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小文抓起茶幾上的玻璃杯,尿了小半杯還算清澈的玩意,又用毛筆在裱紙上畫一道古怪的符,打火機點燃,扔進杯子裏。
燃燒的符紙一進杯子就是砰的一聲,迅速燃燒成灰燼,黃小文將符灰晃勻,滿臉得意對齊姐說:“你別以為自己很厲害,有本事把這個喝掉。”
齊姐表情變得凝重,卻依然嘴硬:“喝就喝,怕你不成?”
“那你倒是來拿呀!”
“拿就拿,老娘才不怕你黃丁點兒。”
齊姐接過玻璃杯卻耍賴不肯喝,你一言我一語的跟黃小文拌嘴,直到黃小文劃下道道,她喝掉這杯尿,黃小文退避三舍,她不喝,黃小文就去丫髻山找二奶奶告狀,齊姐才受不住激,一梗脖子將尿灰幹掉:“喝完啦,你還有什麼本事盡管使出來。”
黃小文沒說話,笑吟吟望著她。
不多時,齊姐的表情漸漸痛苦,她蹲著肚子蹲在地上,幾聲慘哼過後便一發不可收拾了,連哭帶嚎滿地打滾:“哎呦呦,疼死我了,你這小畜生的道行可真厲害,哎呦呦,我的腿被燒斷了...胳膊也被燒斷了...”
齊姐的四肢沒有受傷,可她在地上打滾時,胳膊腿卻不屬於她似的,被動的被軀幹拖拽著甩來甩去,想必被黃小文的尿灰傷到了中陰身。
黃小文見她吃夠苦頭,終於舍得提起褲子,問道:“知道我的厲害了吧?你從這個女人身子裏出來,我就幫你接上胳膊腿。”
“要你接?我自己也能接。”
說完,齊姐扭著身子,白蛆似的蠕動到牆角,用肩膀頂著牆根想接上胳膊,徒勞無功。
黃小文勸道:“別折騰了,你不是我的對手,我不幫你接,你以後就是個廢狐了,雖然這個女人花了你的錢,可也怪你不守規矩,吃人家的喝人家的,還不幫人家辦事。”
“誰說我沒幫她?頭一個月我就幫她勾了仨男人,是她假正經不肯犧牲色相,怎麼能怪到我頭上?”
前麵聽齊姐說自己紅不了的原因是潔身自好,我還當她假正經來著,八小姐的話反倒讓我對她另眼相看了,而八小姐還挺委屈,她說胡門的媚功是迷惑異性,是幫齊姐迷惑幾個單憑自己姿色,根本勾不上的金主,再通過接受潛規則換取影視資源。
齊姐卻異想天開以為請到狐仙,導演們一見她就驚為天人,跪求她出演女一號,觀眾們也會被她美到無法呼吸,瘋了心似的當她的腦殘粉...
這樣說來,她倆還真是一場誤會。
不管誰對誰錯,總歸要解決這個事,黃小文還是以幫她接上四肢為條件,勸八小姐離開。
八小姐死活不同意,非要賴在齊姐身子裏。
沒說幾句,這一黃一胡又開始罵街,一個比一個嘴髒,我幾次暗示黃小文別跟她廢話,直接辦了她,黃小文無動於衷。
直到李香頭推門進來,一見滿地狼藉,大驚失色。
問明原委後,李香頭對趴在地上蠕動的齊姐說:“這位仙家,事已至此,你就別怪小齊了,我讓她再去你們堂子捐點香火,這個事就這樣算了吧,你大人有大量,放她一馬,也算一份善功,否則我們不會坐視不管,最後還是兩敗俱傷,你覺得呢?”
齊姐想了想說:“不行,我要借她的身子玩個男人才肯走,我不能白折騰一場。”
黃小文嘟囔一句:“真是騷狐狸,騷的治不住!”
李香頭歎口氣,扭頭對我說:“吳鬼,既然大仙非要做那檔子事,要不你犧牲一下?”
哎呦臥草?
我當場跟他急了:“李爺爺你說什麼呢,咱們可是幾輩人的老交情,你讓我做這種事?而且我有女朋友了,要是讓小雅知道非下蠱弄死我不可...不過小雅人美心善,為了救人,她應該能理解我的苦衷,但咱可說好,僅此一次,下不為例,而且最多三天,我這小身子骨可吃不住狐狸精折騰...”
沒等我說完,齊姐一口唾沫吐到我腳下:“老娘要玩男明星,你算個什麼東西?也不撒泡尿照照你的豬頭,醜的跟的洗腳盆似的,還三天?看你三秒就要吐了。”
都說狐狸精饑不擇食,瞎子李那耍皮影的祖宗有狐狸精喜歡,馮欄那圓乎乎的大腦袋有狐狸精喜歡,我得醜到什麼地步才會被胡八小姐嫌棄?!
我他嗎差點委屈哭了,指著她罵道:“你別給臉不要臉,要不是你鑽在齊姐身子裏,老子看見你也得吐,叫你一聲大仙還真把自己當仙女了?別以為我拿你沒辦法,這就叫人弄死你...我告你們啊,都別攔我,這騷狐狸說話太他嗎傷人了!”
李香頭將我推出屋,安慰道:“去去去,院裏散散心,你跟動物計較個什麼勁?都不是一個審美標準,我就覺得你小子挺帥氣,跟我年輕時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李香頭關上門跟齊姐談判,我坐在院裏的石墩子上抽煙,沒一陣黃小文也出來,我旁邊還有個石墩子,他卻不坐,哈巴狗似的蹲在我腳邊,一邊摳指甲,一邊仰著頭,滿臉好奇的看我抽煙。
其實我和黃小文還沒有正經交流過,就連他的名字都是馮欄告訴我的,馮欄說黃小文就是五六歲的小孩德行,讓我找點事逗逗他,可想到他是借位附體的仙家,我哪敢得罪,結果上午一見麵,這小屁孩就朝我做鬼臉,吐舌頭,我還真就不甘心對他畢恭畢敬了,後來又見識到他露著又鳥又鳥和八小姐對罵的場麵,終於找到和他相處的方式。
黃小文仰著頭,我就往他臉上噴了一股煙,他立刻吸進去,還咂咂嘴品嚐味道,最後得出結論:“一般!不如香火好吃,還有一股韭菜味。”
中午李香頭送來兩個餡餅,讓我和他一人一個,當時有個人在他屋裏呆了一個多小時,我怕涼餡餅吃壞他的肚子,就全吃了。
我接話問道:“聽馮欄說,你叫黃...”
“我叫黃小文,丫髻山來的,身子是山裏的小道童,被野狼嚇丟了兩道魂,招不回來,變成憨憨了,我平時就住在他身體裏,這一次是馮欄出三十八萬請我來坐堂,但我要在初一酉時前回去,馮欄年後有一道坎,你年底要闖命關,那個姓齊的女人命犯天狼,但是很旺你,所以我給她看事時叫你進去,你以後對她好一點!我說完啦,剩下的都是不能說的。”
黃小文這一插嘴就是一籮筐話,聽得我半天沒緩過神,下意識問道:“我要闖什麼命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