象融入了這川流不息的人群之中,這城市不再與我無關。
小暄挽著我的手臂,對周遭的人群視而不見,她的眼中隻有我的存在。我的眼睛也在看著小暄,但我的感覺器官卻無比敏銳。
我知道,在我們身後不遠的地方,一輛白色的麵包車正在緊緊的跟著我們。在我偶爾的餘光中,陳遠的雙眼在車窗後若隱若現。小暄如花的笑顏,街上川流的人群,眼前閃爍的霓虹燈,身後窺探的眼。醫院的大門在眼前。
小暄的身影隱入了大門,我回味著她剛剛的回眸嫣然。我回過頭,消失在人群中。二十分鍾之後,我回到了醫院的大門前。夜色中,我目光炯炯,步履矯健。
樓梯上,我身輕如燕,悄無聲息。值班室在6樓,正對著樓梯。我站在5樓與6樓之間的緩台上,看見早在預料之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