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景玄早在席間就看出鳳清歌眼神中的好奇和詫異，但卻一直按耐住，沒有說出口。
此刻走在她身側，也故意保持沉默，等著她開口發問，餘光卻是一直飄著的方向，唇角微微潛著些許笑意。
鳳清歌自然也是沒有令人失望，自己皺著小眉頭，想了好一會兒，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幹脆撅著嘴，歪頭去看走在邊上，一言不發的墨景玄，朝著他開口發問。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要來島上？”
“嗯？”
墨景玄看出她眼神中的疑惑，也聽出她語氣中有些許的急迫感，但是壞心眼的，故意假裝若無其事。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女人露出這樣的表情，竟然有些許的有趣，仿佛逗她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
“別跟我裝傻，你分明就是早就有預料了，否則不會這麼淡定，還特意把那些東西拿出來給他看，你不是這樣性格的人！”
鳳清哥看到他眼神裏的戲謔，不由得更加生氣，莫名的有種自己被人耍了的感覺，語氣變得急促起來。
“那你倒是說說我是什麼性格？”
墨景玄也不著急，就淡淡地隨著她的話往下說，一字一句都輕描淡寫。
“你很謹慎小心，絕不會輕易把自己的身份暴露的這麼徹底，而且在沒有調查清楚之前是不會輕易把這些東西拿出去給任何不可信的人看的！”
鳳清歌覺得自己想的很周到，畢竟這些東西很有可能跟鳶尾花有關，而藍色鳶尾又似乎跟當朝徐貴妃以及太子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在一線水落石出之前，給其他任何人看見都是一種危險。
更不要說像陸晨這種平日裏就經常會跟世家子弟有所來往的身份了。
“那你覺得我為什麼要把東西給他看？”
“你肯定老早以前就知道他認識這些東西，對不對？或者你也老早以前就知道他一定會上島？”
鳳清歌感覺這就是自己能推測到的極限了，剩下的東西就根本不在她能思考到的範圍之內了。
“他會上島這個事情我是昨天才知道的，而且還是從你口中知道的，不過他認識這些文字，我確實早有推測。”
墨景玄也不賣關子，看著她著急知道真相的表情，無奈的緩和的語氣，一字一句卻盡可能言簡意賅的把事情給解釋清楚，不想讓她著急。
“可陸晨本來就是，因為我多管閑事才會偶然認識的人，你是怎麼知道他會這些文字的，難不成你調查過他，或者那天本來你就是故意要救他的，難不成那些為難他的人是你派去的？”
鳳清歌沉默了片刻，腦子裏不停在過著認識陸晨的完整過程，那天的確是自己一時沒管住自己，當街心直口快的替他說了句話，才惹來了麻煩，後來才有墨景玄出手相救之事。
眼下看墨景玄說的話也不是作假，難不成事情真沒有自己想的那麼簡單，看似是巧合的事情，其實都是提前安排好的？
“……”
這次輪到墨景玄沉默了，眼神複雜的看著鳳清歌，抿著薄唇，沒有說話。
“你幹嘛不說話？不會是被我猜對了吧，那你怎麼知道那天我會出現？還是說那天其實隻有我才是個意外，本來你就打算……”
“清歌，我覺得你若是有一日不想做生意了，去寫戲本子應該也能過活。”
墨景玄語氣裏藏著打趣，聽得出來是故意在嘲諷，鳳清歌反應了下，立刻明白過來揚手做勢要打他肩膀。
墨景玄閃身躲避，兩人在院子裏追打起來，十分熱鬧。
隱在暗處的尹風行，看著唇角一直帶著微笑的墨景玄，有那麼一瞬間的恍惚，這還是自己家那位不苟言笑，平日裏冰霜一樣，讓人看了就毛骨悚然，周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的爺嗎？
“趕緊說！到底為什麼？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的身份，所以他到底是誰？為什麼隻有我不知道，可我看他就像是個普通的戲子啊，有什麼特別的嗎？”
兩人跑跑鬧鬧的有點累了，到了院子裏的假山附近，鳳清歌倚著涼亭的柱子，微微有些氣喘還沒忘記自己真正想知道的事兒，追著他一直問。
“在都城的時候，凡事都要謹慎小心，尤其是你當時很顯眼，在很多人眼中都是被關注的目標，所以利用你路見不平就愛拔刀相助的性子，引起你注意，試圖接近你的人都值得調查。”
“……”
鳳清歌愣了，她沒想到會是這個答案，還以為是墨景玄早就計劃好的，隻是自己一直被蒙在鼓裏。
所以他是為了自己才去調查了陸晨嗎？
“……是因為我？”
鳳清歌指了指自己，眼神中閃爍的都是不可思議。
墨景玄點頭，沒有出聲卻肯定了她的想法。
“所以……你調查了很多跟我相關的人嗎？或者說我身邊的？”
“我不是要監視你的意思，隻是想保證你的安全，生逢亂世，人心叵測，有些時候不得不防，而你又天真爛漫，涉世未深，我隻是擔心你而已。”
麵對鳳清歌那雙澄澈卻充滿疑惑的眼眸，墨景玄莫名的就有種危機感，想到她之前對自己派人，暗中跟著保護的態度，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解釋，生怕會被誤會自己的用心。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想知道是不是還有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
風清歌語調溫軟，絲毫沒有生氣的意思，墨景玄仔細想了很久，才終於斟酌著開口。
“有一些，但都不是什麼大事，而且你被關注更多，也是因為我的關係，是我沒有注意好分寸，所以這是我應該做的之所以沒有告訴你不是因為想瞞著你，而是擔心你知道之後會多想，就像之前，我也沒有要監視你的意思，隻是希望有人能保護你而已。”
這算實話實說了，但墨景玄沒有把實際的事情告訴她。
“……所以在我不知道的地方，除了我現在了解到的，還有很多事情都是你默默為我做的。”
鳳清歌其實大概有猜到，自己了解的並不是全部，卻沒有想過，墨景玄細心至此。
原來在曾經那麼多自己忽略的細節裏，自己認為一帆風順的生活中有太多太多他替自己負重前行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