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歌孝順，老婆子心知肚明，要管好商號，手底下有一大攤子的事等著，不必時時刻刻惦記著老婆子，照顧好自己才是真。”老太太說著，眼瞼一轉，看向了鳳雲嫻和鳳如意，警示了幾句：“至於你們兩個，閑來無事就做做女紅，插插花，別把功夫都用來說嘴了。”
鳳清歌盈盈一拜，頗受感動：“祖母放心，清歌曉得。”
果然人心都是肉長的，比起初見時，祖母待她是真的極好了。
鳳雲嫻和鳳如意臉色皆是一白，但不敢不應，隻得憋屈的答了一聲：“是。”
最終這場罵戰鳳清歌以一敵二取得了勝利，高興得她晚飯的時候都比平時多吃了兩碗飯。
鳳雲嫻便有些食不下咽了，形如味同嚼蠟。
鳳如意也沒好到哪裏去，心裏更是忿忿不平，回了院子，免不了是要抱怨一番的。
“那老虔婆，心都偏到嗓子眼去了，這些日子，哪一日我不是風雨無阻的過去陪著？捏肩捶背，逗趣解悶……這些她全當看不見，鳳清歌不過是略微說幾句好話，買了兩條破抹額便給她哄得找不著北了，處處維護那個賤人。”鳳如意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發氣道：“再看看我……沒落著一點好不說，反而受了一肚子氣回來。”
“鳳雲嫻也是個沒用的東西，堂堂岑王妃，腰杆子軟趴趴的，難怪被鳳清歌治的死死的。”
……
鳳如意發了一陣牢騷，也不見鳳永樂搭話，便狐疑地朝她看去：“你怎麼了？”
若是往常，她早就幫腔一起罵了，畢竟她恨鳳清歌深入骨髓，今兒卻一點動靜都沒有，實在有些反常。
隻見鳳永樂呆呆地望著窗外，一動不動，仿佛魂魄都被誰勾走了似的，隻剩下了一個空殼子坐在此處。
鳳如意有些不滿，伸手粗魯的扯了鳳永樂一把：“我在跟你說話，你聽見沒有？”
被鳳如意這麼一扯，鳳永樂頃刻間回神，頗為嫌惡的將鳳如意的手甩開，說話絲毫不留情麵：“聽見了又如何？鳳清歌是老太太嫡親的孫女兒，豈是你我這等毫無血緣關係的庶子所生的能相提並論的？”
“你……”
“我早就與你說過了，與其在老太太那裏浪費時間，你倒不如另辟蹊徑，如今受了怠慢，怪得了誰？”
鳳永樂諷刺完鳳如意，還不忘冷哼了一聲，隨後才揚長而去。
鳳如意臉都白了：“你這是什麼態度？”說話間就要起身追上去論個長短。
二夫人連忙出聲製止：“行了，你姐姐一輩子都毀了，心情本來就不痛快，你少拿那些事去招惹她。”
鳳如意隻得憋下這口氣，拿屋中的擺設出氣，但像鳳雲嫻那樣動不動就摔碟子摔碗的，她卻是不敢的。
無端又被人記恨上的鳳清歌對此是毫不知情，從老太太那裏出來後，她將鳳麗雲一並帶回了幽蘭院。
幽蘭院陸陸續續添置了不少東西，又請泥瓦匠人來修葺了一番，早就跟從前大不相同了。
院裏的人幾乎都是老太太那邊選好送過來的，堪用得很，知道鳳清歌怕冷，早就在屋裏燒了炭盆。
鳳麗雲舒服得喟歎一聲：“大姐姐這裏暖乎乎的，真好。”
“怎麼？夫人克扣你們院裏的炭了？”鳳清歌一麵將大氅取下讓小蘭掛在木架子上，一麵同鳳麗雲說話。
鳳麗雲懨懨地點頭：“母親說公中吃緊，這才深秋便用上炭火，這日子就沒法過了。”
這不是克扣炭火，而是根本就沒給用。
鳳清歌其實並不吃驚，此前沈如芳手裏握著她娘的商號，不愁銀子花銷，自是怎麼揮霍怎麼來。
如今，商號已經歸還於她，又單獨設賬，跟侯府毫無關係，沈如芳雖說手裏還有商號的十個鋪麵還有城外的百畝良田，但終究是杯水車薪，她自是得摳摳搜搜的。
不過，僅僅是對府上的姨娘跟庶子庶女罷了。
也不知道鳳長石是否知道，便問：“你們可有將此事告知父親？”
鳳麗雲搖頭：“姨娘不讓說，父親每每來，屋中要燒的炭火都是姨娘用月例銀子叫人去買回來的。”
外頭買來的炭火自是比不上家用的，像紅羅炭跟銀骨炭隻有權貴之家才能用，外頭根本買不著，且越是好的炭氣味越淡。
鳳清歌不由得嘲諷的勾了勾唇角，這渣爹沒少去，怕是早就發現疏漏了，但紅姨娘不提，他便隻當不知，可真是渣得徹底。
紅姨娘不爭，怕也是因為鳳長石不作為的緣故吧！
也是，沈如芳背後可是有太後娘娘撐腰的，尤其是這次敖克密的事發生後，太後遠在山嶺寺都傳了諭旨回來，庇護下了敖家女眷跟稚子。
鳳長石一心想攀附著驃騎將軍府的勢力平步青雲，自然會矮了沈如芳一頭。
鳳清歌想明白了其中的緣由，對渣爹越發不屑了，沒這個本事還敢納妾。
想當初，在她捉弄沈如芳的時候，紅姨娘也曾幫她說過話，人還是不錯的，如今日子過得艱難，她的確該幫一把。
思及此，鳳清歌便將裝首飾的盒子塞進鳳麗雲懷裏，摸了摸她的頭，道：“回去吧！記得讓你姨娘避開下人來幽蘭院一趟，姐姐有事找她。”
鳳麗雲乖巧的點了點頭，這才抱著盒子離去。
“小姐要見紅姨娘做什麼？”小蘭歪著個腦袋，十分不解。
鳳清歌雲淡風輕道：“談一筆生意。”
小蘭一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模樣：“生意？小姐跟紅姨娘有什麼生意可做的？”
鳳清歌沒回答，將另一隻首飾盒子打開，將裏頭的一對菊花耳環遞給小蘭，“瞧瞧，喜不喜歡？”另一副丁香式樣的已經給楊青青了。
小蘭一下子就被轉移了注意力，驚喜萬分：“小姐這是給我的？”
“嗯，戴上試試。”
小蘭也不客氣，跑到銅鏡前將耳環戴上，抬手撥弄了幾下，看向鳳清歌，“小姐，好看嗎？”
“好看。”鳳清歌朝她招手，“再過來看看這個。”
打開的絹布上躺著的是兩隻白玉鐲子，饒是小蘭不懂玉，也覺得成色極好。
“小姐，這是……”
“給你的生辰禮物，也算是給你的獎賞，當時我便說過，咱們的苦日子總會過去的，瞧瞧，你家小姐我沒食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