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如湘之所以去找，也許是因為身患重疾，卻沒有把事情講得足夠清楚，畢竟鳳清歌的身份之謎，放在眼下這個時代，無論是誰接受起來恐怕都有些難度，更何況對於沈從文他也沒有絕對的信任，更多的隻是出於他對於鳳清歌感情上的那一份認可而已。
就算知道他對鳳清歌有意，但知道這感情是真，他不至於害鳳清歌，就足夠了。
眼下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力，墨景玄是不想，也無法去計較太多其他的。
“我們也不確定那座塔到底有沒有用，當時暗衛進去的時候看到的隻是楚如湘的屍體……”
“屍體？所以她最後還是死了？那你怎麼還想把鳳清歌送進去，你是瘋了嗎？”
一聽到楚如湘最後雖然如願進了塔，但還是死了，沈從文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聲音嘶吼的沙啞，卻十分恨不能立刻把鳳清歌擄走，不讓墨景玄再繼續胡作非為。
“這事講起來有些複雜，我隻能告訴你，若人間真沒有其他辦法可以阻止清歌現在的狀況，那座塔便是唯一的希望，其餘的，等清歌有一日醒了，就讓她親自與你說起。”
墨景玄十分堅定，也十分冷靜，離開都城的這些時日，早就已經讓他變得不像從前那般無措，更多的是悲痛和想通之後的冷靜，對於心底裏的那份焦慮如今他也早就已經壓製下去。
“我不管你們到底在搞什麼，但鳳清歌絕對不能有事，我之所以追上來也是想著，萬一有什麼事情是我能幫忙的，我不是為了讓你來送鳳清歌離開這個世界的，若你真沒有十足的把握，不如現在跟我回都城，我一定竭盡全力給她找最好的醫師救治，我知道你是王爺，很多事情可能比我更有本事，但不代表我就有哪裏不如你，這些年我為朝廷辦事，去的地方也不在少數，遇見的奇人自然也多，我動用所有的關係，總歸是能找到神醫，為她救治的，”
沈從文原本想的是墨景玄若真有十足的把握，那便自己傾盡全力也會幫他，可若沒有，那便再想辦法。
眼下卻仿佛是跟自己想象的完全背道而馳的一回事，當即便急了，朝著他開始大吼小叫，試圖喚回他的理智。
在他眼裏，既然無法確定有效的事情，是不能隨意嚐試的，尤其鳳清歌如今的狀況很危急，自從聽了天門老頭的說法之後，他在心上一直懸著一顆石頭，始終落不下去，自然是無法冷靜下來的。
“神醫？難道天門十七不算神醫嗎？天門在整個江湖上都是數一數二的，無論是用毒還是用藥，他敢認第一就沒人敢認第二，連天門都沒有辦法的事情，你就這麼確定你認識的人能在鳳清歌心脈耗盡之前將她救醒，你就這麼確定他們能給清歌續命命嗎？我與清歌在一起這麼久，她身上的秘密，我無法一一與你言說，我隻能說，能做的我都已經做了剩下的……”
墨景玄沒有再繼續了，緊抿的唇角，暗示這後麵話語的沉重，他不想認命，卻也隻能盡力而為。
有許多事情都隻能剩下六個字——盡人事聽天命。
沈從文看著他如今的樣子，再想想從前他們在一起時，無數個令他嫉妒到抓狂，卻又不得不承認是真心相愛的場景，心裏也是陣陣歎息。
他也確實不得不承認天門的醫術，絕對可以說是冠絕天下的，若天門都說，眼下隻能看著，沒有其他辦法可想。
對於普通人來說，自然是更沒有勝算的，若是聽了天門老頭說此人無救，恐怕連試都不願意再試一下。
此刻沈從文的心裏，跟墨景玄一樣，都是無比的沉重的，兩人各懷心思的看向躺在軟榻上，緊閉雙眼的女人，心裏滿是如出一轍的悲涼。
若真的是老天有眼，那便睜眼看看他們吧，看看這人類的疾苦，看看他們的真誠和真心。
如果可以，無論付出什麼代價，他都願意換回鳳清歌的安全。
此刻兩人的想法幾乎完全一致，而這心聲雖然沒有說出來，鳳清歌卻也能感受得到，在夢境中哭的不能自已，陣陣心痛的感覺席卷而來。
加上情緒太過激動，哭的有些缺氧，感覺太陽穴仿佛有一根筋在跟著脈搏突突跳動，整個人仿佛脫力一般，手腳麻木，在夢境中的時間太久，甚至都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有沒有知覺了，隻知道這種感覺，讓身體並不好受。
“暗衛已經去調查過了，那座塔並不存在，確實是之前他們走過的地方，也確實是親眼看著楚如湘進入了那座塔，可如今卻不在了……”
墨景玄緩了一口氣，才終於把剛才的話說完，早在決定要帶鳳清歌進那座塔的時候，就已經派了暗衛，輕裝簡行的先過去探路，以保證路途安全，不會在圖中讓鳳清歌遭遇什麼不測。
卻不料先到的暗衛傳回消息，說是之前原位置的那座塔消失的無影無蹤，半點痕跡都沒有，仿佛從來沒有存在過一般。
聽到這個消息，感覺自己的心髒都快要停止跳動了，那一瞬間，他甚至有種崩潰的衝動，但很快又恢複了理智。
他不相信，有一座塔會憑空出現，又憑空消失，隻能吩咐暗衛在附近繼續細細搜查。
而自己的是帶著鳳清歌先行往那邊趕，這一路上日月兼程的從來沒有停過腳步。
躺在床上的鳳清歌，也因為幾日沒有進食，消瘦的不成樣子，隻能靠著參片吊著一口氣，才維持著繼續存活。
這件事鳳清歌自己心裏也有數，雖然夢境中的是感受不到肉體的苦楚的，但她心裏清楚，在這個科技不發達的時代，植物人是沒有辦法存活太久的。
就算身體機能都正常，隻是大腦受損躺在床上無法醒來，在沒有營養液作為注射支撐的情況下，能活下去的時日非常有限。
若自己繼續在夢境中停留，估計不會太久便會一命嗚呼，畢竟現實是受不了活著卻不補充營養的，想想自己瘦下來的身材，估計也是撐不了太久，自然這也是焦慮的原因之一了。
“你們這兜兜轉轉最後還是要回到鈴蘭去，鈴蘭那邊的國主可打好招呼了？既然你們跟鈴蘭公主有過約定，自然跟皇室也是有牽扯的，不如讓他們幫忙找找看，畢竟是自己的領土，對環境也熟悉，想必會更輕鬆些，比你這樣無頭蒼蠅一般的找來的會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