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郎心似鐵

一個聲音從地底冒出來一般,說:“小新娘子,抓到你了,嘿嘿,你的血好香啊。”

白晶嚇得步步後退,拚命掙紮,可卻沒有一個人來救她,四周靜的可怕。

忽然,日光燈又開始一閃一閃,在一明一暗之間,白晶看到所有人,都是一副冷漠的麵孔,這裏麵也包括了她的男友馬可。

而那伏在她胸前,又怪叫,又瘋狂甩頭的怪物,正是那隻叫李小明的小鬼。

白晶絕望了,“為什麼,為什麼,要選我?難道妒忌的人心真的可以吞噬掉所有的一切嗎?”

一瞬間,天昏地暗,沒有友情,沒有愛情,甚至連對陌生人之間的零星同情心也看不到。

忽然,白晶胸前一鬆,一雙冰冷幹枯的鬼手抱起她胸前的小鬼,白晶一看,正是那隻女鬼。

“好了,小鬼也養了,現在開始拜堂吧。”那隻男鬼臉色陰冷,雙眼如死魚般盯著白晶。

婚禮儀式開始了。

穿上通紅的新娘古裝,兩頰搽上濃濃的紅胭脂,白晶的麵孔變得有些詭異,她雙眼無神地盯著地麵,就像個傀儡,在那對鬼夫妻的指示下,和小鬼拜了天,也拜了地,就在要夫妻交拜的時候,白晶忽然轉身抱住站在嘉賓席上的男友馬可慟哭,“剛才方紅在教室說你追我是有目的的,並不是一心一意對我,是不是真的?”

馬可陰沉著臉,拉開白晶的手,一反常態,顯得異常冷漠,“這要問問你自己二十年前是如何害死小明的。”

白晶眨眨眼,想了想,二十年前,她還在讀幼稚園啊,怎麼會害死個小孩呢?

原來,李小明是馬可的親弟弟,隻不過李小明從母姓,馬可從父姓。

李小明天性活潑善良,還在上幼稚園時就人見人愛,可惜沒過四歲,就患了一種叫妥瑞症的怪病,此病無法根治,但原本也不會有什麼大礙,隻是得這種病的人會在環境發生改變時,發出可怕難聽的怪叫,而且還會瘋狂地甩頭。

就是因為這個病,一次偶然,發病的李小明嚇壞了上同一家幼稚園的天之驕女白晶,白晶的父母把她當掌上明珠,鬧到學校,勢必要讓小明退學,否則不會善罷甘休,結果,李小明退學後,更加鬱鬱寡歡,回家後沒多久就不幸淹死在家後的小河裏。

“小明死的時候,不過五歲,他有什麼錯?他不過就是個生了病又對你有點好感的小孩子,可是你和你的父母卻因為排斥他,殘忍地扼殺了他求學的機會,包括他幼小的生命。”

馬可說完,長長吐出一口氣,他坦承之後一直尋找白晶的下落,直到來這所學校當校醫,才又見到了校花白晶。

他一邊和她交往,一邊卻想要采用一種不為人知的辦法讓她從這世界消失,後來無意間遇到這對想要給自己拘養的小鬼童魂找兒媳婦的鬼夫妻,他便大力推薦了白晶,還事先告訴了鬼夫妻白晶的生辰八字和她的生活習慣,包括她有放晚自習後逛校外夜市的習慣,也包括她會可能對占卜一類的東西感興趣,甚至有時會貪小便宜。

隻是他千算萬算,卻沒想到,那對鬼夫妻拘養的竟然是自己二十年前死了的弟弟李小明。

白晶聽完,早已淚流滿麵,她閉上眼,任淚水淌下臉頰,衝花了那腮紅,更讓她的臉顯得詭異。

也許這就是命,有誰還記得住你在上幼稚園時發生的事情,有誰會想到因為和童年小夥伴掐個小架,就會導致將來必死無疑後果?

白晶和小鬼李小明結陰親後成了一隻鬼。她寒著毫無血色的臉,對李小明說,“我們也找人養些小鬼,讓他們娶新嫁新郎吧。”說完,她把頭轉動360度,看向了嘉賓席上的每一個人。

在清潔工愛玲的眼裏,這個城市的黎明,仿佛是一隻無形的巨手,一顆一顆依次將星星掐滅。有時候,她拄著掃把,望著那些孤零零的星星就這樣無助地死去,晨風拂過,心裏突然一冷,一陣雞皮疙瘩便在全身炸開來。

那天,當第一聲嬰兒的啼哭隱隱約約傳到愛玲耳朵裏的時候,她正打掃到“屬於”她的馬路的第七根燈柱旁。燈滅了,哭聲響了。雖然隻是很小的一聲,但愛玲已如聞雷震,她將掃把扔掉,循聲跑過去.

一個紅色的包裹。

晨曦如夢,繈褓中的嬰兒眼睛尚未睜開,胖乎乎的小手不停地抓著包著他的紅毯子,仿佛在嚐試再一次的破繭而出。

淚從愛玲兩頰流下,滴在嬰兒的臉上。她抱起嬰兒,心裏一震:怎麼剛出生的BB,都是如此的相似?

就這樣,左手抱著嬰兒,右手將掃把夾在腋下,愛玲艱難地將剩下的路段掃完。然後,她抱著嬰兒,回到了環衛班。班長沈姐笑著問:“阿玲,又撿到什麼好東西了?你老這樣拾金不昧,也得留一些給姐妹們加加分啊!”

愛玲搖搖頭:“不是東西,你看?”

沈姐一看到包裹裏的小生命,倒退一步。“老天爺,哪個做父母這麼狠心的!你準備咋辦?”

“能咋辦?等人家上班了,送到孤兒院去。”

沈姐看著愛玲,若有所思地說:“阿玲,也許我不該說,你都三十多了,又不想嫁人,不如就把他養大吧。”

愛玲臉色一變:“我自己都養不好自己,那不是害了這BB一輩子麼。”

九點鍾到了,愛玲將紅包裹燒掉,用自己的一條毛毯包著嬰兒,走進了孤兒院。

第二天,淩晨四點的時候,愛玲準時地在宿舍裏醒來,稍事梳洗後,她穿上製服,拿起工具又出了門。

掃著掃著,不經意間,她又來到了第七根燈柱前。

“哇。”

愛玲下意識地丟掉掃把衝過去——同樣的紅包裹,同樣想拚命睜開雙眼的嬰兒。

難道我還在夢中?愛玲狠命一咬下。

痛。

這一次,愛玲沒有回環衛班。她抱著嬰兒在路邊的石凳上坐到九點鍾,又走向孤兒院。

第三天淩晨,愛玲出工的時候,發現天亮得比往時早。她掃到第六根燈柱,站住了,不敢再往前。

晨風吹過夾道的綠化樹,沙沙作響。

沒有了,今天不會那麼巧了,她繼續掃過去。

“哇,哇。”

愛玲幾乎是撲倒過去的。

一樣的紅包裹,一樣的胖臉。她整個人崩潰了,跪在嬰兒前麵,撕扯著自己的頭發哭喊起來:“孩子啊,不是媽狠心啊!冤有頭債有主,要報仇,你找那畜生去吧!你就饒了媽,別再纏著媽了。”

情、廣告信息我們將封禁處三年前,十八歲的愛玲剛到這城市打工,在老鄉幫助下,好不容易才找到這份當環衛工的工作。工資雖低,工作也辛苦,但怎麼說都比在鄉下受惡霸村長的兒子的欺負強。

不料,上班不到一周,厄運就像那輛橫衝直撞的寶馬,準確地撞中了她。

那時她並不知道那車就叫“寶馬”。那個宿命般的淩晨,當她掃到第七根燈柱時,無意間一抬頭,突然發現一輛車從遠處忽左忽右地朝她衝過來!情急之下,她條件反射般地跳到燈柱後麵。

一聲刺耳的急刹聲,接著又是嘭的一聲,車撞中燈柱,一片玻璃飛過,將愛玲的手劃出血來。

愛玲還來不及喊出聲,便見一個男人打開車門,搖搖晃晃走了出來。那男人三十多歲的樣子,大腹便便。愛玲以為他撞車受傷了,走路都走不穩,剛想過去問他需不需要幫忙,就見他歪歪斜斜走到燈柱前,解開褲腰帶,就著燈柱便尿起來!

愛玲嚇得尖叫一聲,雙手捂著眼睛便跑。跑沒幾步,突覺一股刺鼻的酒味包圍了她,緊接著,一雙大手,便硬生生地從背後將她緊緊箍住!愛玲尖叫連連,死命掙紮,被那人狠命一抱,雙腳離地,卻怎麼掙 得脫。那人一邊將她往車那邊抱過去,一邊惡狠狠地說:“臭婊子,你收了,收了老子小費,膽子包了天了,敢、敢不陪老子玩。你這不,不是在張,張書麵前扇我耳,耳光嗎?啊,啊。”

“你認錯人了,放開我。”愛玲邊喊邊掙紮。

一切都是徒勞的,她被塞進了車後座。一個十八歲鄉下女子的喊聲,瞬間就被這城市黎明前的黑暗吞沒了。偶有一輛車經過,也沒有人停下來,看看這裏發生了什麼事。

在一串滿是酒臭味的口水流進愛玲口裏時,她朝那嘴死命一咬,自己便暈死過去。

天亮時,被晨風凍醒過來的愛玲發現自己斜靠著燈柱躺著,身下,是一片血汙。

躲得過鄉村土豪的欺淩,卻逃不掉城裏惡霸的蹂躪,難道這就是一個鄉下女子的命?

是班長沈姐幫愛玲報的警。環衛女工在崗位上被強奸,此事經城中所有媒體曝光,很快成了市民議論的焦點。愛玲向警方提供的證據,不多也不少。她當時隻記得,那輛車有“BMW”字樣,車牌末兩位數是88,車燈在燈柱上撞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