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 四人危局

清晨,陽光循著窗簷照射進來,灑在邵文箋臉上,他輕聲嘟囔了一聲,終是睜開了眼睛。睜開眼才發現,爾雅蹲坐在貴妃榻邊,竟就這樣蜷著身子睡著了。邵文箋剛想將她抱至榻上,誰知他一動,爾雅倒是醒了。看著眼前如此近的臉,昨晚危急關頭倒不覺得什麼,此刻大家都很清醒,倒是臉紅得緊。爾雅一下子紅了臉,邵文箋看著她緋紅的臉,倒是覺得歡喜得緊,一把攬過爾雅,在她額頭上埋下一個淺吻。

裏屋的流觴不知何時站在了門口,他看著兩人,似笑非笑,“滿園春色關不住,一枝紅杏出牆來,唔,好像有這麼一句詩,我有背錯嗎?”爾雅聽見流觴的話,推開邵文箋,“男女授受不親,邵莊主自重。”故作冷靜,心下卻早已不平靜了。

邵文箋無所謂地笑笑,將自己不整的衣衫整理好,大步走了出去。很快就有人進來為爾雅和流觴梳洗裝扮。爾雅卻發現今日已經換了一批侍女,心下正疑惑,卻聽見流觴在她耳邊輕聲說:“想來是邵莊主殺人滅口了。”爾雅看向流觴,一臉茫然的表情,心下卻是越加明了。

侍女給爾雅準備的是一身胭脂色衣衫,爾雅本來覺得顏色太豔,卻聽見侍女小心回道:“是莊主吩咐過的,請夫人不要為難奴婢。”爾雅無奈,隻好應承。

此時流觴早已穿戴好,在外間等她了,“爾雅,我好了。”聲音怯怯的,帶著一絲忐忑。

好不容易穿戴好,爾雅快步走出房間,抬眼卻看見流觴一身月牙白色衣衫,長發由金冠束起,一副風流佳公子的樣子,爾雅看得出了神,隨即卻是嚶嚶笑了起來,“流觴這麼一打扮,怕是該把整個莊裏的女孩子的魂都勾走了。”

流觴被看得臉色通紅,“那爾雅呢?爾雅的魂還在不在?”流觴驀地說了這麼一句話,倒是讓爾雅臉紅了,“小孩子說什麼呢?不許拿姐姐逗弄。”流觴卻是被這一句話說的背過身去,像是有些不開心。

“喲,我們小雅什麼時候有了弟弟?我怎麼不知道?”門被打開,爾雅看過去,麵上一喜,開心地跑去門邊:“阿宸,你終於來看我了!!”爾雅這才發現,原來自己身上的衣服,竟跟鋆宸是一個顏色,一個式樣。爾雅衝過去,抱住鋆宸,像個得了心愛玩具的孩子,“阿宸,你想不想我?”爾雅被鋆宸抱緊在懷裏,她抬起頭看向他,看到鋆宸帶笑看著她,“怎麼,小雅不生阿宸的氣了?”刮了刮她的鼻子,將她放在餐桌邊的椅子上,“想啊,怎麼能不想,看到小風給我帶來的信,我就迫不及待想見你。”摸摸爾雅的頭發,“快些吃早膳吧,我陪你吃完,就要走了。”鋆宸帶著笑,給爾雅盛了一碗粥,“多吃些,這些天,你都瘦了。”爾雅接過鋆宸的碗,給他也盛了一碗粥,低著眉眼,臉上笑意卻也斂了,“你才應該多吃些,臉色憔悴成什麼樣子了?你是不是最近都沒有好好吃飯和休息?”

流觴不知何時離開的,屋子裏隻留了鋆宸行業爾雅兩個人。鋆宸並不說話,隻看著爾雅。他是有多久沒有見到爾雅了,是了,才短短兩天而已,為何他卻覺得他們分離了很久很久,思念如此鑽骨般的痛苦,讓他如此心傷,其他的一切,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在世上的每一天,沒有爾雅在身邊。鋆宸忽然將爾雅攬入懷中,爾雅拿著勺子的手,驀地落在桌子上,“阿宸,你怎麼了?”

鋆宸沒有說話,隻是抱著爾雅,爾雅像是想到了什麼,“阿宸,你放心吧,無論你做什麼,我都相信你,我都在這裏乖乖的等你,好不好?”

聽到這句話,鋆宸似是鬆了一口氣般,他將臉湊至爾雅眼前,“小雅,你現在的這張臉,可沒有從前好看。”鋆宸打趣道,眼裏的一絲憂傷還是讓爾雅看在眼裏,“阿宸,你從前可不是這樣的,有事情,你總會跟我說。”

“若是我想知道,小雅的心思呢?小雅可會告訴我?”鋆宸皺著眉頭看她,“小雅,我說過,不要做你不該做的事情。”

門卻一下子被敲響,“範先生,邵某可否進來一敘?”門外的邵文箋聲音有些沙啞,爾雅心下一震,莫非是昨晚吹了風。

“我們豈有喧賓奪主之禮?邵莊主快請進吧,是範某叨擾了。”鋆宸禮貌回應著,眉頭卻不曾展開。

邵文箋進了門,爾雅發現他今日一身雪白色衣衫,素淨得異常,卻顯得臉色越發蒼白。鋆宸也發現了邵文箋的不同尋常,“昨夜受了重傷?”卻是一語道破。

邵文箋看了看爾雅,卻是無所謂地笑笑,“並未影響邵某的絕色容顏,這便夠了。”

爾雅卻是心下有些不悅,“你們這麼一唱一和,難道不需要跟我講講嗎?何必瞞著我,雖然我一介女子出不了力,但這件事情並非與我無關。”爾雅看向鋆宸:“阿宸,你明明知道我的秘密,又何苦瞞著我?”

邵文箋此時也皺了眉:“大小姐,此事與你無關,你就不要再問了。”

“與我無關,那你告訴我?為何昨日的婢女全都不見了,為何你昨晚會受傷回來?你不說,我便不問,但,曲池山莊的武林大會,我是非去不可的。”爾雅放下手中的筷子和勺子,飯也不吃了,她快步走出門外,“流觴,你給我回來!”站在門口,爾雅往地上一蹲,便耍起無賴來,她也不管裏頭的人,硬是要大聲叫流觴回來。

流觴聽到聲音立刻往回趕,鋆宸和邵文箋也無奈地走了出來,卻看到流觴的身後,遠遠的跟著一個尾巴,鋆宸警惕地將爾雅一把抱至懷中,遮住爾雅本要叫出聲的嘴,眼神示意她不要亂動。邵文箋卻快速飛身去屋頂,站在隱秘處查看著。流觴並沒有意識到什麼不對勁,正往這裏趕著呢,卻見到一個白色的身影忽然飛到他的身後,銀光一閃,身後的人影霍的倒下,轉身看過來,卻是邵文箋站在遠處,手上執著的劍仍在滴血,腳下躺著一個人,似乎是府上的一位夫人。

邵文箋陰著臉讓天陌將屍體掛到劍廬塔頂上,“殺一儆百,若想對我新夫人不利,殺無赦;若是奸後的眼線,殺。”

邵文箋冷著臉入了房間,在爾雅身前坐下,他沒有看向鋆宸,直接站在爾雅眼前,像是思考了許久,“江湖中盛傳的曲池秘寶,到底是什麼?和你有什麼關係?若你不說,那我絕不會帶你去曲池山莊,我也並不想管你所謂的滅門之仇。”

聽到邵文箋的話,鋆宸卻是麵色不鬱,“邵莊主,小雅的仇恨,你知道多少?”

邵文箋背對著他們,“我隻是知道,柳毅瑄被人殺害,柳雲嫻非柳雲嫻。而且,此時,與那奸後,脫不了幹係。”他邊說著話,邊看向流觴,“昨晚,我已與她再無瓜葛。”

“她不會放過你。”爾雅說道。

“所以我們才會結盟,這隻是我們的第一步計劃。”鋆宸讓爾雅做回座位,淺淺說道。

“那第二步呢?第二不,是不是關於你?”爾雅抬頭看向鋆宸,“阿宸,你們都知道我是柳雲嫻,那你們,想不想知道,曲池山莊所有的事情,我忍了許多年,可是今天,我人生中的最在乎的人都在我身邊,我想告訴你們,我想讓你們,知道我的想法,也讓我,做我該做的事情。”爾雅笑著看流觴,流觴臉上此時已經露出很糾結的神情。爾雅輕輕撫了撫他的頭,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思索著那些不堪回首的記憶,鋆宸溫柔的將她攬至懷中,“小雅莫怕,阿宸在這裏,你要講,便全部說出來,所有的一切苦痛,我們一起承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