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們休息,準備派人先去鎮子上弄點吃食回來時,一陣急促且嘈雜的腳步聲,擾亂了山穀裏的寧靜。
馬蹄聲逐漸逼近,太子的手下個個神經緊繃地盯著身後來的方向,生怕遇到的是山賊之類。
要知道,眼前這馬車裏麵坐著的可是無上尊貴的太子殿下,要是真出點什麼問題,哪怕隻是掉了一根汗毛,他們這群侍衛也是腦袋不保的。
不過來的隊伍卻十分囂張,不像山賊那般偷偷摸摸,而是點了許多火把,後麵還趕著馬車,浩浩蕩蕩的一大群人,直接就進了山穀,看到他們也是當場愣住。
“你們怎麼會在這兒過夜?這裏淩晨的時候會生起瘴氣,如果在這過夜,恐怕你們這輩子都醒不過來了!”
為首的人就像看不到那一堆明晃晃的刀尖一樣,隻是驚訝的打量著他們已經紮營的帳篷,好心提醒。
“你們是幹什麼的?從哪來的到哪去?哪家的馬車?隊伍?這麼大陣仗是要搬家嗎?”
太子身邊伺候的近臣,小寧子率先站出來,朝著那車隊打量。
看起來裝束非常統一,而且個個也都配著刀劍,此刻卻都在腱鞘裏沒有拔出來的意思。
看起來領頭的人文質彬彬的,十分有禮貌,看來這是一夥有組織有紀律的車隊,就是不知道是來幹嘛的。
“哦,我們是精銳鏢局的車隊,正好路過這裏,沒想到會看到你們在這紮營,你們要是打算紮營那就繼續吧,就給我們讓個路就行,也不用挪開帳篷,反正關道上基本不會有什麼人經過這條路,晚上是沒人走的,我們就是最晚的隊了!”
那人確實一點也不慫,淡定的上下打量了一下這位衣著不凡的人,甚至還不忘翻個白眼以示自己對閹人的看不起。
小寧子從小在宮裏長大,也見慣了各種勾心鬥角,對這眼神他可太清楚了,無非就是看不上他是個太監唄。
不過這人能一眼看出自己是宮裏人,想必也是非同小可的人物。
精銳鏢局。
名號還是挺大的,雖然在都城沒有大的門臉,也沒有什麼生意,但這麼多年一直有一家精銳鏢局的門店是開在都城裏的,就是從來不見他們接活而已。
“為什麼這條路晚上會沒有人走?”
“都說了第二天一早會有瘴氣!”
為首那個人似乎是有點想笑,對眼前的小太監也沒什麼耐心。
說完就揮手想讓他趕緊退下,自己還準備要帶著兄弟們趕路。
“等一下,不知你們身上可有吃食?”
另外一個小個子跑了過來,趕緊叫住準備要走的人,畢恭畢敬的開口。
“長途跋涉的商隊怎麼可能沒有吃的,你這話問的就好像沒有腦子一樣,怎麼?是想買我們的吃的?”
那人仿佛聽了什麼世紀大笑話,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著那個小矮個,居高臨下的一直坐在馬上沒下來過,對他們也是愛搭不惜理的狀態,反正說到底不過是路人罷了,幹嘛要跟他們熱情。
“這位少俠,我家主子身份尊貴,行至此處確實不知這山裏如此潮濕寒冷,所以沒有什麼準備,眼下大家夥都心有餘而力不足,走不動了,想弄點熱乎的吃吃,緩緩體力再往前走,你也說了這明早起來山裏有瘴氣,我們今晚是在這留不得的,不知您能否行個方便!”
小瘦子學著主人的語氣把話說了一遍,誠懇的盯著那個為首的人。
“可以是可以,但我們是生意人,絕對不會做虧本的買賣,你們家主子既然身份尊貴,應該能拿得出錢來吧,讓他拿錢我們可以停下給你們做頓飯,我們長途跋涉的商隊什麼都有!”
“銀子好說,銀子好說,那就麻煩您了,我回去跟我主子通報一聲,給您拿銀子過來!”
那人見商量妥當了,也是一臉喜色,一溜煙就趕緊小跑著回去找自家太子。
要知道太子殿下脾氣十分不好,時常陰晴不定的,今天開心了就把下人都賞一遍,明天不高興了打死兩個扔出去也是有可能的,所以在太子身邊伺候可謂是謹慎又小心,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這事辦好了,對他來說是理所應當,不過能躲過太子的責罰,他就已經很快樂了。
如果他上隊終究是停下給他們做了頓飯,自己隊的人也跟著吃了一頓。
然後才開始收拾一係列的家夥事兒,準備離開。
墨成濟見他們開始收拾,也就吩咐自己的手下一並收拾,想跟著他們一起離開這裏,看他們今晚停在哪,自己的隊伍就可以停在哪,這山裏確實不安全。
然而讓他們意想不到的是才不過,盞茶功夫時間,所有人原本剛剛吃完熱乎東西,體力充沛的,四肢瞬間就軟倒下去,迷迷糊糊的,眼前什麼都看不清了。
很快,一個兩個的便陷入了昏迷的狀態,墨成濟自然不例外。
臨昏迷之前墨成濟心裏的懊惱不甘一股腦的湧上來,沒想到自己堂堂東宮太子,居然會栽在這荒郊野嶺裏。
也不知道父皇能不能把自己的遺體找回,未來那麼多宏圖大業,眼下都要化為泡影了嗎?
然而,本以為這次自己必死無疑,卻沒想到,第二天居然真的睜開了眼。
隻是醒的時間有點晚了,居然是太陽落山以後,此刻又是深夜了。
太子看著眼前的一幕隻覺得無比絕望,自己怎麼就這麼悲催,好不容易躲過一劫,卻沒躲過這天氣。
於是在荒郊野嶺躺了一整天,加一整夜的太子殿下,又被迫的在帳篷裏躺了一夜,第二天一早才再次啟程。
問題是就算再次啟程,他們的腳步也遠遠不可能趕上從前日夜兼程的狀態了。
畢竟在大山裏邊兒連續躺了兩天,別說是身嬌肉貴的太子殿下,就是一般的士兵,哪怕是在山裏生活了多年的村民也必然是承受不了的。
很快太子殿下便病倒了,在一個小鎮子上足足耽擱了三天的時間。
就這三天也沒讓太子完全恢複過來,隻是稍稍有了點精神就趕緊又繼續趕路,無論如何,他都得以最快的速度到達受災的地方,否則自己私自南下這事就會被查出來,到時恐怕受責罰的還得是自己,太子這點腦子還是有的,於是隻能帶病趕路,可周車勞頓的,他的身體根本就承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