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中之地交通不便,就連本地人行走在外都要小心,當八番洞的書信來的時候已經是七天之後了,大軍到來更是用了半個月。
這一天,孟呐骨率著六祖頭領聚在營門前焦急的等待著,正午的大太陽炙熱無比,孟呐骨臉上滿是臭汗,旁邊還有兩個圖騰衛士拿著甘草編成的扇子使出吃奶的力氣揮著,可扇起的還都是熱風,更是讓孟呐骨心煩,不滿道:“區區一個洞主他好大的架子,讓我六祖頭人等他這麼久。”
旁側的祝飆也是熱得不行,抬手甩掉額頭汗水後,歎說道:“這也沒辦法,八番洞肯出兵完全是出於六祖齊邀,此番能否戰勝漢軍還要看他們八番洞,再等等吧。”
就在他們說話的功夫,天空中突然響起鷹嘯聲,緊接著一隻蒼鷹高空俯衝,自孟呐骨頭頂掠過,孟呐骨被這突如其來的一下子驚的不輕,下意識的伸手捂住頭頂,再看那隻蒼鷹已然飛到高空,孟呐骨被晾了這麼久心中早有怨氣,現在居然連鷹都欺負他,怒火心生,“弓箭手,給我把那畜生射下來。”
話聲方落,十幾名身上繡著五彩圖騰的弓箭手向前走了幾步站成一排,挽弓對準了蒼鷹。
嗖嗖嗖…
十幾根箭矢射入高空,但那蒼鷹好似通靈了一般,振翅翱翔一連閃過多根箭矢,掠向遠方。
眼見蒼鷹遠去,孟呐骨胸中惡氣盤桓不去,指著那些人喝道:“廢物,都是廢物!”
弓箭手們齊射未中也都免有愧色,低頭退了下去,突然的大地震顫,遠處天盤出現幾十隻蒼鷹,在其下方一直彪軍正向他們這裏席卷而來。
“他娘的,終於來了。”孟呐骨吐了口唾沫,對身後眾人招手示意。
一行人向前行進,遠處的那支軍隊在的距離營地兩百步外停了下來,孟呐骨仔細打量著這支軍隊,這支軍隊的蠻兵打扮和其他部眾沒什麼差別,身上圖騰多為虎豹,氣衝鬥牛,絕非孟呐骨現在這群蠻兵所能比擬。
從陣中從出來一人,吸引了孟呐骨等人的目光,那人也就二十歲左右,騎著白象,身穿金珠纓絡,脖頸上帶著九個人骷髏頭串成的項鏈,腰懸兩口大刀,右臂盤著一條斑斕的眼鏡蛇王,蛇王閉眼吐信,神態悠然,在他身後還有一班喂養虎豹豺狼的蠻人,威勢強大。
蠻人就算再怎野蠻也還是人,在真正的野獸麵前貂心中不由惶恐,白象慢悠悠的來到孟呐骨身前,象背上傳來桀驁之聲,“你就是孟呐骨?”
孟呐骨也有自己的傲氣,沒好氣的說:“在詢問別人名字之前應該先說自己的名字吧。”
即便心中都清楚對方的身份,但誰也不肯率先說破,誰先說出就會處於劣勢地位,這時候就需要一個和事佬了,那就是祝飆。
祝飆嘿嘿一笑,對象背上那人躬身一拜,用寬溫的語氣說:“這位想必就是八番洞主木鹿大王了吧。”
白象匍匐身子,象背上的年輕人三兩下跳了下來,傲然道:“不錯,就是我!”
“木鹿大王,我們等您許久了,快點進帳歇息吧。”說著,祝飆做了個請的手勢,可謂是禮儀備至,令木鹿大王倍感受用。。
木鹿大王微微點頭,轉頭摸了摸旁邊的白象,“你這家夥倒是懂事,不過我這三萬大軍和幾百號小寶貝在哪裏歇息?”
三萬!
這個數字讓各族頭人都是一陣心驚,如果是剛出兵的時候他們當然不會把這區區三萬人放在眼裏,可經過一場戰敗,大營內現在隻有兩萬多蠻兵聯軍,這意味著什麼他們都清楚。
其他四祖頭人看他的眼神都變得諂媚起來,就連孟呐骨眼中也流露出複雜的神色,三萬悍勇之士啊!
如果這個傲慢無禮的家夥想吞並他們的話,絕對能做到,更何況他還有那麼多豺狼虎豹隨從,真是一股不可小覷的力量。
木鹿大王掃了眼在場眾人,“怎麼都不說話?”
“這倒是我軍欠缺考慮了,還請木鹿大王率眾在東北方紮營,你我兩軍互為掎角之勢,相互拱衛可好?”
“什麼?”木鹿大王麵露不悅之色,“我可是看在是你們六個老東西的共同邀請的份上才來的,如今你讓我們去東北方自行紮營,是看不起我們八番洞的兒郎麼?”
嗷嗚!
白象長嘯一聲,巨大的頭頸高高揚起,那根象鼻高高甩起,周圍虎豹們紛紛嘶嚎響應,壓低身子做出向前攻擊的姿態,祝飆頓時慌了,連連擺手:“木鹿大王請息怒,使我們欠考慮了,不知您想怎樣…”
“來之前我都聽說了,因為你們愚蠢指揮被漢人殺了好幾萬人,你們大營足夠我軍紮營了。”
“這個…”
這個祝飆也做不了主,也不知道該如何往下說,他又不是漢人的那些牙尖嘴利的辯士,隻好看向孟呐骨,這家夥不是想做領頭羊麼,這隻羊現在也表示下了。
“那就請進營吧,我等已備好酒肉。”孟呐骨的態度出乎所有人意料。
木鹿大王看了眼他,在祝飆的引領下進入營帳,他的三萬大軍也進入大營,與六祖兵馬駐紮在一起。
酒宴上,六祖頭人反應各不相同,孟呐骨坐在邊角飲酒,陰沉著臉一言不發,祝飆一直在察言觀色,另外四組頭人湊在木鹿大王身邊,重籌交錯,把酒言歡,氣氛濃烈。
木鹿大王性子雖傲,但受到四祖頭人如此吹捧心情也是大好,就算實力雄厚,可他還隻是個洞主,能得到四祖頭人如此盛待已經不錯了。
“鐺…”的一聲脆響打破酒宴的氛圍,眾人尋聲看去,隻見孟呐骨拉著臉看看著他們,夢漢沽不知道喝了多少就,那張老臉黑裏透紅,嘴角微微顫動像是要說什麼。
“嗝兒…”
眾人等了好半天等來的就是個酒嗝,孟呐骨單手撐著下巴盯著木鹿大王,“小子,你們八番洞打算什麼時候與漢人開戰?”
祝飆一聽,提前開口,“這個不急,木鹿大王率眾遠道而來,早已疲憊不堪,作戰之事等兩天再說也不遲。”
“沒錯。”木鹿大王放下酒樽,搭著手對孟呐骨說:“孟頭人莫不是想讓我軍剛來就與漢人廝殺?”
孟呐骨再飲一杯:“那倒不用,隻是如何與漢人作戰,你心中可有定計?”
“那當然!”
木鹿大王起身道,在場眾人豎起耳朵,“我八番洞兒郎驍勇,豈是那些漢人所能比擬的,兩軍對陣,直衝過去便是。”
聽到這番話,四祖頭人連同祝飆均露出失望的表情,而孟呐骨更是毫不顧忌的放聲大笑,“我還以為有什麼妙計呢,沒想到居然是直接衝殺,終不過是個黃口小兒罷了。”
孟呐骨喝了不少酒,就連嗓門都要比平時粗獷大氣,那譏笑聲被木鹿大王聽在耳中,把臉一板,“我的作戰方法有何不妥之處,還請孟頭人指正。”
“哼!”孟呐骨止住笑聲,敵起身道:“漢軍極擅陣戰,兩軍對陣漢軍以陣法應敵,你又當如何?”
木鹿大王嘴角揚起一絲輕蔑弧度:“漢軍陣法我雖未曾領教,但我視其無物,就算陣法再怎麼精妙我也有破陣之法。”
在場眾人可都領教過漢軍戰陣的威力,他們中有人就差點死在陣中,對漢軍陣法心有餘悸,可在木鹿大王嘴中卻輕易可破,令他們不可置信,可看木鹿大王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根本不像是在說大話。
難不成他真有破陣之法?
頭人們不得而知,孟呐骨止住笑聲,輕蔑的看著木鹿大王,“大言不慚,就算你能破陣,漢軍更有堅甲利箭之威,更兼有數萬之眾,你又當如何?”
“什麼堅甲利箭數萬之眾,在我看來不過是土雞瓦狗爾!”
木鹿大王的傲慢徹底激怒了孟呐骨,他當即拍案而起:“那好,我倒要看看你有何辦法擊破漢軍。”
狠話放完轉身便走,祝飆的有心挽留卻也沒開口,武祖式微,他若跟出去就是脫離群眾了,對本部利益不好。
望著早已落下的皮帳,木鹿大王哼了聲:“等著瞧好了。”
“來,木鹿大王我們不理他,繼續喝酒。”
“來!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