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整個大夏對於鳳清歌來說最深刻的記憶,恐怕也就隻有墨景玄了吧,過去的時日裏,他們兩個的接觸算是最多的了。
而這段時間,尹風行也跟他們保持聯係,商議過了,決定先從生意有關的事情入手,讓鳳清歌逐漸接受自己從前的身份。
但不會有人刻意去提起有關於墨景玄的任何,她若自己主動想起,那麼便問一句答一句,不能主動告知,否則很容易引起她的情緒崩潰。
很快,鳳清歌便恢複的完全利落,看起來與常人無異,隻是大家心裏都明白,包括她自己也明白,身體狀況大不如前,哪怕是話說的多了些,當天都會覺得心口痛。
就這孱弱的身子,要想回大夏那千裏迢迢之外的地方,恐怕也不是一個容易的事兒。
饒是如此,生性堅定的鳳清歌,認準一門,絕對要將這南牆撞破,都不會肯回頭的。
迫不及待的開始準備起要離開的事宜,就在這時,失蹤了足足一個多月的薛少令,突然再次出現了。
彼時,鳳清歌正準備要在沈從文和尹風行的陪伴下,上街去買些東西,籌備離開的物資。
薛少令往院子裏麵走,正好跟他們在門口撞了個滿懷,他上下打量著看上去已如正常人一般的鳳清歌,眼中滿是欣喜。
“看來這段時間恢複的還不錯,挺好挺好。”
“許久不見你出現,你安排的侍衛說你有急事先離開了這邊,是不是發生了什麼我們不知道的事。”
這話是跟在旁邊的沈從文問的,問的隱晦,但兩人彼此都知道,說的便是大夏派兵,支援鈴蘭,去攻打南國一事。
“那倒不是,是關於我個人的一些私事,牽扯到了許多陳年舊冤,所以需要好好掰扯清楚,我便親自去了一趟,現在都已經解決了,倒是不用費心。”
薛少令微微一笑,如謙謙公子般溫和,隻是那笑容不達眼底,明顯在他說起這事時,眼中閃過了一抹陰鬱。
那種壓抑的氣氛,讓宮中出身,識人無數的沈從文,立馬意識到,這事恐怕牽扯到的人,非富即貴,甚至有可能是他們根本惹不起的人物。
“原來是這樣,既然是你的私事我就不便多問了。”
沈從文不動聲色,隻轉移話題。
“你們這是打算幹什麼去?”
薛少令看著他們浩浩蕩蕩一群人,連天門老頭都跟在了後麵,不由的奇怪。
這是鳳清歌病了以後,第一次從這院子裏要出去吧,如此興師動眾嗎?所有人都跟著。
“我們準備回大廈了,啟程之前要去買些東西,作為路上的備用品。”
沈從文也不囉嗦,直接就把他們的打算說了出來。
薛少令聞言一愣,不由得朝著鳳清歌看去,轉而看向沈從文,眼神裏滿是詢問,似乎是在說,怎麼突然又決定走了?之前不是說了要留在鈴蘭嗎?
“畢竟大夏那邊還有她的生意,而且她現在很想找回記憶,也許回到從前生活的地方,會有些用處。”
沈從文解釋的十分冠冕堂皇,但這話裏有話,薛少令一個生意人不可能聽不出來,兩人眼神在空中交彙了一瞬,彼此都沒有做出太大的反應,但彼此心裏也都明白是何用意。
一切,恐怕要等他們回來再說,薛少令也沒多留,直接就自告奮勇的帶路了。
“說起來,我走的時候你還沒有完全痊愈,都沒有來得及帶你去你自己的店裏參觀一圈,你還記得,哦,好吧,你不記得,當初你在這兒開過一家甜品店,要說起你生活的地方,這裏你生活的時間也不算短。”
薛少令走在馬車的車緣邊上,對著窗戶裏麵的鳳清歌自顧自的介紹。
他算是這小鎮子上最了解路線和情況的人了,向導這個活當然是他來幹。
“我在這裏開過一家店,是……做什麼的?”
鳳清歌有些迷茫,呆頭呆腦的將腦袋從窗戶裏麵探出來。
“就是糖水鋪子,當初你跟我說這東西叫甜品,我也不明白,不過既然是吃的,叫甜品也不奇怪,隻是尋常人家沒這叫法罷了,後來你離開這兒了,店就交給了手下的人管理,我看我平時不怎麼去看,生意也挺興隆的,就沒再多過問了,正好今天你恢複了,又能親自去店裏視察一圈,不如你自己去店裏看看,一切不就知曉了?”
薛少令想的是反正都打算回大夏了,他要是能用這甜品鋪將人再留下來幾日,還能爭取點機會,跟沈從文商議一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於是才在路上提起了此事。
“既然是我開的店,我當然是要去看看的,隻是我不記得那裏的任何一個人。”
說到從前自己留有記憶的地方,鳳清歌當然是想去故地重遊,試試看能不能讓自己回想起些什麼。
可從理智的角度上來說,她其實並不應該露麵,畢竟人心隔肚皮,有些事情是很難預料的。
尤其是做生意這種事,若是被手下的人知道自己眼下已經失憶了,那日後會不會欺騙她以謀私利,都是不好說的事兒。
“你不認識沒關係,這不是我還在呢嗎?你就做好你的高冷掌櫃的就行了,剩下的事交給我。”
薛少令微笑,依舊是從前那副雲淡風輕的樣子,聽著他拍胸脯作保證,鳳清歌倒是沒反駁。
隻是心裏隱隱覺得有些奇怪,怎麼好像印象中的薛少令並不是此等模樣的?
可若真想讓她說出個一二三,此人到底具體是如何的,卻也說不出來,隻是隱隱覺得不對。
車子在他的指揮下,很快便到了糖水鋪子。
鳳清歌果然就學著薛少令說的模樣,昂首挺胸的直接進了店裏,目不斜視的路過所有人,然後徑自上樓了。
那從前習慣了鳳清歌態度溫和的工人們,剛想上去打招呼就被她一張冷臉給震了回來,都有些詫異,自家主子是怎麼了?
“鳳小姐今日心情不是很好,你們多準備一些她從前愛吃的,送到樓上包廂,沒什麼事就不要打擾,該怎麼做事怎麼做事就是了。”
薛少令不愧是商業人,三言兩語就把那些店員們的疑惑給推過去了,沒有正麵回答,但也成功堵住了這群人的嘴。
鳳清歌自當醒來,還是第一次如此囂張跋扈,昂首挺胸的。
進了包廂之後,一坐下立馬就泄了那口氣,有些新奇的朝著門外看,很好奇那些人是什麼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