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麼?那些都是從前你招來的人,後來來的這些店員都不認識你,自然不知道你是誰。”
薛少令看著她探頭探腦往外看的樣子,忍不住有些好笑。
當初那麼伶俐又聰慧的小丫頭,此刻卻因為失去記憶的關係,顯得呆呆的,倒是有一分別樣的可愛。
要說最初他看見鳳清歌時,其實也是驚豔了一把的,隻是認識的久了反而覺得這人做朋友很舒服,其餘的就沒再想過了。
“他們都認識我,那想必我在這兒也待了很久,可……”
鳳清歌仔細盤算了下,要照薛少令這麼說,自己在這個小鎮上應該也待了許多時間。
可尹風行說,自己本不是這裏的人,又為何會在一個距離如此之遠的其他國家的小鎮上待如此長的時間,理由是什麼?
從前沒有懷疑過身邊這些人,自然不曾去考慮過這些問題。
眼下每一處都值得她去懷疑,不由的就注意到,薛少令也絕非常人。
看他的衣著打扮,行事風格,便知道應該是加家境殷實,且有點權力在身上的。
可他又是誰,自己又如何會認識如此了得之人?
照尹風行說,沈從文曾是皇宮的大內侍衛,那自己一個侯府大小姐,為何會與侍衛走得如此之近,甚至還認了他做哥哥?
鳳清歌覺得,隻要細想下去,身邊的一切都是值得懷疑的地方。
可腦海中卻空空如也,什麼都想不起來。
正在自己心裏思量之時,樓下的店員上來給送甜點了。
桌上放著許多盤盤碟碟,還有一些小罐子,其中一個雪白的瓷罐,引起了鳳清歌的注意,那瓷質的盅碗上,有個正在微笑著的梨子。
看著那有些俏皮的設計,鳳清歌眉頭微皺,好像腦海中的某根神經被觸動了下,似乎想起了什麼。
很快,腦海中一閃而過的畫麵給了她解答,這東西應該是她親自設計的,隱約能記得好像是自己親手畫上去的圖案,隻是那時候還不是這樣的瓷罐子,而是個竹杯。
畫麵裏明明暗暗的,光看著是空間不大的小房間,而自己手裏拿著一把刻刀,對著竹筒杯子,刻畫著。
臉上帶著一點點的笑意,似乎還能從記憶中延伸出來到她嘴角,可這笑意來自何處?
為何讓她有種說不出的安心?仿佛身邊有一個人足以讓她有安全感,比起這段時間清醒後過的日子,更讓她安心許多。
“你當初可是沒少給我送這梨子,那時候我因為熱毒而擾,你自告奮勇的幫我解毒,還每天熬梨水給我喝,那時候……”
薛少令下意識的就要把後麵的話帶出來,突然反應過來又趕緊閉上了嘴,隻留一臉似乎是在回憶的表情。
看著他戛然而止的那神情,鳳清歌隱約猜到那話語中肯定還有未盡的意思。
可眼下沈從文在,天門老頭也在,這麼多人都在,她也不方便去問,隻是心裏默默留了個心眼,準備之後再問。
這幾天因為身體逐漸好轉的關係,她已經開始讓尹風行帶著練一些比較簡單的防身術,雖然說肯定不能跟尹風行相比,但眼看著身邊這幾人都沒有武功,隻要自己稍稍學一學,至少能抵擋他們幾分。
雖然身側跟著的這個暗衛總讓她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距離感,但至少相比而言,比其他幾人要可信得多,鳳清歌還是更願意去相信他的。
“既然你準備離開,那要買的東西,直接告訴我就好了,我家裏本就是開鋪子的,什麼鋪子都有,不差你那點東西,畢竟你也幫了我那麼大的忙,隻是日後,可別忘了我的病人你還沒完全治好呢,當初你答應的事,可得給我有頭有尾的辦完才行。”
薛少令看著鳳清歌陷入沉思,微微皺眉的表情,心下百味雜陳,從前那麼伶俐聰明的一個小姑娘眼下卻看上去莫名有種憂愁的感覺。
雖然心知肚明,她並不知道墨景玄的事兒,但就是感覺,對於現在的鳳清歌來說,可能也並沒有比知道自己心愛之人下落不明來的好到哪裏。
鳳清歌本就是那種無法留有餘地的性子,眼看著自己如此狀態,想必心裏也是焦慮難過的很吧。
“你家裏是開鋪子的?”
醒來之後沒幾天,薛少令就離開了院子,鳳清歌與他接觸的時間其實並不算多,自然不知道薛少令本身是做什麼的。
加上記憶的空白和前段時間發現他們都在欺騙自己這事兒,也讓她沒有閑暇去追問薛少令的身份。
今日聽他提起,鳳清歌倒是有些吃驚,嘴裏念念有詞的念著鋪子兩字,突然就蹦出另外一個詞來。
“南北鋪子,這鎮子上有南北鋪子嗎?剛才看這人來人往的……”
“……自然是有的,我這本就是做海上生意的,若是連南北鋪子都沒有,那我們的生意也沒得做了,我家就有南北鋪子,你若好奇,待會我帶你去看看?”
薛少令第一反應是她是真的想起什麼了,接著見她眼神中的迷茫才反應過來,恐怕隻是念叨這個詞而已。
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忍不住有些失望。
其實他蠻期待鳳清歌能恢複記憶的,畢竟從前那些他一路看在眼裏,有羨慕也有嫉妒,更多的是希望他們能夠長相廝守。
“不是你家的鋪子,海邊的鋪子……不對,是船還是什麼?我想不起來,可我有這個印象,我是不是曾經來到過這裏的海邊,還在那做了什麼?”
鳳清歌想不清楚完整的場景,但卻隱約記得有關海邊的記憶,那記憶就跟剛才閃過的另一個畫麵一樣,仿佛十分安心。
分明,眼前的一切都很迷茫,但卻讓她莫名覺得心裏安定,那種強烈的歸屬感,讓她心生向往。
“……具體的我不是很清楚,不過海邊的鋪子確實很多,既然你有興趣去逛逛就是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薛少令自然不知他們中間具體發生過什麼事兒,隻當是隱約想起一些細節,反正沈從文也沒有阻止,自己自然就不故意多說什麼,盡好地主之宜,做好自己身份該做的便是了。
一行人在糖水鋪子裏吃完了東西,都覺得有點撐得慌,畢竟是甜食,加上分量又挺大,一個兩個的也都吃不進去飯了,就當做是消食,閑逛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