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你的理由?”陳家文冷漠地看他哭得鼻涕都流了下來,“你的運氣真是好啊!偏偏那天,那個十字路口的監控壞了,你的貨車又沒有上牌照。警察怎麼找都找不到你。一年下來,連我跟我老婆都絕望了。可是就這麼巧,居然讓我認識了你老婆……”
王亮瞪大眼睛看著他:“你是來報仇的。”他一把抓住陳家文的衣服,“你殺了我吧!求你不要傷害我老婆跟孩子,他們是無辜的!”
“好啊,那就看你要怎麼做了!”陳家文冷冷地道,“我的耐心快要用光了。”
王亮“撲通”一聲,像一攤爛泥一樣倒在地上。
5.死亡才是結束
當晚,王亮就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淩晨三點多,梅巧去上廁所。臥室門一打開,就看見一雙腿懸在眼前,再往上,便是王亮那張被繩索勒得有點變形的臉。
王亮把自己吊死在了客廳的大吊扇上!梅巧渾身一抖,雙眼一閉昏死在地上。
喪事辦得馬馬虎虎。
盡管生前兩個人隔三岔五地吵架,可是現在梅巧也真心流了兩行眼淚。盧音大著個肚子不能守夜,難得梅巧發了善心,主動頂替她,叫她早早去休息。盧音便也有些感動,見梅巧還在哭著,便找了一塊手帕給她,才捧著肚子回房。
梅巧拿在手裏擦了一把眼淚,自然而然地靠在了陳家文的肩膀上。過了一會兒,梅巧便有點兒迷糊起來,她搖了搖頭,強行振作起精神:“王亮怎麼會自殺呢?”
陳家文看了看那塊被她眼淚染濕的手帕,回道:“也許他做了該死的事。”
梅巧嚇了一跳,連忙抬起頭:“難道那碗魚湯是他下的毒?怪不得醫生說農藥的分量不足,他隻是想做做樣子,好嫁禍到我們頭上!”
陳家文勾起嘴角冷笑了一聲:“那倒不是他下的毒。”
梅巧愕然:“那是誰?”
“我。”
“你?為什麼?”
陳家文也站了起來,白色的日光燈下,表情顯得格外森冷。梅巧心裏也跟著一冷,不自覺地退後了一步。她感覺得到,此時的陳家文似乎和往常的陳家文不大一樣。
“我不是說過了嗎?因為他做了該死的事。”陳家文說。
梅巧呆呆地看著陳家文,直到他從口袋裏掏出了那張照片和報紙上剪下的圖片。她倒吸了一口涼氣,終於理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你,你是那孩子的爸爸!”她癱倒在地,像看一個惡鬼一樣看著陳家文,“王亮是你殺死的。”
“我沒有。他是自殺的,好讓我能放過他的老婆孩子。”
梅巧臉色蒼白得像張白紙,見陳家文又向她走近一步,忙手腳並用地往後挪。
“你,你要幹什麼?不關我的事!”
“你敢說不關你的事!你心裏麵藏著這樣一個肮髒的秘密,可有一刻感到內疚?”陳家文的眼睛因為憤怒而漲得通紅,“你沒有!你每天照樣吃得香、睡得好,還有閑情再找個男人,一起算計前夫的房子!”
梅巧被這一連串的控訴逼得步步後退,“砰”的一聲,後背一下子抵上了盧音的房門,她連忙用力地拍了起來:“盧音!快開門!”
可是門裏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梅巧顧不得多想,連滾帶爬地向自己房間跑去,陳家文卻搶先一步攔住了她的去路。
這時,身後傳來一聲響,盧音的房門打開了。
“盧音,王亮是他害死的!”
梅巧一麵說一麵飛快地跑過去,拉著盧音就要一起躲進房裏。盧音卻一把抽回自己的胳膊,挺著肚子站在門前,冷冷地看著她詫異的臉。
“盧音……你,你不會是想見死不救吧?”梅巧顫聲問。
盧音厭惡又痛恨地盯著她。梅巧不覺打了一個哆嗦。
“你,你究竟是誰?”梅巧勉強問道。
“我?我就是盧音。”
梅巧跌跌撞撞地退了幾步,靠在牆上。看著盧音和陳家文帶著同樣冷酷的笑站在她的麵前。
她不覺睜大了眼睛,艱難地說:“你們……是一夥的?”
陳家文扶著盧音:“她是我老婆。雖然我們離了婚,不過等這一切都了結,我們可以再複婚。”
“可是,”她看向盧音,“你明明懷了王亮的孩子。”
盧音的表情柔和了一些,摸著肚子笑道:“你們還真信啊!這是我和家文的孩子。”
梅巧的眼睛又睜大了一圈,背靠著冰冷的牆壁慢慢地滑到了地上:“你們早就算計好了的……你們就是來殺我和王亮的!”她捂住自己的胸口,就快要窒息。
“好了,看來就快結束了。”陳家文的聲音從梅巧頭頂傳來,“誰叫你脾氣那麼差?不肯像王亮一樣,乖乖地自我了結?”
“什麼意思?”梅巧艱難地問。
“你中毒了。”盧音冷笑著說,“無色無味的劇毒。”
梅巧不相信,掙紮著問:“不可能,我晚上什麼都沒吃;連口水都沒喝。”
陳家文笑道:“中毒可不一定非要入口才行。”他指了一下她像救命稻草一樣,死死攥在手裏的那塊手帕,“那上麵有毒,從皮膚就可以進入身體,隻不過發作的時間要長一些。”
盧音上前一步,像幽靈一樣低語道:“你聽,我的孩子又在哭了!他正在黃泉路上等你呢!”
她晃了晃手機,裏麵傳來隱約的嬰兒哭聲……
梅巧的眼前開始模糊了,麵前兩個人的麵孔開始變得扭曲,光線也變得昏暗起來。從很遠很遠的地方,似乎有尖細而微弱的嬰兒哭聲,飄飄蕩蕩地傳了來……
越來越近了。
月圓之夜,我和楊軍,曉華和陳昊兩對情侶聚在楊軍家的老房子二樓,等著零點到來時我們玩四人遊戲。
這個提議是曉華說起來的,她的一位兒時好友於恒去世了,他們曾經有過約定,兩個人中任何一個人過世,對方都要在他的頭七夜,在一間老房子裏玩這個遊戲,看能不能叫來已逝之人的靈魂,以確定世界上到底有沒有鬼。
楊軍是陳昊的死黨,於是。我也參與到這個莫明的招魂遊戲裏來了。
遊戲規則是:兩男兩女四個人,找一間沒有窗戶的房間,在深夜12點分別站在房間的四個角落裏,由熟知死者的人開始,心中默念死去人的名字,走向下一個牆
角,拍站在那裏的人的肩膀,依次循環。無論誰走到沒有人的角落時都要咳嗽一聲,然後繼續前進。不久,你會發現,將不再有人咳嗽……
於是這天晚上,我們四個吹熄蠟燭,關掉手機,在一片漆黑的房間裏,遊戲開始了。
我們各自走向一個牆角,順序是陳昊、曉華、我、楊軍。
遊戲從曉華開始。我聽見曉華那淺淺的腳步聲向我走來,她的手很快就搭上了我的肩,然後放下。我開始向前走,由於沒有任何的方向感,隻能用右手摸著牆壁。我抬起左手到大約楊軍肩膀的高度,慢慢地,慢慢地向前走,終於,我摸到了他那熟悉的肩膀,然後輕輕放下。
楊軍過後便是陳昊了,陳昊的前麵沒有人,他應該咳嗽。果然陳昊咳嗽了一聲後繼續開始向前走了。我在心裏算了一下,接下來咳嗽的該是楊軍了。沒多久,我就聽到了楊軍咳嗽的聲音。那麼,下一個咳嗽的就該是我了。
曉華柔軟的手又一次搭上了我的肩,然後輕輕放下。我依然用右手摸著牆壁向前走,但這次我沒有把左手抬起來。因為我明白,我的前麵不會有人。一步,一步,我還是抬起了左手,摸了出去,碰到的是——冰涼的牆壁。
我的那一聲淺淺的咳嗽在我聽來更像是長長噓出的一口氣。然後,左轉,繼續往前走,右手摸著牆,左手抬起。不知為什麼,我突然覺得這屋子裏的氣氛開始詭異,似乎有一個冰涼的東西來到了我們的中間。
我靜靜地聽他們的腳步聲。到曉華了,她的腳步聲停止了,該咳嗽了。
可沒有任何的聲音!就連腳步聲都沒有。我緊張地挺直了脊背,然後,我清晰地感覺到一隻冰涼的手搭上了我的肩膀。冷氣迅速滲入到了我的骨頭裏,我不知自己是怎樣把手搭上楊軍的肩膀。
楊軍分明是遲疑了一下,但最終他還是走了出去。我想大家都明白,有個什麼東西加入了我們……
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哇”的一聲,曉華哭了出來:“它走了!它走了!”
頓時,我覺得自己腿一軟,癱在了地上。蠟燭被點亮了,楊軍跑過來抱住我,陳昊扶起了曉華。
就在這時,手機短信的聲音突然響起,是從楊軍的身上發出來的,但我明明親眼看到他關掉了手機。楊軍按下了確定鍵。
“我回來了”隻有這四個黑色的字。發信息的號碼是一串亂碼。
我們四個人對望一眼,迅速向外跑去,恍惚中,仿佛有一個女人的笑聲傳來……
第二天晚上,我們四個人聚在了以往常去的那個酒吧,神色都很凝重。
“昨天我們都聽到了笑聲,在我們離開老房子的時候。”楊軍猶豫道,“咱們……真的遇到了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