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清歌笑意連連，道：“那我可得多來陪祖母用飯才好。”
“你這丫頭，慣會討我歡心，日子長了，可別嫌棄我這老婆子多事了。”老太太嘴上這麼說，臉上卻笑意盈盈，顯然是說笑的。
鳳清歌撅了噘嘴，不滿道：“祖母，您這話孫女兒可不愛聽，有您在，是我的福氣，一輩子不嫁陪著您我都願意，怎麼可能會厭煩呢？”
說罷，還一把抱住了老太太的胳膊，將腦袋也靠了上去，十分親昵。
“你呀。”老太太無奈的點了點她的額頭：“女子哪有不嫁人的？放心，祖母說過的話永遠算數，一定會為你尋個好郎君。”
“祖母。”
清心居這邊其樂融融，沈如芳那邊卻有些焦躁，在屋裏走來走去的，根本就沒法坐下來。
於媽媽隻得勸道：“夫人，您也別太著急，少爺已經出去打探消息了，再不濟還有驃騎將軍府，總能度過難關。”
“你懂些什麼？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如梅那公爹都畏罪自殺了，皇上也沒放過其他人，流放的流放，貶斥的貶斥，如梅和幾個侄女倒是逃過一劫了，可我那侄子卻尚在流放之列，那可是北地啊，聽說常年積雪，凍死人是常有的事，再說了，一路跋山涉水的，他身嬌肉貴，跟盛豪一樣，從小到大是一點苦頭都沒有吃過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扛得住折磨。”沈如芳說到此處深深地歎了口氣，又道：“再說了，敖家的家產都充公了，如梅她們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往後的日子還不知道怎麼辦呢？岑王也受了牽連，跟禁足無異了，嫻兒本就不受茹貴妃看重，出了這種事，隻怕又會怪罪到她頭上了。”
如今，敖家的姻親怕被牽連，全都隔岸觀火，就連她娘蔣老婦人心疼幼女，也不敢明目張膽的接濟，她這個做姐姐除了讓兒子去打探一下消息，也是無計可施，隻因鳳長石一回府就下了命令，不許她們插手，她自然也不能當耳旁風。
於媽媽就是個有些見識的老奴才，哪裏能理解沈如芳的心急如焚，這不被她一番話砸的雲裏霧裏的。
沈如芳也不指望她，想了想，一跺腳出了房門，一邊走一邊吩咐人去備馬車，她得親自去王府一趟。
清心居這邊也是好景不長，一個不速之客將祖孫二人其樂融融的畫麵給打破了。
不，應該說是兩個人。
二夫人帶著鳳如意一進清心居就又哭又跪的，那陣仗活像是天要塌下來了似的。
“老太太，永樂身子打小就弱，又在祠堂跪了一天一夜，這會兒已經暈過去了，求您看在她知錯了的份上，讓兒媳將她帶回院裏休養，可好？”
“祖母，如意求您了，妹妹真的已經知道錯了，她當時也是鬼迷了心竅，現在自食惡果，也算是上天給她的懲罰，您饒過她這一次吧！”
“是呀，老太太，如意說得對，永樂真是豬油糊了心，可浪子回頭金不換，她已經知錯了，您就給她一次機會吧！”
“祖母……”
……
母女二人一唱一和的，那嘴巴自從進來就沒停過，鳳清歌都驚呆了，從來不知道這二人的嘴巴還這麼能說會道呢。
老太太更是聽得耳朵都要起繭子了，不由得一巴掌拍在桌幾上，動怒道：“行了，你們這是在這哭喪呢？是不是巴不得老婆子早點走？”
“祖母，我們不是這個意思……”鳳如意話還沒說完，眼淚又掉了下來。
眼瞅著老太太又要發火，鳳清歌這才出聲，“祖母，您一看便是要長命百歲的，二嬸母和如意妹妹也盼著您好呢，她們也是太急切了才會亂了章法，依孫女兒看永樂罰也罰了，她也知錯了，不如就依了二嬸母的意思，讓她回去靜養吧，二叔父不是要回來了嗎？等他回來，永樂的婚事便可提上日程了，正好借此機會，讓她安心待嫁就是。”
倒不是她濫好心，實在是揪著不放也沒有必要，鳳如意有句話說得很對，自食惡果是上天給她的最好的懲罰，鳳永樂是一心想飛上枝頭變鳳凰的人，否則也不會盯著岑王這塊肥肉不放了。
如今，她隻能嫁給一事無成的雜役，那真是比殺了她還讓她難受。
一想到這個，鳳清歌心裏就別提多暢快了。
鳳如意很是會順杆往上爬，聽到鳳清歌也開口求情了，立馬將眼淚擦了擦，道：“祖母，大姐姐這話說的不錯，求您給她一個機會。”
“照你們這般說，老婆子不放人，當真就成了一個惡人了？”
“哪能呢？誰不知道祖母就是個刀子嘴豆腐心，要是您是惡人，這天底下可就沒有好人了。”鳳清歌時時不忘拍馬屁，普天之下，誰不愛聽鳳承的話呢？
“你呀，這小嘴甜的喲，怕不是吃了蜂蜜。”老太太點了點鳳清歌的額頭，這才鬆口：“既然清歌開口了，這點麵子還是要給的，你們把鳳永樂帶回去吧，我把醜話說在前頭，在出嫁之前，半步都不許她離開。”
“是，兒媳一定管教好她，不會再讓她出去闖禍了。”
二夫人保證道。
老太太是懶得聽她們再說，揮揮手示意，讓她們退下。
二夫人跟鳳如意也惦記著鳳永樂，見此，毫不拖遝，是來得快，去得也快。
路上，二夫人還不忘誇鳳如意幾句：“果然還是你聰慧些，鳳清歌那個蠢貨在老太太心裏的地位當真是無人能及，她開口幫襯，老太太就鬆了口。”
“娘，少說幾句吧！”鳳如意可沒有說閑話的心氣，隻想趕緊接了人回院子去，有些事她得好好盤算盤算。
她可是找人打聽過了，一開始老太太也不待見鳳清歌來著，誰知鳳清歌是個死皮賴臉的貨色，巴巴地跑到老太太跟前伺候，長此以往，這才打動了老太太的心。
她鳳如意不過是出身差了些，但也是祖父的血脈，俗話說得好，不看僧麵看佛麵，隻要她誠心些，未必不能像鳳清歌一樣得到老太太的照拂？
鳳清歌可不知道鳳如意心裏的小九九，陪著老太太用了晚飯後，她便回了幽蘭院。
從昨日夜裏，小蘭就被她派出去辦事去了，馬上天又要黑了，竟然還沒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