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殺雞儆猴,岑王遭斥

鳳清歌一驚,“怎麼會?不是說這件事還有得磨嗎?”

不管是李金濤還是敖克密,兩個人身後都是有所依仗的,無論除掉誰,都會得罪人,岑王負責主審此案,無疑是捏了一個燙手山芋在手裏。

然而本該焦灼的局麵,如今卻瓦解了,甚至說結束了,鳳清歌的確有些難以接受,她還指著這事多膈應一下岑王來著,不想沒機會了。

墨景玄道:“敖克密留書自殺了,遺書裏頭供認不諱,將大半罪責都攬在了自己身上,隻是他這一死萬事方休,但也因此禍及家人,敖家嫡係這一脈家產全部充公,十歲以上男丁全部被流放,女眷及其稚子雖未獲罪,但沒了家產,又無依仗,往後的日子怕是極其艱難了。李金濤雖然性命無憂,但也沒討著便宜,男丁一例流放到北極之地,女眷悉數充入教坊司,此外,兒孫永無再科考之日。”

女眷跟稚子得以寬容,還是看了太後的麵子,畢竟蔣老婦人跟太後也算是親眷。

“留書自殺?”鳳清歌驚得嘴巴都要合不攏了,“前些日子李金濤就自殺過一次,皇上震怒萬分,才苛責過岑王,更是命令刑部嚴加看管,所以根本就不會再給他們自殺的機會,更何況大牢裏頭,敖克密是哪裏來的筆墨紙硯?死也就死了,還能留下遺書?這根本就說不通。”

墨景玄見鳳清歌頭腦清醒,分析得頭頭是道,不免露出一抹欣賞的眼神。

鳳清歌被他這一看,激動的心情瞬間冷靜了下來,“王爺勿要見怪,清歌一時失態了。”

她一個閨閣女子,竟在親王麵前高談闊論朝政,當真是有些不知所謂了。

“無妨。”墨景玄擺擺手,根本就不曾在意,“你分析得很對,既然曉得敖克密根本沒有機會自殺,而他卻偏偏自殺了,還留下了遺言,清歌,不妨想想誰有這樣的權利?”

墨景玄說罷,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腦子,又往皇城的方向看了一眼。

一刹那,鳳清歌的腦子一個激靈,仿佛被雷劈了一般。

“是……皇上……”

墨景玄沒有出聲,隻微微垂首。

雖隻有一個動作,鳳清歌卻在其中得到了肯定的答案,略加一思索,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緣故。

無獨有偶,岑王此次賑災名聲大顯,威望遠超太子,甚至有些淩駕於皇帝之上。

皇帝畢竟是天下之主,即便是自己的親兒子,也絕不會允許別人在自己頭上蹦躂,威脅到自己的地位。

岑王的王妃是鳳雲嫻,而驃騎將軍府是鳳雲嫻的外祖家,敖克密又是驃騎大將軍幼女的公爹,兩家可謂是一體,動了敖克密,相當於就是斷了岑王的一條臂膀……皇上這是想殺雞儆猴啊!

因此,敖克密隻有死這一條路。

果然,君心深不可測,伴君如伴虎這話是很有道理的。

墨景玄不動聲色的看著鳳清歌,察覺到她眼神的變化,立馬就明白她是想清楚了,便道:“此事的來龍去脈你既已知曉,那便不要再去深究了,免得引火上身。”

敖克密死了,岑王可不止是斷了一條臂膀那麼簡單,若是他沒有想錯的話,失察之罪是逃不了的。

鳳清歌又不是傻子,曉得其中的厲害,自然不會再去蹚這趟渾水,當然她也不是不知好歹之人,立馬就道謝。

“多謝王爺提醒,清歌記下了。”

“那便回吧!景色雖好,氣候卻不好。”

“王爺說的是,不可讓五公主久等了。”

於是,二人便讓人調轉方向,回了岸上,尋到五公主後,三人一道用了飯,鳳清歌這才回府。

原是借此機會還想去鳳樓見一見隋一偉,心裏有了別的打算,隻得暫時擱淺了。

剛入府門,穿過照壁進了前院,便察覺府上的氣氛有些不大對勁。

楊青青迎了上來,湊近鳳清歌耳邊,嘀咕道:“小姐,侯爺回府後發了好大一通火,勒令府上的人都緊著些皮,莫要惹是生非,這會兒正與老太太在前廳說話呢,夫人也在。”

“可是出了什麼事?”

“這奴婢就不清楚了。”

鳳清歌皺了皺眉,打消了回幽蘭院的想法,徑直往前廳去了。

鳳長石看到鳳清歌進來,手一抬,一個茶盞就砸碎在了她麵前,茶水四濺,瞬間就將她的裙邊都給弄髒了。

鳳清歌攏在袖子裏頭的手捏成了一個拳頭,克製住自己的脾氣,望著鳳長石委屈得不行,哽咽道:“不知女兒做錯了什麼?竟讓父親發了這麼大的火?”

“你還知道回來?”鳳長石眼皮都不抬一下,問罪的話立馬就從嘴裏蹦了出來。

鳳清歌還未搭話,老太太便瞪了鳳長石一眼,“這裏是清歌的家,她如何不能回來了?”

說話間,老太太又朝鳳清歌招了招手,讓她到自己身邊來,這才說了鳳長石幾句:“五公主相邀,清歌還能拒絕不成?未知全貌,你便貿貿然發火,這又是什麼道理?”

鳳清歌看了鳳長石一眼,這才朝老太太挪了過去。

挨了老娘一頓罵,鳳長石有些訕訕,但還是立馬認錯:“母親息怒,兒子原以為是她又出府去鬼混了,不知是五公主相邀。”

“行了,我也乏了,清歌,陪我回房去。”

鳳清歌自是應“好”,與劉媽媽一道扶著老太太出了前廳,往清心居而去。

清心居便是老太太住的院子。

到了清心居,老太太在榻上坐下後,拉著鳳清歌的手讓她也坐了下來,說些體己話。

“你也切莫責怪你爹爹不分青紅皂白,實在是今日岑王受了貶斥,罰俸半年不說,連手底下的有司衙門都沒有保住,如今賦閑在家,聽聞茹貴妃也遭了冷落,皇上連見都不見了,還不知未來如何呢?嫻兒已經作了岑王妃,咱們永昌侯府便跟岑王是一條船上的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爹他也是太著急了。”

鳳清歌原本還一頭霧水,不知發生了何事,讓鳳長石這般大動幹戈,老太太這一解釋,她瞬間就了然於心了。

心裏嗤笑了一下,麵上卻是不動聲色,乖巧至極,“祖母放心,清歌心裏都明白,不會跟爹爹一般計較的。”

“好孩子,陪著五公主遊湖,也累了吧!快些回去歇歇。”

“祖母,孫女兒不累,再陪您說說話,用了晚飯再回,可好?”

“那我可求之不得了。”

劉媽媽在一旁伺候,聞言也笑道:“大小姐您有所不知,有您陪著,老太太可比平日要多吃半碗飯呢。”