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聽課的同學很多嘛!”王老師的臉上堆滿笑,像是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
“為了報答大家的厚愛,今天我王某人要好好的上一堂課才對得起你們起個大早聽我的課啊!”王老師若無其事的和同學們開著玩笑。
底下是前所未有的安靜,大家都凝神觀察著老師的一舉一動,希望從中看出一丁點的慌亂或尷尬。
可是,沒有。
王老師,這位被本校女生揭露不堪罪行的“禽獸老師”,表現得十分淡定,讓人感覺不到一絲可疑。
“如果不是因為親眼目睹安依依的奇怪表現,不是因為她現在還躺在病床上,我都可能不相信他會做出這種下流的事情來。”沈臨夏壓低聲音,悄悄的和左梓青、蘇曉交流。
“太過於正常,本身就是一種不正常。”左梓青突然說了一句極富哲理的話,沈臨夏略一思忖,發覺是這個理。
按照常理來說,一般老師遇到這類事情,肯定急著向領導澄清,大呼冤枉。可這老師不僅不急著向大家解釋,反而能鎮定自若的站在講台上和學生們展示他的幽默,這的確是正常中的不正常。
“事情有些複雜了。”林洛川沉默良久後,終於開口。
沈臨夏轉頭望了望他,沒有搭話。
一節課,上得索然無味。本是抱著探查情況的心思來的,可是沒想到這王老師竟是如此的應對自如,這讓她們頓時沒了主意。
好不容易下課了,她們三個撒開腳丫子就往外竄,耳側隱約聽見別人的談話,無非是對論壇上那個帖子的懷疑愈深一層,恐怕這件事情過不了多久就會被處理得不露痕跡。
“現在安依依真的是孤立無援了……”沈臨夏惋惜又懊惱的嘀咕著。
“所以,”蘇曉定定的看著沈臨夏的眼睛,眸子裏亮閃閃的,好像蓄積了一種厚積薄發的力量。“現在,隻有我們,是她的後盾,是她的依靠。我們,不能讓她失望。”
蘇曉看向左梓青,左梓青的嘴角突然揚起一抹笑意:“走吧,她還不知道有我們三個站在她身後呢。”
她們三人沒敢多待,馬上趕去醫院,不知道安依依醒了沒有?留她一人在醫院終是件提心吊膽的事兒。
醫院門口。
沈臨夏意外地遇見了一個人。
“小姑娘,小姑娘,真的是你啊?”一道男聲由遠及近的響起。
沈臨夏猶豫的回頭,見到來人後,驚喜的叫了起來:“司機叔叔,是你呀?”站在麵前的不正是那位在大雨天幫助自己的司機師傅嗎?
“叔叔,孩子和阿姨都還好嗎?”沈臨夏猶疑的看看身後的醫院,有些擔心的問。
“好,都好!”司機師傅笑得格外舒心。
“我們這一別就是四、五個月過去了,沒想到還有機會再見麵。”
“小姑娘,我家那位一直都想見見你呢,托你的福,母子平安,醫生都覺得很幸運呀!那個平安符現在都掛在孩子的小脖子上呢,哈哈!”司機師傅誠摯的邀請沈臨夏去他家做客。
“現在嗎?”沈臨夏望了望蘇曉和左梓青,再看了醫院一眼。
“擇日不如撞日,我這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再見到你,不如……你現在不方便是嗎?”司機師傅細心的觀察到沈臨夏麵上的難色。
“臨夏,去吧,我和梓青先去看看安依依的情況,有什麼事情電話聯絡。”蘇曉衝沈臨夏點點頭。
沈臨夏下定決心一般,跟司機師傅上了出租車。
蘇曉和左梓青注視著出租車慢慢開遠,轉身進了醫院。
出租車裏,窗戶開了一半,有冷風竄進來,讓人精神一震,驅散不少頹靡的情緒。
“叔叔,你到醫院來幹什麼啊?”沈臨夏突然想起來。
“送一個客人過來的,好像他家有個人患了絕症,哎喲,真是可憐啊……”司機師傅不由感歎起來,語氣變得沉重。
“絕症……”沈臨夏的呼吸一滯,突然有些晃神,轉頭望向窗外,兩邊街景瞬息變幻,像換幕布一樣,一張一張往後撤去。不知不覺,車子駛入一條小巷,青灰色的牆磚略顯斑駁,牆角處夾雜著綠色的苔蘚,蕭瑟中透露出一絲生機。
車子慢了下來,最後停在一排老式住房跟前。
“到了。”
沈臨夏開門下車,映入眼簾的是一排磚紅瓦房。房子是舊房子,可是並不顯得邋遢。推開灰棕色的木門,一個小小的院落露了出來,地麵是最原始的黃土地,周圍種了幾株美人蕉,修飾的很整齊,將這小院子修飾得挺有生機。
“孩子他媽,你看看誰來了。”司機師傅的大嗓門老遠就響起。
沈臨夏拘謹的站在院落中央,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一個抱著孩子的婦人推開屋門,笑吟吟的走出來,看到沈臨夏一愣,迷茫的問司機師傅:“孩他爹,這位姑娘是……”
“這就是你老嚷著要見的平安符姑娘啊!”司機師傅憨厚的笑了。
“原來你就是那位好心的姑娘,來,快進屋坐!”司機大嫂熱情的招呼著。
沈臨夏羞澀的笑笑,跟隨司機大嫂進了屋子。
屋子裏也很整潔,東西不多卻放得恰到好處,使這房子裏有種家的溫馨感。
“這就是寶寶?好可愛。”沈臨夏看到大嫂懷裏睡得香甜的嬰兒,心中不由一陣感動。
嬰兒也許是聽到響聲,他睜開眼,一雙“黑葡萄”滴溜溜的轉著,胖乎乎的臉蛋粉嫩嫩,讓人忍不住上去摸一摸。沈臨夏注意到自己給的紅色平安符真的安安靜靜的躺在小嬰兒的脖子上,她不由自主的把手覆蓋在平安符上,沒料到小嬰兒嘴一咧,笑了。
“咦——他,他笑了。”沈臨夏受到這愉快情緒的感染,也驚訝的笑了。
“這孩子啊,愛笑。”大嫂寵溺的看著繈褓中的嬰兒。
“他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沈臨夏笑嘻嘻的撥弄著嬰兒的小手。
“男孩兒,長大了準是個調皮搗蛋的小壞蛋。”
沈臨夏知道大嫂說的玩笑話,沒有接著她的話頭說,而是問道:“不會的,一看這模樣就知道長大了準時心疼父母的男子漢。他叫啥名呢?”
“乳名叫喜寶,還沒有取學名呢。沈姑娘,我和孩子他爹都是粗人,沒什麼文化,我希望喜寶長大能和你一樣,有知識又好心,我和孩他爹商量過了,不如請你為孩子取個名字吧。”
“這……這不好吧……”沈臨夏大驚。
“我們是誠心的,你和孩子也算是有緣分,多謝你的平安符才保我們母子平安呢。說到底,你是我們家的恩人。”大嫂忠厚老實的模樣讓沈臨夏再找不到理由拒絕。
“不,大嫂,是大叔先幫了我,我應該感謝你們才對。你們都是很好很好的人,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就幫孩子取個名字吧,希望你們不嫌棄才好。”沈臨夏看著大嫂充滿希望的眼睛,頓時覺得壓力山大,該取什麼樣的名字才不負大叔大嫂的所托,什麼樣的名字才配得上這樣可愛的小寶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