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個時候，我剛接手商號，你也有出手對不對？”
鳳清歌仔細回想了一下，自己這些經曆，首先想到的就是剛接手商號是那些掌櫃們的為難。
從前沒覺得如何，現在想想似乎。真的另有原因。
就算當初自己表現的再怎麼能幹，可也不過隻是一個十幾歲的丫頭，要想在一群江湖老油條麵前討到好處，得到認可，絕非一兩件小事就能夠說服對方的。
就算當時驚豔到對方了，也不至於能讓他們日後真的盡心盡力為自己做事，畢竟人就是這樣，會被表麵所迷惑，自己的年紀，在他們眼裏就是很小。
所以現在想想那些掌櫃的日後也從來沒有找過自己麻煩，多半是墨景玄在中間周旋過的，否則又怎麼會那樣一帆風順，隻是隨便露了幾手，就算是讓他們折服了。
“隻是去吃過幾次飯，偶爾提過兩句，並沒有什麼。”
墨景玄似是有些羞於提起這些事，輕描淡寫的說了兩句，就想把話題帶過去。
可鳳清歌了解他的性格，他口中輕描淡寫的一經吃過幾次飯，想必也絕非那麼簡單，畢竟那可是整個都城都知道的燕王殿下。
“……”
“怎麼了？是覺得我……太多管閑事了嗎？”
墨景玄看著她垂下眼眸，一言不發地咬著嘴唇站在原地，借著昏暗的月光也看不清她眼中的情緒，隻覺得她是不是又生氣了，趕緊緩下語氣來，少見的一副十分自責的樣子。
“你到底要幹嘛啊？怎麼……怎麼到最後還是你要跟我道歉了？分明就是我傻乎乎的，什麼都不知道。”
鳳清歌再抬頭時，眼中似是含著一圈淚水，說話時語氣都變得顫抖起來。
“你別這樣，我其實真的沒有做什麼，隻是一些很日常的事情，舉手之勞而已，而且這些事也是我故意瞞著你，沒有告訴你的，不是你的問題，你一個小姑娘出來闖蕩已經很不容易了……”
看著鳳清歌滿臉淚水的樣子，墨景玄竟然有那麼一瞬間的慌張，不知該作何反應，隻覺得手忙腳亂的。
說起這些年來，在他麵前哭得梨花帶雨的也不在少數，可卻偏偏隻有鳳清歌的淚水能讓他如此手足無措，那一瞬間甚至感覺腦子都不運轉了，該說的話想做的事兒，一點兒都想不起來，隻是覺得很慌張，很擔心不想看到她哭。
“我沒有，我隻是覺得自己很傻，為什麼現在才發現這些，當初還懷疑過你的用心，是我太……”
鳳清歌努力想要平靜情緒，完整的把話說完，可是話到嘴邊又再次被淚水哽咽住，說不上心裏是什麼感覺，並不是單純的感動。
從小到大，兩輩子加在一起，世界上，對自己如此用心細致的人，也就隻有墨景玄一個了。
這男人平時什麼都不說，可卻默默的把每一件事情都做得很好。
“你沒有做錯任何事，也不需要為了這種事情自責，這些都是我心甘情願的，我不願意看到你被為難，不願意看到你過得不順利，所以別哭了，沒事，以後有任何事情都可以交給我，我來麵對，我來處理。”
墨景玄著急的都快要撓頭了，高高的個子，長手長腳的，卻是微微弓著腰，小心翼翼地想要伸手幫她擦掉淚水，卻又覺得太過唐突，想說點什麼，卻感覺自己嘴笨的要命。
“為什麼呀？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你是傻的嗎？如果當初我拒絕你呢？如果我就是不喜歡你呢？如果我是個壞人是為了利用你呢？”
鳳清歌被他這麼安慰，卻是更加止不住眼淚，晶瑩的淚水劈裏啪啦的往下落，說話的時候聲音裏的哭腔無所遁形，幾乎就是情緒失控的狀態。
“好了好了，沒事的沒事的，這都是我該做的，你別哭了，我錯了，我不應該說這些的，其實你不知道也沒什麼關係，隻是你剛才問我我不想騙你而已，好了別哭了。”
墨景玄真是感覺無奈了，試圖想用各種方式安慰她，可是卻什麼也想不起來，唯一能做的隻是不停地求。
要是此刻的場景被都城其他認識燕王的人看到了，恐怕下巴都要驚到自己的鞋麵上來。
原來向來不苟言笑，對所有人都冷漠平淡的燕王，也有對別人如此熱絡之時。
“所以你接著說，他為什麼會那個奇怪的語言。”
“……”
墨景玄終於鼓起勇氣，想要伸手拍拍她的後背，試圖把她摟進自己懷裏安撫，動作卻在下一秒僵硬住，他沒想到鳳清歌會眼淚汪汪地，一邊啜泣一邊問出這個問題來。
果然，她就是跟其他女子不同，無論沉浸在怎樣的情緒中，都知道什麼是正經事，什麼才是正題，絕對不會遺忘自己原本要做的事。
“……他師傅曾經是都城有名的戲班台柱，偶然發現這個名叫蒲寧凡的戲子，其實是被別人收養帶到都城來的，聽過一些他的傳聞，感覺不太一般，就仔細多打聽了一下，說是長大後才被收養過來的，而且也是戲班子的老板，在別處聽到他唱戲，覺得有點意思才發掘來的！”
“所以其實他師父的身份是很有講究的是嗎？”
墨景玄是忍著自己唇角的笑，在盡可能認真跟她講話。
卻見她還沒止住自己的抽泣，仍然一本正經的追問，紅紅的眼眶和抽動的小肩膀，處處都可愛的要命。
單單看著她這副樣子，感覺自己的心都快要化了。
“也不能說是很有講究，但確實不太一般。”
墨景玄搖頭又點頭，忍住自己想把她抱進懷裏搓揉一番的衝動，盡量語調平靜的把話說完。
“那就直接告訴我到底是什麼特別的！繞什麼圈子？”
“沒繞沒繞，我這不是還沒來得及說嗎？具體的身世是找不到的，但卻有人發現他跟當時西域來的使團有過接觸，每每當西域派使臣過來時，他都會親自陪同，唯一會找的戲班子也就隻有他們，那時候的南國，跟西域的來往還是很密切的，所以經常能碰見西域的使團或者商隊。”
“所以也就是說，他有可能跟西域有關，甚至可能是西域派來的奸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