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是清心明目丸,基本上隻要讓你頭暈目眩,失去力氣的各種毒都可以靠他來解,哪怕是最厲害的蒙汗藥,他也能頂住幾個時辰,絕對讓你後續無憂。”
老頭高高揚著下巴,說的像個邀功的小孩子一樣。
“這麼猛?”
鳳清歌驚訝,拔開塞子,湊到瓶口聞了一下,濃重的薄荷和龍腦的味道,除此之外,隱約還能聞到一股花香,有點熟悉,卻想不起來到底是什麼。
“不用聞了,裏邊有薰衣草,茉莉和丁香,丁香用的是鮮花,所以才會有這麼香的味道,這也叫百花丸,但你說叫百花丸,誰知道是幹嘛的,當然還是叫清心明目丸來的直白一點!”
看她一遍遍去聞那個瓶口,老頭也立刻猜到是什麼意思,玩藥的人大多都有這種習慣,拿到一款藥之後,先從味道去判斷都有什麼,然後再去結合藥性,考慮哪些是秘製過的,哪些是用碳烤過的。
不得不說,這小女娃還真有點兒學習的天賦。
跟島上的寧靜不同,都城裏現在可謂是暗潮湧動。
早朝期間,太子剛離開半月有餘,就已經有六位大臣上奏要彈劾太子了。
“臣要彈劾東宮之主的太子殿下,德不配位!請旨前去南方治水,卻北下去了其他地方,延誤了治水的時機,致使南方受災百姓數量急增,延誤災情處理!”
老皇帝早在前一天晚上就收到了消息,說是太子並沒有第一時間南下去治水,而是去了之前傳言墨景玄還活著,在隱居的那個小鎮,也不知道在那幹了些什麼,據說鬧得沸沸揚揚。
身為皇帝,他手下的眼線不用說,也不計其數的多,這天下的大部分事情都很難瞞過老皇帝的眼睛和耳朵。
自然更不用說自己的親兒子外出一趟的行程和路線了。
除此之外太子對墨景玄的敵意,一直以來也是十分明顯,他這個當爹的又怎麼可能不知道,隻是從前墨景玄還在的時候,他一直置若罔聞,裝傻而已。
身為自己的兒子,有疑心知道換角度去看待問題當然是沒錯,可眼下,那人都已經去世這麼久了,他還盯著這件事不放,更是身為太子公然違抗聖旨去私自做別的事情,在老皇帝眼中也確實是折了他的麵子。
都城勢力向來都是盤根錯節的一件,事情看似不大,但卻能牽一發而動全身,在高位待的久了的老皇帝最了解這一點。
對這個過分執拗的兒子,他有時也是頗為無奈。
“此事的真假暫時還有待考究,不知左都禦史是否有些操之過急了?”
“啟稟聖上,都城出發,腳程最慢,到達受災區也就不過十日,可太子前日才到達,據說還是全速前進才到的災區,到時已經是晚上,當時已有三處大壩決堤,導致無數百姓流離失所損失慘重!當地的縣衙也曾說過,若太子及時趕到指揮救災,至少三處大壩能保住兩處!”
“……你也說當地有自己的父母官,那為何那父母官對此事一言不發,反而非要太子到了才敢做定奪,這當中是否還有其他隱情?”
皇帝也是有點麵子上掛不住了,沒想到禦史今天說話這麼的衝,雖然知道這群文官。總是拎著張嘴,唧唧歪歪的,動不動一點小事就要上綱上線,可像今日這般,如此聽不懂話中含義還是第一次。
“自然是因為太子傳訊說要去治水,當地的父母官才沒敢妄動的!”
“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是與當地官員有什麼來往,居然比我這個皇上知道的還多?”
皇帝伸手拍了下龍案,頓時瞪起眼睛來,這群人真是一點分寸都沒有。
“此事已經在南邊的災民口中傳的沸沸揚揚,眼下都城已有人逃荒避災,跑來的難民們都在都城城門口被禦林軍攔著,沒有進來!”
“啟稟聖上,禦史大人說的事情的確屬實,下官收到來報,城門外的確有不計其數的災民,老弱病殘,衣不蔽體,食不果腹,每個看上去都十分可憐。”
“左丞相已經開了自家斯庫,給他們施粥賑災,也有不少年輕的家眷,捐了些衣服給他們穿,目前災民的狀況是暫時安定下來的,但還有大批災民在路上沒有到達都城,之後,恐怕會引起禍亂!”
一人開口,接著就有三四個人出來幫腔,看著下麵瞬間亂作一團的朝堂老皇帝隻覺得腦子嗡嗡的,這個太子平時看起來穩重矜持,怎麼能在這種事情上出問題?
然而老皇帝自然是沒有想到,自己的兒子現在還在災區的縣令家裏躺著,瘦削的身體,慘白的臉,從到了這裏後,就一直緊閉著雙眼沒有睜開過。
本來墨成濟在出城之前,就已經把行程計劃的非常滿了。
本來是全速前進,按照他們的腳程從都城到那個小鎮子,也就不過四天左右的時間,處理完莫景軒的事,再日夜兼程的趕回南那邊去,也就最多會耽誤一到兩天,到時候隨便找個借口搪塞過去就是了。
然而讓他沒想到的是,在尾失鎮沒獲得任何收獲也就算了,甚至後來還差點因為手下的莽撞而露了馬腳,最後隻能灰溜溜的離開。
為了趕回之前的行程天數,太子一行人是日夜兼程的往災區的方向趕,也就避免不了,要走一些陡峭的山路和犄角旮旯的小鎮子以直線距離最快速度的過去。
問題就出在了一個鎮子附近的山區裏。
那天的原定計劃是趕到下一個小鎮子再休息的,所以當天傍晚出了那個所在的地方就想穿過山區去另外一個鎮子。
走到一半天就已經黑了,當時正在大山深處,能看到的隻有前後都是一片漆黑,夜風呼呼吹過,帶起人身上一層層雞皮疙瘩。
眼下還屬於北方,加上月份也已經大了,所以氣候是相對比較冷的,這讓從小生活在都城沒怎麼出過門的太子有些措手不及。
於是一行人就毫不意外的都在那一天感冒了。
重要的是也根本沒辦法再繼續連夜趕路,隻好原地紮營,生火休息。
本來定的是在鎮子上休息,所以沒有準備太多幹糧之類的東西,一行人饑寒交迫的在郊區,確實是難熬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